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是什么意思?苏小妹皱眉审视他一连串的动作。
忽尔,她电光石火的想起,赶忙按紧急铃。
不久之后,门口奔闪出一位身着医生袍的男人,他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听筒,气喘吁吁地冲至病床边。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他慌张的左看右看。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他正好在用餐,怎知铃声忽然大作,他顾不得吃,一路飞奔过来。
苏小妹翻了个白眼,后悔带病人到这家医院求诊,当初贪便宜,心想小医院离家近,人送到后便可直接回家,哪里知道这名大夫外号乌龙。
正事要紧。“医生,他……他好像有点问题。”她以食措及中指往额际一点。
“喔,不过是小问题。”医生察觉紧急铃是一场误会后,放心的啃着手中香油的炸鸡腿。
“什么小问题?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耶。”
医生抹着嘴角的油光,正经的继续说:“他会知道才奇怪。”
“为什么?”这名蒙古大夫,越说越深奥。
“因为他得了失忆症。”
苏小妹听了之后,足足呆楞了三分钟,才突然清醒的哈哈大笑,粗鲁的拍了医生一把。“医生,别寻我开心了。失忆症这种病是虚构的吧,这种病只会出现在三流的肥皂剧中。今天又不是四月一日愚人节,你别闹了,还是对我说实活吧。”
“我是说实话啊。”医生委屈的抚着臂膀。这女孩力量真大。
苏小妹故意忽略床上的病人,耗尽力气大喊,“你骗人!他不过被捅了一刀,怎么会失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怕她一承认,她就会破产。
“是,我骗人。”如天赣般的声音,把小妹低落的心情从悬崖深处拉起,她抬起头来,绝处逢生般,眼露晶光的看着他。
医生正色继续道:“他不光是失忆症,连思考能力也退比到如幼儿时期,简直是废人。”
不……不,不!她拒绝相信。
一旁被漠视的病人,不适应混乱的场面,当场嚎陶大哭,声音之洪亮。三十岁的男人,即使再帅,哭起来还是很吓人,何况他手长脚长的健硕,不停的踢动,如同耍赖的孩子。
苏小妹没多余的心思理会他,紧抓着医生的衣顿,狰狞的威胁他,“一定是你这蒙古大夫医错,伤到他俩筋,坑钱啊!”说来说去还是钱最重要。
“小姐、小姐,请你镇定一下,病人送来时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没错,他的刀伤缝合一下便可,可是他主要的病因是在脑袋,你没看见他满头大包吗?由此可见,伤者的头部一定是遭受到无情、残酷不仁、心狠手辣的重击!”医生恐怕是连续剧看多了,语气都高昂变调。
消化了因由之后,苏小妹顿时牙齿发寒,抖颤起来。“是……是吗?”该不会是她害的吧,她倒带回想之前的撞击……不、不、不,绝不会是她。苏小妹心虚的瞅了一眼病人里绷带的头部,浑身无力。
“我们一定要报警。”医生慷慨激昂的说。
“不用了吧,只……只是小事情,把他交给社工就行了。”钱的事她就算了,当他的医药费好了。开玩笑,到时候被警察先生查出他的病情可能是她一手“摔加撞”出来的,她可能会吃上官司,她可不想吃牢饭。
“既然人是你带来的,就交给你处理了。”
“医生啊,这种病什么时候才会痊愈?难道他永远都会这模样?”苏小妹戒慎的指着龙行云。男主角还抽抽噎噎地揉眼睛,性感的薄唇抿成一直线,那幼稚的动作让她退避三舍。
医生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说什么快则现在、慢则永远,根本就是唬人嘛!
天啊!
进退两难之际,苏小妹只好先等那个“大小孩”的病养好,才作打算。
事实上她己经开始采听哪家基金会专门收容这种丧失记忆的人了。不能怪她啊,以她一个离家出走的弱女子,怎么可能负担得起那么大个的男人,她连基本生活都很勉强在维持,多一个食客可会压垮她,再说他还具有“双重身分”,外表是男人,内心却是小孩子,多诡异啊。
神啊,请原谅她吧!当初她也是好心救助他,哪里知道他这么不经摔,才撞几个包包,便丧失记忆。小时候她和哥哥背书背不出来,头也是被阿爸敲了好几个包,还是照三餐敲,好像敲木鱼一样,敲久了就习惯了,也许是那男人的头大脆弱了也不一定。
苏小妹烦躁不安的撑着下巴,心里臭骂苏二哥,也不打电话回来问候一下亲爱的妹妹。她都快穷死了,尤其是当医生拿诊疗单给她,要她去跟柜台结帐时,当她看到那张高额的帐单时,简直快哭出来了。
前几天,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单身女子,顶多吃得不好,现在她随时都有被抓去关起来吃牢饭的烦恼。为了减少心中的愧疚,她天天到医院照顾“大宝”,为什么为他取那么俗气的名字呢?因为好记!
反正他都忘记原来的名字,她就替他随便取一个好了,再说等他好得差不多后,他们就得分道扬镰,她决定送他到慈善机构去,把他交给专业的社工人员。
“姐姐。”男声怯怯地喊着。
一声叫唤,令苏小妹从沉思中清醒,她没好气的回应,“什么事啦!”
这男人真的很烦,老是缠着她,她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大的弟弟,要不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她早就把他丢到孤儿院去了,只不过没有人会收留这么大的孤儿。
苏小妹每天煮鱼粥送到诊所喂龙行云,希望他伤口快点好,才能早点送他去收容所,没想到他就此把她当成最信赖的人,每天一睁开眼,老是问护士“姐姐来了没”,没来就对着门口引颈盼望,就好像雏鸟破壳后,第一次见到脸的人就是母亲一样,对她可是全心崇拜。
这时的龙行云犹如初生婴儿,不知道害怕担心,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跟苏小妹赖在一起。
“我要嘘嘘。”龙行云无辜的看着苏小妹。
她涨红脸,顺他的话尾,声嘶力竭的大喊,“嘘嘘?”
“嘘嘘”引申为尿尿。她看过某些妇女普经慈爱的抱着孩童蹲在水沟旁,招呼孩子上厕所,但现在要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抱着一个大男人蹲着吹口哨……对不起,她办不到!简直是荒谬,她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现在要她看顾他那东西门都没有!“自已去!”她威严的命令。龙行云嘴一扁,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得很,“我不会。”
“这么大了还不会?学啊!护士小姐有教你吧。”休想要她做。
“可是她们说今天很忙,有事找你就好了。”其实他只是要她陪他到厕所。可是他怕一进去,出来后她已回家了。他根想跟她一起回家,可是她都会威胁他以后不来了。但他很喜欢、很喜欢小妹,所以他只好乖乖待在医院。
护士小姐告诉他,他因为生病所以不能回家,只要等他好了,他一定可以跟小妹住在一起。小妹真的很好喔,会带东西给他吃,会削苹果给他吃,还教他写注音符号、算算数,然后念白雪公主跟七个小矮人的故事给他听,真的好好喔。如果他不乖巧,她的眉毛会扬得高高的,说话又很大声。他常常被吓了一大跳。可是他还是很喜欢她。
医生说再一天他就可以出院。那他就可以跟小妹一起回家了。以前小妹要回家的时候,他都偷偷躲在棉被里哭,可是第二天她一来,他又很高兴,真希望他跟小妹能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