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她整天在医院躲躲藏藏,不得安宁,他们好像非要看她皱眉头、面有嫌恶才肯罢
休。
而他们的二哥摆明吃定她不会对他怎么样;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和身分,整天胡
说八道。
“燕燕,燕燕,你听到没有啊?”龙行风依旧不依的耍赖。
她放下晚餐,叉腰的瞪著他,〞不要叫我燕燕,我不叫燕燕。”
“那么叫你小燕,或是小小燕,还是小燕燕。你怎么说怎么好咯。〞他犹不放弃,
认真的思考。
黎燕不高兴的绷著脸。〞都不好,就叫我黎燕,不准你乱给我取敝名字。”
“叫黎燕多生疏啊,我们很熟,而且你还要我爱你永永远远。”
龙行风厚颜无耻的耍嘴皮,惹得她羞红脸无地自容。
她警告:“别说了。那时我情绪不太稳定,才会胡言乱语,你也快忘了,以后不准
提起,也不可以叫我燕燕。”
“你真是霸道耶。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我别提往事可以,但是你不觉
得叫你黎燕太陌生了。”他无辜的看著她,低声问道。
她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只好随他去。〞随便你啦。”
“那我要叫你燕燕,以后如果我叫燕燕。你要回答我哦,好不好?燕燕。〞他装可
爱的眨眼,等著她回应。
神经病,黎燕睨了他一眼,佯装没听见,想不到他越来越大声的叫,〞燕燕,就燕。”
满屋子回响著他低沉的嗓音、爱语似的呼唤,喊得她耳根子都红了,他还不罢休的
纠缠,故意频频追问,“燕燕,你为什么不理我啊?燕燕,你理理我嘛!”
忍无可忍的她终于受不了的大叫,“够了!龙行风,你太过分了!”
他不怒反笑,〞燕燕,你终于理我了。你可以叫我阿风,或是风风,行风也行,指
名道姓的,显现不出我们特殊的关系。”
其实她最想叫他的是〞疯子〞,再这么下去,他会闹个没完,黎燕不得已照他的意
思,唤了声:“行风。”
口气是有点僵,不过他已经很满意了,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他要一步一步的改变她。
“燕燕,这屋子好单调呢。”
“不会啊。”她环顾一下屋内,该有的都有了,她跟母亲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来不
觉得这里缺少什么哦!不,当时缺少个男主人,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龙行风摇摇头。“不,这里缺少人气。”
“我们两个是人啊,除非你不承认。〞她认真的道。
他差点笑岔了气,“燕燕,你真是有幽默感,是很有潜力的冷面笑匠,我非常欣赏
,希望你以后多消遣我。”
真的有人脸皮厚成那样,以为在打情骂俏,她碎道:“有病。”
“没错,晦暗阴沉的屋子,待久了会生病,所以要以毒攻毒,你需要一台很吵的电
视机或是电脑,你瞧这里连电话都没有。”
她心不在焉的:“有电话,只是很少响过。〞一年响不到五次。
“在哪里?为什么从没有响过?”
“柜子里,因为我不喜欢给别人电话。“她不想谈下去。
他突然岔开话题,慎重的问:“燕燕,你有朋友吗?”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是朱学仪,有点荒谬,朱学仪应该
是她的上司,她的大夫,但为什么在此瞬间脑海里只有朱学仪。
“没有。〞她丢下龙行风去忙晚餐,借以忘掉身后有如猛兽的追问。
“燕燕?你怎么了?〞她的沉默引起他的愧疚。
“没有。”
龙行风确定有,〞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受。”
“算了,没什么大不了,我不想改变现况,现在就很好了。”
她无所谓的耸肩。
“你已经改变了。”
她放下碗筷,缓缓的回头,仔细的听龙行风的话中意思。
“真的,你已经改变了,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所以才发出求救讯号。”
“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绑架我就是最好的理由,你想借由别人来破坏现有的状况,内心希望别人来撕
裂伪装的表面,你经历那么多事故,所有的压力,不公平,罪恶感压得你喘不过气,但
是你又无人可说,个性使然也不会,所以我就在这里了,我的存在是为了让你解抑郁的。
说吧,说出你的苦,你的难过。”
他现察了很久,发现了她的盲点,自闭而内敛,跟社会格格不入,但又硬撑著。
“说实话,你根本是感觉白痴,你不懂去爱人、去付出。”
这话击中她的旧伤口,想起以前交往的男人里,也有人这么批评她。
“你胡说。〞她气得全身发抖。
第一次有人看穿她的心中虚无空洞,还点出她的弱点,她羞愧恼怒,像是被扒光衣
服,全身光果的站在他面前。
“我胡说的话,你为什么要气得发抖?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承认吧,你根本不肯放
开自己,独自沉沦在悲剧里,假如你不改,情况还是会发生,一样不会有人爱你。”
“我不要听。〞她掩耳拒听,她不要改变,她只要报复。
“燕燕,那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自责,也不必踏入上一代的泥沼。〞他不放弃
的想把话清楚。
“闭嘴,不要再说了。”她尖叫,发出高分贝的嗓音。
“燕燕,这样是病态的,你不要继续封锁自我了,好不好?”
黎燕却不想听,她匆忙的披件外套,抓起钥匙就往外跑,留下龙行风拚命呼喊。
第六章
黎燕逃离那间屋子,一路跑到马路上,跌跌撞撞地直到胸腔因剧烈运动喘不过气来
,感觉几乎要爆裂了才慢下脚步,大口大口呼吸空气,她用力的呼吸,连泪水都快流出
来了。
台北夜晚的街道那么热闹,商家的招牌霓虹灯闪烁不停,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每个人脸上都挂著笑容,开心交谈著。
她默默流泪,蹲坐在公园的一角。无神的望著众生百态,偶尔有夫妻俩带著孩子快
乐温馨的走过,她会用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羡慕表情盯著,直到他们的背影远去。
她回想从前的记忆,深刻的竟寥寥无几,好像二十几年的日子白活了,整天浑噩,
独自在悲伤里过活。
所有的恩怨情仇,如跑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迅速的转动。
她也觉得累了,很想抛开一切躲起来,重新塑造一个新的自己,而不是被设定的自
己。
每天一睁开眼,她想的是该如何留住男友,除此之外脑里一片空白。直到被抛弃后
,她已经想不出自己该做什么,所能想的只有报复,为了要一吐心中那口怨气,她在不
能控制自己的情况下绑架了龙行风。
想来他最无辜,却倒楣的成为肉票,没有自由。
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在自己那么不公平的对待他之后,他还反过来安慰她。
黎燕吐出郁塞在胸口的气,挫折的甩甩头发。
他怎么能如此对待她?她绑架他耶!不否认在他身边能感到安定,仿佛任何伤痛都
可以被抚平。
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那样温柔的男人呢?
回去吧!罢刚自己的那种反应一定会让他担心,并且引起内疚。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踏上回家的路。
一辆消防队由远而近驶到巷子里,响亮的警讯声传遍大街小巷,上头红灯闪亮,给
人无形的压力。
接著又有一辆转进去,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引颈观看。
她没辙的挑选另一己条小径回家,但是越接近自己的住家,发现人越多,大家都指
著那栋公寓。
“五楼,五楼有小孩子自己煮饭,不慎引起火灾。〞一位欧吉桑穿著拖鞋、汗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