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接过露娜递过来的早餐,摇头微笑,他晃了晃温热的牛女乃,失神地自言自语:“我也该提起勇气了。”目光热切的盯着忙于餐点的露娜。
当阳光爬上窗檽,照进琉璃的房里时,伯恩已清醒过来。
他体贴的为她挡住阳光,渴望她能睡得更安稳一些,其实他可以起身拉起窗帘,但是琉璃雪白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袍。
仅是这样小小的举动,就已经让他感动得想落泪,看来他已经爱惨她了,对她的要求愈来愈低。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说巧不巧的,琉璃倏然睁开眼。
两个人四只眼就这么对望着,谁也没力量移开,怕一动,就必须认输先开口解释。
互瞪半分钟之后,伯恩猛然的笑出声。真尴尬,碰上这情况还是头一遭。既然决定要掳获琉璃的心,他还摆什么高傲姿态?
胸腔振动完后,他优雅的撑着身体,俯视躺在身下的琉璃,露出邪气的笑容,“早安。”
衣领敞开、露出厚实胸膛的伯恩有一股坏坏的危险味道,那头不羁的棕发性感得让人想去触模,这样的他跟西装笔挺的他比起来,有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怎么?还没清醒吗?”他问。
“没……没……我醒了。”琉璃懊恼的问自己,为什么没勇气质问他亲密动作所为何来?不能因为他对自己的态度改变,就任他为所欲为啊!
“听威廉说妳昨晚吃得不多,肚子饿不饿?”
一想到可以月兑离床位,不必被他困在底下,她连忙点头,“饿……饿,我好饿。”
“那起床吧!”他移动琉璃忌惮的庞大身影。
琉璃喜上眉梢的起身,伯恩又倏然的回过身,把她压躺回床上。
“啊……”她娇喘一声,惊慌的望着他。
伯恩逼近,用低沉的语调,温柔的情感,“听威廉说妳打算离开?”
“嗯。”她觉得耳朵烧烫。
“那英国有没有值得妳留恋的地方?”
“有啊!”她低声细语。
“是吗?”伯恩眼睛晶亮,“是什么?”
琉璃嘴巴蠕动了一下,音调变得更小。
伯恩听不清楚,“什么?”
“是威廉、露娜、小乔治……”她背书似的念出十多个奴仆的名字,独独缺少伯恩一人。“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会记得他们的。”
伯恩愈听眉头皱得愈紧。在他准备发难时,琉璃又补充,“对了,还有朗克。”
有时候言多必自害,琉璃实在过于诚实了,尤其这话听在伯恩耳里十分刺耳。
“原来如此。”他犀利的瞄了她一眼,阴晴不定的绷着脸,俐落的翻身下床,闷声不响的走向门口。
“还有……谢谢你成全婚事,和上次到旅馆接我回堡里,我都没机会谢谢你。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开导我、对我说那些话,大概我过于孤僻吧,从没人对我说过那些话。”她想了很久才找出这些词汇。
说完这些足以消耗她精神的话后,她马上躺回床上,用棉被蒙住头。
好丢脸喔!琉璃原本只是想道谢,嘴巴却不知怎么搞的,又冒出了后头拉拉杂杂的话,人家听了一定会笑她。
伯恩无动于衷,脸色正常,回头对她说道:“好了,梳洗一番后到餐厅用早餐吧,我等妳。”
当他步出房外,掩上房门后,脚步轻盈得简直就要飞上天,心情好得不得了。
经过这神奇的一夜,两人的心思情境大大的改变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水蓝色的晴空,露出会心的一笑。
或许伯恩说得对,她要调整自己的心态,对母亲放手,试着过自己的生活,这样母亲才有机会接触更美好的世界。
事情一想通,心情自然变得轻松。
琉璃决定离开英国回家去,自小她对念书、追求知识的领域特别有兴趣,她很想出国念书。
这一次到英国让她眼界开拓不少,她有了拓展生活领域的想法。
既然母亲为追求自己的幸福而打拚,她也该急起直追,也要为创造自己的生活而努力。人生苦短,她要把握美好的时光,让母亲放心。
她把要回国的消息告诉威廉,顺便托他代买机票,可以的话,希望能暂时隐瞒众人。
威廉听了满口答应,表示一定办好。
却在她离开后,请露娜帮他泡下午茶,端着盘子往少爷的书房晃去。
“少爷喝茶。”他重重的放下,引得正专注于公文的伯恩皱眉。
他搁下手中的重要文件,一脸古怪的瞪着威廉。
“有什么事说吧,不要故意装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太矫情了,不像你。”他用汤匙搅动红茶,银匙落放在瓷碟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威廉摇头叹道:“为了少爷你,我违背了对琉璃小姐的誓言,丢弃我崇高的绅士理念,让灵魂承受着背叛他人的痛苦,这对我未来仅存的生命时光来说,不啻是一种折磨,伤害自己,帮助别人,真是吃力不讨好。”他假装伤心的捂住胸口。
伯恩睨了他一眼,受不了的叫道:“你有话就快说吧!”
“好吧,那我就说了,琉璃小姐要我出城时顺便帮她买机票,她要尽速回国。”
伯恩心头一怔,但仍装作无所谓,“我早知道她要走,这是迟早的事,没必要大惊小敝。”
“是吗?”威廉有点不满主子的反应。
“当然,这不值得你勤快的端来红茶。”他笑道,啜饮一口后,准备放下茶杯。
“琉璃小姐另外交代我,不希望让你知道,她好象要偷偷的走。”威廉补了一句。
这句话显然影响力甚大,伯恩心神一震,手头一松,茶杯不稳的倾倒于桌面,暗红色的茶水浸湿各类文件。
“该死!”他抢救不及,恼怒的斥骂,听不出到底是在责怪何事。
倒是威廉瞇起眼袖手旁观,看着高头大马的主人忙乱地阻止茶水四处流窜,一如他的心情。
“威廉,你不帮我?!”伯恩大喊。
“这要靠你自己。”
“什么?!”他莫名其妙。
威廉慢条斯理的回答:“我请仆人过来收拾。”然后噙着预料中的笑容离去。
伯恩瞪视他,忿忿不乎的甩着手中湿答答的文件。
她说走就走,还想瞒骗他,这什么意思?他还以为经过那天晚上,他们已经熟络许多;没想到她这么见外,又在两人之间筑起一座隐形的城墙。
她这一走,隔绝他们的可不只是时空,还有巨大的海洋。
“铃……”电话响起。
“喂!”
“是我,儿子。”
会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除了他的父亲里欧之外,没别的人。
“哼!还知道要打电话回来,我以为你准备拐诱人家母亲消失个两、三年呢!”他口气不佳的回道。
里欧听得出儿子的调侃,不在乎的笑道:“我是有这打算。对了,听你的声音好象不怎么高兴,闷闷的,虽然你平常就一副呆板样子,可是也不至于颓丧若此啊!”
“你多心了。”他冷冷的回答父亲的问题。
“哎呀,你害羞什么劲?有什么麻烦儿子不能对老爸讲的?说吧!说吧!”
伯恩不领情的冷哼:“你不觉得现在尽案亲的责任晚了二十几年?”
“呵呵呵……怎么会?我觉得我扮演父亲的角色挺称职的。”
“何以见得?”
“嗯?你不相信?就说小时候好了,我早看出你天资聪颖、智能过人,所以我就放手由着你自己去发展啦!再长大一点,我发现你很有领导能力,为了家族的未来,我提前把爵位让给你继承,把财产也移交给你,希望你能早日进入情况。”他大言不惭的说着,语气彷佛做了多大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