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你下个月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慈父的亲切微笑,让百合再度掉泪。“爸爸……我不要礼物,只要您永远是我的爸爸!”
“傻孩子,”方夫人轻快的笑道:“爸爸当然是你的。不要礼物,你就吃亏了。”
“祖母!”百合低喊,心头热起来:祖母是真心疼爱她的!“我——”
“祖母也会送你一份大礼的。”方夫人意有所指地说,满意地看见孙女含泪而笑。
“百合……”方陈晓楠不知说什么才好:“你这么大了,还哭着讨礼物,羞不羞?”
杰人感动地发现,自己的家也可以温馨,和乐若此,更发觉幸福其实很简单、很平凡,只要父亲愿意,它甚至是件随手可拾的小东西。
可惜,父亲却非要把这一切拒于心门之外,而执着于一份再也回不来的感情。如果这就是忠贞,那杰人就觉得爱情太残酷了。
最苦是继母,或许,执着的人是她?
东瀚也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从头到尾,方思远都没与太太说过一句话!连眼神的交流也不曾有!综合这几天的观察,他已肯定方氏夫妇的关系其实非常生疏客气,与其说是“相敬如宾”,还不如说他们根本就不像是夫妻!
真奇怪,他们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吗?为什么他一点都感觉不到他们有感情呢?
不像他的父母,结缡二十余载,夫妻间浓情蜜意,教他与伊人这一对,歆羡得要命。
方氏夫妇之间,委实有些古怪……
直到到了公司,东瀚还是不能专心做事,思绪总是不受控制的绕着他所发现的几处怪异打转,又无缘无故的担心起伊人。打电话回去证实她已服药并被蒳立带走后,心情更是烦躁不安。或许,是因为伊人不在身边的缘故?
天!为何他是这般的爱她!靶情深刻得连他都害怕!他在看资料,可为什么目光触处,全是已所熟悉钟爱的容颜;他批阅报告,为何随着笔尖移动的,全是深深铭刻在心的娇俏人影?
如此疯狂的想念啊,前所未有!竟似走火入魔!
要按下亟欲见她一面的冲动,须用上他每一分的自制!小丫头一定不会想他的,他有点嫉妒、有点恼怒地想,她还只是一个稚涩贪玩的小女生,根本就不明白他的心!她能舍得下他,他为什么不可以少思念她一分钟?
看看表:距离下班实在太遥远了!
他度秒如年,那边厢正陪着伊人的江蒳立亦不比他好到哪去。
一向知道伊人的体质差,不过,东瀚估不到她弱到说病就病。
早上去接她时,她还好好的,见了他,又笑又跳,与平日并无二致。但到了海洋公园不久,她就嚷说胸闷、想呕吐,忍了片刻,不但面青唇白,且伴着阵阵月复痛……
蒳立吓死了,即刻带她前往医院。
经诊断,是一时的肠胃不适。去药房拿药时,蒳立忍不住说她:“知不知道刚吃过饭是不能马上服药的?而你竟灌了一大碗乌漆抹黑的玩意儿下去!”
“那个又不算是药……”伊人刚刚才吐过,又月复泻,看起来有点委靡不振:“不喝的话,哥知道了会骂我!二表哥,它好难喝啊,跟我在家喝的不是一个味道!”
蒳立被打败,“药就是药,哪有可能在你家就会变得好吃?别说废话了,我送你回家休息。”
“表哥!”伊人想起哥哥知道此事后会有的反应,央求蒳立不要把她看医生的事告诉东瀚。
“不好。”蒳立担心她得不到妥善的照顾,一口拒绝,“走,我们回你家。”
下午四点半,东瀚接到了蒳立的电话,一听伊人生病,他抛下电话就冲了出去,驾车狂飙回家。
进入伊人的睡房时,他犹喘着气,在床边坐下,俯身抱住了尚在酣眠的她,心才安定。
伊人立时被喷在脸上的热气弄醒。
“哥哥?”
