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我爱你。”东瀚心里不痛快,一想到心爱的女子被别的男人碰触,他就恼火不已。“不要再管那些事,刑期一满,我们就回家。”
他把住在这里喻之为坐监,伊人忍不住笑了。凝神一想,她实在太不懂事了,东瀚白天在公司操劳,晚上回到家还得为她操心……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拿这些事来烦你。”
东瀚最怕她想不开,忙道:“我不是这意思!算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是告诉我为好。”
伊人对他,真是有满心的感激和爱慕,可是她不像他那么会说情话,只好讲一句最老土的。
“哥哥,我好爱你!”
“我更爱你!”东瀚狂吻她,激烈而缠绵。“我绝不可以没有你而活着!”
伊人喘息,“不要……好痒……别人会看见!”
“怕什么?我们是未婚夫妇。”因她生病了,东瀚克制了足足四十八小时,此刻重亲芳泽,他哪肯轻易放过她!一双手愈发狂肆地她柔美动人的身躯,又搓又摩,简直欲罢不能。
“不要在这里……”伊人被逗弄得全身发烫,不过,她始终放不开,不敢回应他的热情。
东瀚也觉难以尽兴,听得她半迎半拒,不禁窃喜,“好,听你的!”
抱着她长身而起,沐在月光下的一双俪影,绵织,羡煞旁人。
透过半拉开的纱幔,站在落地长窗前的方夫人与百合清楚地看到了在朗朗星空下演绎的情事。
待两兄妹的身影消失,方夫人才携孙女步上露台。
百合体内骚动未息:那个充满激情、有一点点邪妄,无视礼教的不羁男子,是如此的令她心悸!
他的唇吻在伊人唇上,她会燥热难当;他的手抚在伊人身上,她会为之战栗酥麻!此刻,他与伊人在继续之前的绻缱吧?伊人——多幸运!独享被他珍视的荣宠,被他如此用情的眷爱!
“你又伤心了,百合。”方夫人总是可以轻易猜出孙女的心事,“其实不必。”
百合羞愧地垂首,“祖母……”
方夫人的神情冷静、严肃。
“你瞧,虽然他们好得蜜里调油,可是伊人的身段、举止,依然是处子模样。那傅东瀚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真的有情,他们怎会清白无染?”
百合虽对爱情有幻想,可是连男孩子的手都未曾碰过的她,怎敢与祖母讨论男女?可是,她又好希望能像伊人那样,为他所爱!如非他们深深相爱,她的痛苦也就不会深沉。
“不,祖母,他们——应该是相爱的。”她黯然,终于肯承认。
“没志气。山不来就你,何妨你去就山?”
“我——我试过了。可是,他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表演拙劣的小丑!我——好傻!”
想起东瀚亲昵的唤伊人“傻孩子”,那是怎样的柔情与甜蜜!而她的傻,只是彻头彻尾的愚蠢,使尽浑身解数,换来的,依旧是他的轻视、唾弃。
即使是个小丑,都还可以博人一笑,有其存在的价值,而她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渺小如芥,卑微且可怜。
“你用错方法了,百合!”方夫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要接近他,你必须先做伊人的朋友。”
“做——伊人的朋友?”要她像母亲那样,小心翼翼,委屈求全的讨伊人欢心?
爱一个人,为何她与伊人的际遇会差那么多?她们几乎同时步入东瀚的生命,但,因为是方慕凌的女儿,伊人一生下来就成为东瀚生命的重心,他对这女孩的关注,甚至远在其未降生之前!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把锁,把他们的一生牢牢锁定——为了打开这把锁,她必须卑怜的、低头向伊人乞求友谊?
“不,祖母,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不想完上傅姓,为他生儿育女?或者,你对他的感情,并不如你所以为的那么深?”
百合心乱如麻,她——对东瀚的感情还不够深到足以为他做任何事?这怎么可能?
“没有别的选择。百合,这是你接近他的惟一途径!”
思前想后,考虑多时,挣扎许久,百合终于敲开了哥哥的房门。
“这么晚了,有事吗?”杰人仍穿着衬衫及长裤,看来还不打算休息。看见妹妹,他有些惊讶。
百合举起手中的银盘,上面有一个扣着盖的蓝色瓷碗及四个同色同质的小汤匙。
杰人了解的微笑,神情变得柔和愉快,“找我陪祖母和妈咪一块吃宵夜?”带上房门,他接过她手中的物件,“走吧。”
百合咬咬下唇,迟疑地唤住他:“哥哥……”
“嗯?”
“这……这是要送去给瀚哥和伊人的。”百合说完便低下头,“我想做些努力,希望……能与伊人融合相处。”
杰人看着这样的她,内心涌上一股柔情。
“那更好了,我原就打算去找他们。”
“我,我不敢进大妈房间。”
她母亲是方思远的继配,有名有分,并非妾室,她敬方慕凌为大妈,算是颇识大体。
杰人笑了笑。“别担心,伊人现在在小瀚房里,我看着她进去的。”
丙然,去敲位于走廊尽头那间客房的门时,应声来开门的正是伊人。
看见他们,她的表情惊愕,跟着就想把门关上。
“伊人!”杰人急阻。
她想了想,让开身子,说:“我哥哥在冲凉!”
杰人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担心会吃到一碗闭门羹!
“你爱吃的莲子红豆沙,”他笑,“百合特意送来的。”
百合不等他示意,便道:“我妈咪知道你爱吃,特别用了心思煮的,很美味。”
伊人不理睬的,把脸转开。
百合的笑脸凝住。
正僵持,东瀚出现了——他总是在伊人最需要他的时刻出现。
“哥哥!”伊人唤,清脆的娇音令杰人忽然发觉,自从自己动手打了胞妹一掌后,她已有许久未叫他“杰哥”了,不禁暗悔。
“二位请进。”东瀚把伊人拉到身边,让杰人兄妹先行进入。在他们身后,他轻轻刮了刮伊人的鼻梁,极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斥道:“又不乖了!”百合不巧回头,瞥见伊人羞怯而幸福的微笑,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幸被杰人扶住,不致摔倒。
四人先在沙发上坐定,其中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被透明圆几上的棋盘吸引。
“这是什么阵法?”杰人问,并把银盘放在它旁边。
棋盘上,数十粒白子组成的两个人形,被一圈黑子团团围住。东瀚一看便笑了,伸手揉揉伊人的发丝。
“傻孩子!”
先前他们两个对弈,他老是输,于是便去冲凉,说要洗去霉气。没想到他离开她才这么一会,她就无聊若此。
伊人伸手把棋子拨散,对胞兄道:“你这么笨,怎么当董事长啊!扮哥和我被困在你家,你会不知吗?”
杰人不与她一般见识,一笑置之。
“什么宵夜?”东瀚一边问,一边就揭开盖,一股甜香随之溢出,“红豆沙!伊人,是你喜欢的甜品。”
百合默默把四个小碗都盛上八分满的红豆沙,分放在各人面前。
一般说来,只要做法得宜,煮出的红豆沙都很好吃,但方陈晓楠所制,确是不同凡响,只是闻一闻,便似尝到那甘美清甜、动滑爽口的味,叫人食指大动。
东瀚先尝一口,连说好吃,又舀了一匙放在伊人嘴边,叫她也尝一尝。
她不肯,“我要吃珍婶煮的!”
“没问题,等她回来,叫她煮一锅,让你吃个饱!”
她又摇头,“我不想要她回来了。”
“哦,为什么?”
“她年纪大了,应该在家里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