“是吗?依他们在医院的表现,运气好一点,说不定会带回个妹妹。”他不在乎的回应。
须臾,两个英俊的男人终於忍不住当场迸出笑声,惹来餐厅客人的好奇眼光。
宋力行止住笑,双手抱拳的面向沈青岚,“我真佩服伯伯,老当益壮。”
沈青岚伸展修长的腿,换个姿势,“始料未及,原以为他们会带著对彼此的怨恨终老一生。”
“当初伯父要我伪造病历表骗你回来,后来为了力求真实,还请人假装肇事者,早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真该早点叫人去撞一撞伯父。”
“讽刺的是,他们恨愈深,爱也愈深,万一其中一个人先离去,必会抱憾终生,永远没办法知道他们在乎对方。”
“说得是。”
他不解的问:“不过既然是骗局,怎么会弄巧成拙呢?”
宋力行笑得非常得意,卖弄意味浓厚的说:“巧合。”
“巧合?”
“你知道,你爸非常疼爱余怀慈,那天他想在她面前发生意外,争取她的关心;没想到这傻丫头一看到有车冲撞你父亲,不假思索的推开他,让原本完美无缺的剧本支离破碎。伯父被她一推往旁倒,还真扭伤脚踝,肇事者被她一吓,马力加足的冲撞她,她被拦腰一撞,整个人飞了出去,伤得不轻呢。”
宋力行尽可能描述得淋漓尽致,旁听的人却无心思再听下去,脑中被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名字给填满。
余怀慈,一个曾经在他青涩的年代里,占据不少回忆的小女孩。沈青岚心思飘回少年时期,过了这么久,再次听到著实有些怪异。
想她那时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却因他的恐吓不得不跟在他身边,那种受气又不敢说的可怜模样,让他有种异样的解月兑感,所以她当了一段时间的出气筒。
几年前听说她母亲病逝,留她一人生活著,她一个人还住在那旧房子里吗?
他的沉默引来宋力行的呼嚷:“怎么?忘了余怀慈是谁啦?我们以前常找她麻烦,还取笑她是你的童养媳的那个,每次都被我们整哭的那个小可怜呀!”他好心的提醒,害他还冀望能看场戏剧性的重逢,原来沈大少早忘了人家。
童养媳?多可笑的名词,那时父亲无条件的资助余家,事后厚脸皮地跟余阿姨提亲,想来一个亲上加亲,如果小时候的怀慈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吓得半死才怪。他沉声笑了起来。
“你又在笑什么?”
沈青岚抿抿嘴,突然有个意念,想见她一面,遂问宋力行:“你不是说她也受伤吗?怎么上次我在医院没见著她?”
“她是真受伤,可不像伯父是假装的。不过她坚持出院,已经回家修养,要不是我阻止,她还想当天来回呢!伯父旁边的床位本来是她的,大概受不了他们恩爱的场面吧!不过更有可能是经济因素,那丫头倔强得很,抵死不接受伯父的帮助。对了,她在你们公司上班,你可以问问。”
“你们常联络吗?”带点醋意的问话,连自己都觉得荒谬。
宋力行一愣,心想,这老大是何意思?是随口问问呢?还是有意挑衅?
他缓慢的喝口咖啡,答案在狡黠的心中形成,他故意让老大误会,“我们是常联络,丽婷也是,我妈还叫我带她回家。”他没骗人,悲天悯人、全心向佛的母亲听到她的遭遇,老要妹妹带她回家,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了,十几年了。”没错啊,他从小就认识她。
面无表情的沈青岚又问:“你以前不是也很爱捉弄她,还骂她丑小鸭?”
他不置可否的摊手,“如果能够抹掉她内心的武装,仔细凝视她,会发现她其实是耐人寻味的,就像初生的天鹅一样,纯净且美丽。”宋力行真挚的称赞她,似用推销的手法,强迫他去面对。
“情人眼中出西施,恋爱中的人眼睛都被蒙住了,我们的情场浪子也不例行,竟成浪漫诗人。什么时候有消息,记得通知我。”想不到力行跟她有缘。
“不可能。”宋力行吊儿郎当的回答。
“什么意思?”
他再重复一遍,“我跟她是不可能的,为了当医生,我遗弃家业,老爸坚持要帮我决定婚事,弥补我这位天才儿子的损失。所以家世好、处世果断的女强人型才是我老爸心目中的媳妇人选。”
“你打算辜负她?”
“不,别这么说,怪就怪在怀慈太柔弱了,一副乖乖牌样,我老爸不可能让她过关的,他说我在外金屋藏娇也无所谓,只要跟他指定的人结婚就行。”
他的大言不惭引来沈青岚的不快,虽说成人的感情世界是自由的,但他的情绪却为那个十几年不见的女人而波动。
他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大家都好吧?”
“好,怎么不好,我在当医生,王蕾还是天生的狐狸精,手指一勾,台湾的男人全都任她使唤,现在可是名设计师,丽婷是她的专属模特儿,成天吃喝玩乐等嫁人。对了,你都没说这次待多久?”
他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看情况。”
※※※
“嗨!”
一声友善的招呼让怀慈不由自主的回头,原来是二号帅哥理查。等等,自己怎么也跟女同事一样发花痴?
“嗨,你好。”她回应的微笑,殊不知她的笑颜让他脸红心跳。
理查关心的慰问:“你脚还没好吗?”
“嗯,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上次去覆诊时,宋力行竟宣称她要休息一个月,因为她的逞强让伤势复元缓慢,坏了他的招牌。后来他要求重新换石膏,只怪她过於相信人性,以为他已经弃邪归正,谁知他恶性不改,趁她躺在床上无力反击时,命令护士小姐压住她的脚,纵情的在石膏上面画一些很滑稽的图案,害她被公司同事取笑。
她不自在的遮掩,不想让理查看见。
他不以为意,体贴的问:“为什么不在家休息?”
“我……我怕无聊,待在家会胡思乱想,而且不碍事,天天挤公车不成问题。”她苦笑著,总不能跟人家说,再不工作就要喝西北风了吧?现在为了节省开销,她早上饿肚子,中午吃白吐司,晚上随便。
他逗趣的套话,“男朋友呢?不心疼啊?”终於问到问题核心了,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对这位小姐有说不出的好感。
“没有、没有。”脸上透著羞涩的红晕。
“如果不嫌弃的话,晚上我送你回家好了。”
“不用了。”
“没关系。”最后理查的努力不懈让她点头,两人约定下班时间见面。
反应迟缓的怀慈还不晓得这热情的外国人有意追求,待他走后,肩膀上突然多出另一只手。
小手的主人娇嗔的骂,语气酸溜溜的,“真是情话绵绵啊!”
怀慈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轻轻推开她的手。这是个性问题,她不喜欢跟人过於接近。“你吓我一跳。”
“别岔开话题,说,你刚刚跟二号帅哥说什么悄悄话?”小美又对她逼供。
“我跟他说我们企画部的部花——小美,是位不可多得的美女,温柔又美丽。”场面话谁都会说。
“啐!不用你说,全世界都知道。”
“既然如此,可以放过我了吧?”她拄著拐杖,困难的回位置上。
小美亦步亦趋的跟著地,“你真的这么说?”
“真希望我制造机会的话,我会尽力而为。”她徵求小美的意见。
再怎么厚脸皮,小美也知道“羞耻”两字如何写,她自觉没趣的说:“算了,我胡扯的,可别当真啊。我出去吃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