镑商船的工人们都有各自穿著打扮,以代表其商行或船行的衣服,有的是在衣服胸前绣著代表其商号的图案,有的是穿著同一色的衣裳来区分,吆喝声和工人们的搬运吼声构成热闹的景象。
位于凤关一处独立的货舱前,五艘桅杆上悬挂蓝底绣著金色麒麟三角旗帜的船舰停泊著,远观旗海飘扬,非常醒目。
“动作快一点!”船上指挥著众人的管事,远远就看到一群忙碌的武林中人穿梭在各仓库中不知在找什么,他眉头打结。
“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跑到这?”不一会儿,这些武林人来到他们这货舱前询问。
来来回回搬货的工人被拦了下来,赶忙摇摇手,继续搬货。
“他大概六尺高,穿著一身白衣。”
有的工人好心的回答,“没瞧见……”才开嘴,一声大喝便响起──
“你们几个在干么,还有空闲聊?”
“海总管。”他们回头,一个留著八字胡、身材福泰的中年男子信步走来,一手拿著记事的卷册,一手拿著毛笔。
“还不快去搬货。”避免影响到工人搬货,海总管转身拦下这些吃饱闲闲的人,生疏有礼的一揖,“在下海无名,是负责这码头的管事,不知各位突来造访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们是来找人。”
“我们这里没有看到外人。”站在码头上点货的海无名不冷不热的开口,“很抱歉,请别打扰我们工作。”
“你们是海麒麟的人。”不知是谁冒出一声惊呼,注意到所有工人都是穿著蓝色劲装,胸前绣著金色麒麟的图案。
“是黑麒麟号,海麒麟的战船。”突然有人指著河岸边停靠著通体漆黑宛若黑色巨鲸的大船,宏伟壮观的盘据在河口。
这些武林人闻声旋即抬头,船头悬挂的蓝底三角旗帜随风飘扬,旗子上面绣著威严的金色麒麟在阳光下灿亮耀眼,散发凛然不可侵的威仪,大伙纷纷肃然起敬的退后。
海麒麟因为率领海舰队击退海贼而声名大噪,后人便以海麒麟称呼其率领的船舰。
传说海麒麟出身于义庄,可是至今却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都戴著一只金色皮雕麒麟面具遮住半张脸。
听到海麒麟之名,闻著莫不竖起大拇指,人人都以成为其手下为荣耀,比当大唐军队还自豪,海麒麟之声望不输征西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低沉富磁性的嗓音清扬起,在落日余霞笼罩下,其中一艘唯一悬挂著红底金色麒麟旗帜的船首站著一个戴著金色面具的人,身穿一袭宝蓝宽衽长袍,衣边以金线绣著麒麟图案,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凛然不可侵的威仪。
其身后有两个贴身护卫,一个个头娇小像营养不良,一个虎背熊腰活像巨人,而身形修长,举止优雅如贵族的海麒麟,天生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是海麒麟。”
“真没想到会在这看到他。”
“传言他生得虎背熊腰,人高马大,武功高强,可是现在看起来不怎么样嘛,真的是他本人吗?”
“嘘,小声一点。”
大伙你一言我一句的交头接耳。
“爷。”在岸上指挥的海无名,转身朝六丈高船上的海麒麟恭敬的抱拳,这些人是来找人的。”
“找人?”隔著张牛皮半罩面具,看不到脸上表情的海麒麟冷锐的扫了眼码头边群聚的江湖人,语气平静无波,“我们这工作的人不少,敢问各位要找何人?能帮得上忙海麒麟定当协助各位。”
码头上各门各派都有呢,点苍、泰山、恒山,甚至连少林和尚都来插一脚,到底是谁那么厉害把这些大门派都得罪了?
“没、没什么,真对不起,冒犯了阁下,我们马上走,我们马上走!”这些江湖人被他一瞪,心兜著寒意,其中一人赶紧拱手赔礼,接著吆喝著群众往其他仓库搜索,“我们到别的地方去找。”
见人散去,海麒麟低问:“海总管,东西都搬上船了吗?”
“还有一些装箱的鱼渍干货。”海无名报告完便吆喝著工人,“快点搬,别偷懒,全部的东西快点运上船,我们马上要开船了。”
海麒麟点点头,正要转身进船舱之际!
“这箱鱼货怎么这么重。”两名壮汉吃力的抬著一个沉重的箱子走上木板搭成的便桥,欲运至船尾的甲板。
“别说了,赶快搬吧!”
“且慢,东西抬过来。”海麒麟停下脚步,示意他们将之抬到前甲板,目光深沉的盯著箱子。“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是。”两名壮汉虽不明所以,还是衔令退下。
“请问阁下是要我请呢,还是自己爬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出来。”箱盖被小心翼翼的掀开,一张刚毅俊朗的脸庞映入众人眼帘,湿洒洒的黑发不羁的垂在额前,脸颊上还沾了些腌渍鱼的盐粉,损坏了他那张漂亮脸孔,却多了股粗犷的魅力。
在箱子打开的瞬间,海麒麟身旁的壮汉立刻以保护者之姿跳出来挡在其身前,充满敌意的盯著他。
“爷,他……”一旁瘦弱的奴仆惊呼的低叫。
眼神微闪了下,表面平静无波的海麒麟略抬起手制止,“光天化日之下,阁下为何鬼鬼祟祟的躲在里头?”
“意外,意外,我怎么会晓得这箱子是要抬上船。”古绍华身手矫健的跳出箱子,拍去身上的盐粉和鱼鳞,自信潇洒的拨了下头发,露出自诩亲切和善,连老太婆和婴孩都无法抗拒的灿烂笑容,弯腰一礼,“在下古绍华。那次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阁下,还请见谅。”
原来那些江湖人是在找他!海麒麟冷冷的睥睨他,“鱼箱不是棺材,公子找错地方躺了吧?”
他脸上笑容僵了下,脸皮微微抽擂著,“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阁下的礼貌似乎有待改进。”
“那是对人,对行为偷鸡模狗、四肢发达的鼠辈根本不需要讲什么大道理。”
早知道他是谁了,古绍华,武林盟主之子,到处都贴有他的画像,虽然画得不怎么样,但,悬赏一万两银。
迸绍华也顾不得什么礼貌和风度,脸色丕变,“海公子,我承认上次的事是我弄错了,我都已经道歉了。”
“古公子,你想多了,这箱鱼货装的是来自塞外的天鱼,装死人嫌小了些,公子如需棺材安眠,我可以送你一副,毋需委屈的睡鱼箱,我只是想请问这箱鱼货到哪去了?”又是他!
这箱鱼的产地靠近罗布泊,天山南麓,以肉质鲜女敕闻名,死透腌渍三年成鱼香干货后,长途跋涉由丝路运来,物以稀为贵,身价逾万金,就算是人也不一定比得上这箱子里一条死鱼的价值。
“这个真不好意思,”古绍华尴尬的一笑,“我把它们倒进海里……那我赔给你好了。”
“赔?拿你跟鱼相比还贬低了鱼的身价。”海麒麟鄙夷的睨视他,他才值一万两银,那箱鱼一条就一百两银,整箱有三千尾。
“欸欸,海公子,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大家都是出外人,海公子这话未免伤人。”古绍华脸色乍红乍白,好歹他也是武林盟主之子,谁见了不敬三分礼,那些死鱼哪能跟他比?
“靠著父母庇荫有什么值得骄傲,无能得让人可怜,比??子弟还不如,亏你还有脸大张旗鼓宣扬得天下尽知。”
“爷!”那瘦弱的奴仆牙儿连忙扯了下主子的衣袖。
海麒麟横了眼,“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