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拉着我。”她没有回头,噙咬着发颤的唇瓣。弄不清为何目睹他跟别的姑娘纠缠不清会心如刀割?
“你哭了。”卫尚云惊喜。这表示她在吃醋?
“我才没有。”白桂快速的用袖抹了把脸,若无其事的昂起倔强的下巴。“你跟来干么?你那么忙,我不打扰你了。”
“还说没哭?那这是什么?”目光炽烈的盯着她,他抬起温暖的大掌拂上她眼睑下方,轻柔的以食指掬了一滴断线的珍珠泪儿,举至唇边舌忝舐,咸湿的滋味却是如此甘甜。
白桂心卜通的敲锣打鼓,滚烫的血液自脖子急涌上升到脑门。他怎么在大庭广众下对她放肆轻薄?
她的眼泪沁透他肌肤,渗入他悚动奔流的血脉,他心脏急遽的猛跳,狂喜淹没了他,他兴奋之情写满了眉眼。
“你总不会告诉我,眼睛里流出来的是鼻涕吧?”卫尚云咧齿而笑,露出一口得意的白牙。
还有脸笑!脸红的白桂瞪他一眼,甩开他快步走,“你别缠着我,你不是要回京城去,那还不快走。”
他温柔凝眸,亦步亦趋,“就算要走,我也要带你回去,不过不是现在,我还有件任务要去执行。”
任务?!
白桂猛地煞住脚,眼皮一跳,心儿打个慌颤,不安的望着脸庞棱角分明,严酷而冷沉的他。
他怎能还那么镇定?常听人说他缉拿的恶徒通常杀人不眨眼,手段凶残,狠戾阴毒,遭遇的危险更是普通捕快的好几倍惊悚。
说不定他这次会被人一剑穿心,或是遇到了嗜血残暴的凶徒……光想她心凉了半截,一阵无法控制的寒颤滑下她背脊。
她不要!她不想再见到冰冷的他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
她担忧的迟疑低问:“会不会有危险?”
“任何工作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危险。”卫尚云耸耸肩,将她脸上自然流露的关怀之情尽收眼底。
从他接任捕快的工作,出生入死到今,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腥风血雨,说没有害怕退缩是骗人的,但,总得要有人去做,总要有人把恶徒绳之以法,幸亏这一路走来都能化险为夷。
而这次一时的大意遭受敌人暗算,若非有桂儿出手相救,他是真的成了枉死城的孤魂。
“你在担心我?”抚着她白女敕的脸蛋,他笑容扩大。
“我没有。”白桂赶紧撇头,郑重的否认,只是清澈的眸底掩不住忧心偷偷的觑视一副漫不经心的他。他这样哪像威风勇猛的铁血神捕,根本像只会讨姑娘家欢心的傻男儿。
卫尚云忘形的握住她的柔荑,认真专注的道:“桂儿,你等我,等我把事情办完,一定回来娶你。”
“谁要嫁给你啦。”白桂心怦怦跳,忙抽回手。
卫尚云佯装小媳妇可怜兮兮的口气,“我果身给你看了,全身上下也给你模光了,你要负责……”
她急忙的捂住他的大嘴,羞恼的横了他一眼,“这种事别在大街上嚷嚷,很容易引起误会,你不想做人,我还要脸。”觑了觑四周,他们怪异的举动已经引来路人侧目,不知谁冒出大叫——
“爹,那个人好像是铁血神捕跟白桂姊?”
“真的吗?铁血神捕在哪?”
“快跑。”她忙不迭的一把抓起卫尚云,火烧的逃离现场。
人怕出名,猪怕肥。这是此刻她的心情写照!
都是因为铁血神捕太有名,连带的让以前不受瞩目、毫不起眼的她也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话题人物,就连上街都会有人向她问好,害她一时受宠若惊,还有夸张的三姑六婆问她和他进展到何阶段?她何时嫁给他?
跑到了镇外,白桂才勉强扶着路边的大树喘气。
卫尚云点了点她的肩,指了指他们之间那交缠牢密不可分的手,笑容可掬,“我是不介意让你一辈子握着我的手啦!只是抓着我,你会跑得比较辛苦,这样我会心疼的。”
她惊慌的甩掉他的手,就像扔开烫手山芋,“你别肉麻当有趣,害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还不由自主打个轻颤。
真的好恶!
什么时候他变得那么油腔滑调?说出去绝对没有人相信现在这样嘻皮笑脸的无赖,是江湖中传言冷酷无情的铁血神捕,不过他那张凶恶的土匪头子脸和那种嘴脸实在……白桂忍不住噗哧一笑。
“太好了,你终于笑了。”不枉他牺牲形象!卫尚云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从来没有学过怎么安慰人,可是看到你哭我就手足无措,整颗心都乱了。”
白桂心口感到喜孜孜的甜蜜。她应该相信他才是,以他严以律己、刚毅拘谨,正直不阿的个性怎么可能到处惹桃花。
不过,她才不要让他知晓她已经原谅他了,故作冷淡的道:“小宣要我来问你,要不要参加明天的拍卖会?毕竟你才是礼物的当事人。”
“当然好。”卫尚云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自从认识她,他笑的次数比他出生以来还多。
“那你还愣在这干么,还不快走,家里还有一大堆活等着你去做!”白桂摆出泼妇架式。
“好。”就连皇上的旨意他都未必买帐,敢颐指气使他的除了他娘外,她大概是普天之下第一人。
而她将是他妻!
“老婆,用走的太慢了,不如……”他邪恶的勾起嘴角,倏地打横抱起她,她惊喘连连。
“你想干么?”身子突然腾空,她紧张失措的连忙攀附他的肩。
“我们用飞的!”提气一纵。
“啊……啊,卫尚云,你快放我下来,我……唔。”尖叫声被吻住,只剩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喘和申吟回荡缭绕山林间。
他又吻了她!包糟糕的是,她还回吻他。
大唐社会风气开放,不过传统男女交往模式还是经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乎没有人像她这般自己决定终身大事的。
唉,她这样算不算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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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烈日,难得的好天气,人声鼎沸的白庄外早已拢聚了人潮,连两旁的石狮子都爬满了引颈眺望的人,等待着拍卖会,此起彼落的讨论声炒热了现场气氛。
白庄门扉打开,门内一件件未拆封的红纸包装礼盒堆积如山,而李宁宣气定神闲的跨出门槛,站在台阶上,环顾四下。
“各位乡亲父老请肃静一下。”等大伙都静下来,她清清喉咙的道,“感谢各位大驾光临,使白庄蓬荜生辉。”
“这些礼物都是官员送的?”冷不防群众中有人举手打岔。
“是的,这些礼物都是各位达官贵人富贾士绅所捐赠,尚未拆封,盒上的封条没撕掉,也没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话刚落下,群众立刻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不知道那些官员会送什么?”
“标下来拆开来看不就得了,说不定不过是几颗地瓜白菜。”
“哈哈,说不定是路边随便捡来的石头。”
“我们也来标吧,还可以比较看看谁送的东西比较好?张大富应该也有送,他送的东西一定不差,说不定是金银珠宝。”
“知府大人那么贪心又吝啬,我想一定很寒酸。”
“肃静,肃静。”李宁宣示意一旁的小明敲一下铜锣,将场面给压制下来,她继续道,“我们今天拍卖的物品所得将全捐给黄河水患的灾民,希望大家共襄盛举,各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管标多标少,也许礼盒里面物品可能鱼目混珠,不值一文……”此话惹来众人哄然大笑。
隐身在群众中被官员富商指派来抢标的奴仆们,则是尴尬得不敢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