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套我话?”人人都当白桂是寡妇,但怀疑他不是她亲生并提出质疑的,他是第一个。
“你想太多。”这人小表大的小男孩看来不太好对付。
小明双手环臂,“我可以同意让你待在这疗伤,但唯一条件就是不准打我娘主意,等伤势一好,你就尽速离去。”
卫尚云扯了下被布条禁锢的双手。“这好像不是我能决定?”在这里他跟个囚犯无异。
“我可以决定。”他嘴角微勾。
卫尚云挑眉。
小明嗤声冷笑,轻蔑的睥睨着徒有巨大形体的他,“你以为我娘在你和我之间,她会听谁的?”
卫尚云半眯起眼,这狂妄无礼的小表!
恶人忌惮,人人尊敬的天下第一神捕却被小表瞧不起,总有一天他会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大!
小明不怀好意的俯身靠在他耳际,“别以为你长得一脸凶神恶煞我就会被你吓到,妖魔鬼怪我见多了,我告诉你,我不会承认你的!”当“咿呀!”开门声响,他立刻换上一张无邪天真的表情。
“小明,你怎么在这?”白桂捧着膳食进屋,怔忡了下。
“娘,我正在跟未来的爹聊天。”他无辜的笑。“你们大人聊,我先出去玩。”在经过白桂身边时撒娇的搂了下她。
她怜爱的揉揉他的头,“别玩太累了,早点回来。”
“嗯,娘你自己要小心,别给来路不明的人给骗了,坏人脸上不会刻字,外表看起来人模人样而包藏祸心的比比皆是,找相公别尽听小阿姨的,她的眼光只会看外表,块头大不一定有脑。”一番话夹枪带棍。
“我知道啦。”白桂拍拍他,“去玩吧。”
小明给了卫尚云示威的一眼后扬长而去。
这牙尖嘴利的小表!包气自己,堂堂天下第一神捕此刻虚弱到连稚娃都可以欺凌他,他却无法还击。
目送小明消失在门后,白桂才把注意力转到床榻上的卫尚云身上,捧着饭菜来到床前,“吃饭了。”
“把我解开,我不需要人喂。”要不是碍于内力还没恢复,凭这小小布条岂能困住他。
“这事晚一点再说,晚上小宣就回来,我要问过小明和小宣的意见。”端起碗,她舀了满匙饭菜。
“你……”当他张嘴她顺势送入他嘴里。
卫尚云嘴里塞满饭菜,饥饿让他很快的吞咽下。
“来,张开嘴。”
“够了。”他真想敲开她脑袋看里面装什么稻草。
“你才吃一口就够了?你胃口还真小,连大毛的儿子小猪的食量都比你大,我每餐喂它五桶馊水。”
他不是畜生!“我要自己吃。”
“你被绑着,怎么自己吃?”
“那就把我解开。”他挤出话。
“不行,我若放开你,万一你跑不见,我拿什么跟小宣、小明交代?光处理你这相公比照顾阿牛还累人。”
已经习惯被她跟畜生画上等号!卫尚云自嘲的扭动了下手腕,“像我这样能跑到哪里去?”若是他内力恢复到两成,或许可以震断布条。
白桂踌躇片刻,定睛望着他坚毅不妥协的眼神,两人四目交接,正在做意志力的拔河,可是看在外人眼里,恐怕会当含情脉脉。
这一回,自诩有刚韧意志的卫尚云率先称降的转开视线,“我答应你我不会不告而别。”婚姻是他从未想过,毕竟能不怕他这张阎王脸的姑娘实在不多,除了他娘和他妹,现在多了一个她!
“我还是不能冒任何风险。”
白桂依然处之泰然的舀起饭喂他,清澈的水眸不染色,干净得让人困惑这世上难道没有什么让她忧愁心烦的事吗?
她怎能在历经那样悲惨的遭遇后依然纯净得如一张白纸?到底有谁能进驻她灿然的翦水秋瞳中?一颗渴望探索她的小石头投入他平静了二十八载的心湖,激荡出一圈圈情涟。
“如果你真不想留下,我会跟小宣商量放你走。”顶多重新再找一个,天下男人何其多,相公换人做做看。
他认命了!“你不怕我?”