“是我。你怎么样?好点没有?”
“我觉得有点冷。”伊人刚醒,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但仍能感觉那股困扰她梦境的寒气,此刻又在体内散发开来。
“冷?”东瀚注意到冷气未开,诧异地俯首以唇轻碰她雪白的额,触感冰凉,不禁忧虑的以手再次测试,又模模她的身子——好烫!
他吃了惊,反手抓起床旁的电话,请家庭医生马上过来。
知是这位娇贵大小姐偶染微恙,身为父执辈的医生一点都不敢轻忽,以最快速度赶到傅宅,为伊人诊治。
“发低烧。”放下听诊器,医生笑呵呵道:“不要紧,打一针就会好的。”
一听要打针,伊人马上躲到东瀚身后。
“不打好不好,哥哥?”
“打针好得快。妹子最乖了,快出来。”东瀚轻身想把她扯出来。
她躲着:“不要嘛,哥哥!”
“别任性!”东瀚不容她胡闹,一把捉住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坐好,对医生说:“可以了吗,世伯?”
医生取出注射器及消毒棉球,笑对东瀚道:“世侄女稚气未月兑,贤侄未免要多担待些了。”
“应该的。”看心爱的她撒娇,乃是东瀚人生一大乐趣!
打过针后,医生又详细交代了注意事项,并保证伊人很快就会好起来。
但他走后不久,伊人便开始呕吐,今天所吃的东西,一点不剩全吐了出来。
东瀚看得心惊,等她吐毕,忙拿水给她漱口,又拿毛巾替她拭净脸,而后抱出了浴室。
“喝点水?”
“嗯。”伊人虚软得不想说话,只点点头。
于是东瀚去倒了一杯开水,让她就着他手中的杯慢慢饮。
“好点没有?”一杯水喂完,他即急切的问,以为她喝下的是仙药。
伊人不愿他担心,可是想起刚才被他迫着打了针,心里又觉委屈,赌气别过脸道:“不好!”
“那怎么办?”东瀚眉头紧锁,“伊人,你想我现在改学医还来不来得及?”
伊人嗤的笑出声,嗔道:“你逗我笑,肚子会痛的!”
“我是说真的,”东瀚说着,把她抱到膝上,伸手揉揉她臀上被扎针的部位,“我不愿意再让别人看到你这里。”
伊人蓦然羞红脸,“我又不乐意!是你逼我的。”
她看起来有一点精神了,东瀚欣慰道:“在家休息好了,我们不回那边。”
“真的吗?”伊人好开心,右颊闪现一个深深的梨涡。
他忍不住亲吻那朵笑花,“当然了。不过,要跟他们说一声。”
“不,不要告诉他们我生病了!”伊人立刻反应激烈。
东瀚不解:“为什么?”
“他们会幸灾乐祸的,哥哥!”
“胡说。”他轻斥:“他们哪有那么坏。”
“就是有。”伊人固执己见:“反正你不要告诉他们!”
“杰人呢?也不要告诉他吗?”
“不要!”伊人断然回答。娇纵的个性使然,她根本不把胞兄当一回事,而且他还打过她!
“好吧,我不说。”东瀚让步了,他一向宠她惯了,实在要他违背她的心意行事,说句良心话,的确也太为难他了。
“哥哥真好!”她重绽笑容,开心不已。
东瀚不禁笑了,点头在她略失朱色的唇上轻轻吻着,那样小心翼翼的呵怜和疼惜,就好像这承受他满腔爱意的女子,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是他心之所在!
迟迟等不到他们回家,杰人在继母的催促下,拨通了东瀚的手提电话。
简短交谈数句,双方收线。
“他们说要在家住几天,”杰人告诉继母,“不用等了,妈,开饭吧。”
方陈晓楠不安,“是我们做错什么了吗?为何他们——”
“没事。您知道伊人的,她就那样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