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胬然背后冒出一声叫唤。
她心漏跳一拍,赶紧把纸袋藏到背后,强作镇定的微笑,“唐唐,是你呀,怎么有空?”
“我特地来找你的,这是喜帖。”唐思雪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印有红色烫金“喜”字的帖子递给她。
“不用给我了,我会到。”希望这次别再发生落跑新娘事件。
“时间是六月六日,那时我应该生完孩子、做完月子了,到时我就可以穿上美美的婚纱礼服啦,你记得要到就好。对了,你刚刚手里拿什么?”唐思雪留意到她怪异的举动,好奇的往她身后探看。
“没……没什么,我只是去百货公司买东西。”林明萱心脏咚了下,抓紧了藏背后的纸袋。
“真难得你会上百货公司,你买什么让我看看。”
“真的没什么,小东西而已。”她往退后。
“唐唐,好了没?我们还得去发喜帖。”吴家棋久等不到人,下车来逮人。这回他可是采取紧迫盯人,就怕新娘再一次临阵月兑逃。
林明萱朝他礼貌的点了下头,“唐唐,你等下不是要去送帖子,别让你老公等太久。”
“真是的,我又没跑,只是跟萱萱聊一下天都下行。”唐思雪娇嗔,眉梢难掩娇羞和甜蜜。
“好好。”他宠溺的搂著她,旁若无人的吻著她的粉颊,“但,也别聊太久,晚上天气转凉,我怕你冷到。”
他们的甜蜜模样看在林明萱眼底,心底五味杂陈。她想起那个花心男步惊奇,不知道此刻他是窝在哪个女人香闺中,是露露还是美美……
“我都已经变北极熊了。”
“就算你变大象也是最可爱的大象。”
“咳咳……”拉回思绪,林明萱故意轻咳了几声,打断这一对爱侣肉麻兮兮的对话。“你们继续情话绵绵,当我隐形人没关系。”
“萱萱。”面红耳赤的唐思雪不依的薄嗔,望著好友脸上流露出少见的柔和表情,还多了股妩媚的风情,她有些惊讶的道:“难得听你说笑,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会调侃人?”以前都是她说话,萱萱只会应个一两声,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说笑。
林明萱一惊。她什么时候改变了?“有吗?我不都是这样。好啦,不聊了,我要回去煮晚餐,你要不要一起……”客套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心底就有预感唐唐的牢头不会应允的。
“我们还跟人有约,不便打扰,告辞。”吴家棋可是对那曾让他跟他孩子的妈分居两地的房子很感冒,他小心的搂著唐思雪往车子走。
“等等,干嘛赶得那么急,时候还早,人家还有好多话想跟萱萱说……”唐思雪咕哝抱怨著。
“以后有得是机会。”话声渐行渐远。
林明萱如释重负的深吐了口气,看了眼纸袋,不安袭上心头。要是真有了,她该怎么办?想著,她心情更沉重了。
算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吃过晚餐后,林明萱打开纸袋中的验孕笔,盯著那只造型跟笔没两样的东西好半晌,仿佛看了一个世纪之久。
“这就是验孕笔。”看完说明书后,她深呼吸的鼓起勇气,有如进考场般拿著它走进浴室。有没有等一下就会知晓。
冷不防的,这时门铃急促的响起。
“搞什么?来了。”她随手将验孕笔放在浴室里,赶紧去开门。
门一拉开——
“是你,你来干嘛?”门外站著是那个很久不见,让她以为已经消失在世间的步惊奇。
她沉著脸瞪著他,心底说不出是气恼他的无情花心,还是难以置信他回来找她的惊喜多一些?
“借我靠一下。”他沙哑的嗓音透著疲惫,头低垂的埋在她肩窝,汲取她身上散发的馨香。
这个男人未免太直接了吧,这里是楼梯口耶,随时会有人经过看到这一幕,再说他也没等她开口说好就自动把头抵在她肩窝?!
瞧他向来潇洒不羁的鬈发,此刻凌乱得像淋湿的马尔济斯轻易的勾起她的母性,俊美方正的下巴布满青髭,多了颓废的性感,而身上穿的名牌西装已经污秽、乾皱,比地摊货还不如。
他身上臭得像在垃圾堆打滚过似,她忍不住皱皱鼻子,很想推开他,可是见他神情委靡,胸口那股心疼泛滥成灾。
完了,她没救了,她注定栽在这浪荡子的手里。
叹了口气,她声音不自觉的柔了起来,“怎么了?”
“露露死了。”他嗓音微哽,透著无限哀恸和懊悔。
林明萱愕然,心神一凛。没忘记他曾经被追杀,在台中还遇到枪击,可见他仇家真不少。
“你要不要先进来再说?”她提高警觉的探看楼梯口,确定没有人后,赶紧搀著他进屋,把门锁上。
扶著他到沙发上坐下后,她放开他起身,猝不及防的,他抓住她的手,“你去哪?”他像是怕被遗弃的小孩紧抓著母亲。
“我去倒杯热茶给你。”她轻柔的抓起他的手拍拍,浅浅一笑,“放心,这我家,我还能跑去哪?”该拿条热毛巾给他擦一下脸。
步惊奇这才不甘愿的松手。
须臾,她拿著热茶和毛巾回来,坐到他身边,将热茶递到桌上,执起他粗实宽厚的大掌轻轻擦拭,看不出他一个有钱人家的太少爷,手掌也像建筑工人一样布满粗茧。
她温柔得像在擦拭最珍爱的宝物,意识到这种举动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温驯的情妇对待情夫的模样,她一怔。她应该把这花心大萝卜给踢出去才对,而不是像老妈子送茶又送怀抱给他靠。
她想她真的是没救了,中他的毒太深,爱上这个狼心狗肺的花心大萝卜,注定要为他伤神又伤心。
“你的手受伤了。”伤口已结痂,只是没有上药。“我去拿药。”
“不用了。”他拉回她,“别离开我。”
林明萱看到他眼医透著殷切的渴望,点点头坐回他身边,他放肆的大手立刻像蟒蛇缠上她腰,将她拉近他身侧。
这个男人真的是……唉,算了,谁叫她爱他。
她没多问发生什么事,只是沉默的替他擦拭著手指,一根接著一根,想起它们曾在她身上创造的魔法,她不禁脸红。
屋内气氛流动著恬适和温暖,让人不自觉的放松心情。
步惊奇端起桌上的热茶,浅啜一口放下后,打破沉默。
“露露在我当律师的时候帮了我不少忙,我改行后我们俩还是保持联系,她就像我的大姊,昨晚警局发现一个坠楼身亡的女子,以意外结案……通知我去认尸……”话说到这,他粗嘎瘖哑的声音像卡在喉咙,“是露露。”
看他木然的表情流露出一股压抑的悲伤,她心也跟著绞痛,情不自禁的与他大掌交握,想给他力量。
“可是我知道,就算遇到多大挫折,露露绝不可能跳楼,何况……该死的。”
他低咒的抱著头,爬乱了发。
“喝口茶。”他看起来很槽,害她该死的恻隐之心又被勾动了,还端起茶送到他唇边给他喝,就像照顾没有行为能力的婴孩。
他握著她的手将茶水一仰而尽,一脸悲郁。“我不该让她涉入这次的案子……”
林明萱放下杯,她心中早有个底。他若不是还有从事律师的工作,根本不会招惹那么多麻烦,他只是由明转暗,继续查探。
“露露还有个七十岁的老母亲,我该怎么跟她母亲说……可恶、可恶。”他捶打著自己的头,大掌捂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