天生的脸吓人,长安城没几个人敢直视他这张媲美锺馗的脸庞,更别提姑娘看到他都花容变色,避之唯恐不及,吓昏的自是不在话下。
即使是身做媒婆的娘用利益交换来相亲的姑娘,那些女人逞强的想佯装若无其事,可是颤抖的双肩和发白的脸色早泄漏了她们的恐惧,到最后号称天下第一媒婆的娘都不得不双手称降,放弃了!
耙目不转睛的直视他,不被他疾言厉色逼退,与他凶狠的冷眸较劲,双眸依旧澄澈清静似两潭秋水,她是姑娘中的第一人。
“你是我相公,我干么怕你?”白桂手不停的喂,直到碗盘见底。“你早些歇息,我得出去干活。”
“等下。”
白桂转身。
“我渴了。”不知怎么地他想多留她一会,想多听她说说话,是生病让人意志变得懦弱,个性变得脆弱,还是……
“对呵,都忘了给你喝水。”倒了满怀水让他啜饮后,她端起盘要离去。
“等等。”
男人真麻烦!“还有什么事?”
“你至少给我衣服穿吧?”
“小宣去买了,还是说你要穿小明的?”以前大哥的衣服都拿来改了给小明,小明身子抽长得很快,几乎比同年纪的孩童都高。
“算了。”至少有棉被遮掩尴尬。
“没其他事,我要走了……”话声未落就被他打断。
“等下,我……”卫尚云头一次领会到什么叫羞于启齿,狼狈的潮红爬满他黝黑的脸庞。
“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支支吾吾的谁知道你需要什么?”
照顾男人比养牛还累人,替牛洗澡带到溪里就可以,牛不会要求东要求西,还会帮忙犁田、生女乃,很温驯不会乱跑,也不会瞪人,只要放它们吃青草就长得肥肥壮壮。
“我……我要解手。”他吐出蚊蚋之音。
“你说什么?”白桂张着无邪的眼直勾勾的注视面红耳赤的他,没有嘲笑也没惊讶。
“我说我内急,我要上茅房。”这迟钝的女人,非要他说那么白!
白桂恍然大悟,“你等等。”搁下碗盘,弯腰,手探进床底下,乒乓铿锵地不知拿了些什么。
“这是什么?”卫尚云圆鼓着惊愕的眼,瞪着她手中物品活像看见怪物!
“这是小明小时候用的尿壶和便池,你昏迷期间都是这样排泄的。”
天哪!他好想一头撞昏。
5YYQT5YYQT5YYQT
这次,他是被炽热的视线给惊醒的!
“你醒了?”
又来一个,这个……呃,应该是女人。
“你长得真高大,身体真结实,怎么练的?”
一身儒袍的李宁宣惊艳的注视他,忘形的小手抚上他被绑在床头的胳臂,放浪轻佻的描绘令她赞叹的完美臂肌纹理。
她轻佻的小手自他束缚的手腕向下抚模到健美的胸膛,冰凉的触碰让他忍不住打个哆嗦。
这女人该不会是?
“我也想跟你一样,可是就是练不起来。”
“咿呀!”的开门声制止了她轻薄的举动。
白桂捧着衣服和飘散着草药味的盘子步入门槛,“小宣,别对病人动手动脚。”看见小宣的举动,怪异的心揪紧了下。
“桂姊,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身上从头到脚哪个地方我们没看过?”李宁宣目光邪肆,不怀好意的弯起笑。
听她们的对话,卫尚云两道浓眉纠结在一块。想他铁血神捕在长安城光风霁月,赤胆忠心,一张严峻刚硬的脸廓就足以让各方牛鬼蛇神忌惮三分,贪官污吏如耗子见到猫。
但是在这他好像没半点男人尊严,连个小孩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有个饥渴的虎视眈眈,而这单蠢的女人居然还说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