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由店小二口中得知只有月初十五,斐玉楼才会来这皇上御赐的相国府居住,平常他都是居住到他在东郊外的别府。难怪她守株待兔多日都不见他。
等待总是让人觉得时间太漫长,而那位左公子似乎不见人影,梦君决定与其等待,不如自己想办法。
盘旋在相国府外数日后,这日,她偶然看到某大户人家的门口贴着征长工的红纸。唉,真可惜不是相国府在征人。
边走边看的梦君转身迎面一个撞击。
“砰!”她被撞得跌坐在地,痛得她五脏六腑全翻搅成一团,“该死的,哪个不长眼的混账……怎么又是你。”她定神一瞧。
“抱歉……怎么又是你。”仓皇的李威一瞪。
“臭胡子。”
“疯婆子。”
相看两厌的两人异口同声。
“你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还没去死!”这杀千刀,她没忘记他那匹烂马半路弃她而去,害她险些人财两失。
“你这女人嘴巴还是一样臭,出口成脏。”怎么也没想到会再度在大街上与她邂逅,讶异之余,他心底深处还有一股莫名的情丝轻轻飘荡。
“你这男人还是一样邋遢肮脏,不知几天没洗澡,猪都比你干净。”她嫌恶的拍拍衣裳,生怕沾染到污秽。
李威额头青筋抽动,“你这女人……不会先等我说完话再开口吗?这是为人的基本礼貌。”息怒!息怒!他是有风度有修养的十四王爷。
“哈!猿猴也会讲人话,我没听错吧?”
“你这疯女人讲话非要这么尖酸刻薄?”本为马儿弃她归主而心里有些内疚感,然此刻全烟消云散。没错,那马儿受他训练,听到哨音再远它都会奔回他身边。
梦君嗤之以鼻,“跟你这种胸无点墨的野蛮人说话只会辱没我的智慧,降低我的气质。”不过也多亏那匹恶马让她碰见心自中的梦幻男人,也就不跟这野蛮男人计较。
“你……”讲不到三句,李威脸色一青一白,发现自诩的良好修养和好脾气就快被她毁灭殆尽。“你什么你,撞到人也不会道歉,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也难怪啦,这是禽兽的礼貌,我也只能自认倒霉,让开,好狗不挡路。”梦君从容的从地上爬起,拂去身上尘埃。
“你胆子不小,你可知道本王是……”话打在舌尖。
李威气得差点掀了自个儿底。贵为皇亲贵胄的他长那么大,没人敢对他如此放肆无礼,就算情同手足的皇上也礼遇他三分。要不是此刻他在躲人中,他真想亮出自己显赫身份来吓吓她。
“是什么?”她抬眼一扫,讶异的扬眉,“看不出你还真有点鬼相,印堂发黑,白虎冲煞,头上更有一团黑色死气笼罩,恐有灾难临身,建议你去改个运。”人跟人相遇也算是缘分。
“哈,看不出牙尖嘴利的你还会算命,想唬人也办些冠冕堂皇的话,说不定本王……少爷还会赏你一口饭吃。”
耙藐视她,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梦君上前,粗鲁的抓着他下巴左看右端详,然后妹恶的放开手往衣服擦擦,仿佛碰到脏东西似的。
随后她深呼吸一口气。
“你……五官端正乃聪明相,富贵圆满顶平方,寿长耳大兼神壮,目中无人是狂妄,耿直无意罪小人,只怕注定少年亡。”博览群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连大姐都对她铁口直断不敢轻忽。
算命兼损人!“不错嘛,说得还头头是道,既然你那么行,为什么不改改自己的命,还沦落街头找工作?”他可没错过她刚刚在盯什么。
“工作好呀,人要活动才不会变笨,你比上次看起来似乎胖了一点。”才会动作迟缓走路不会闪。
“胖还可以瘦身,疯了没药医。”疯女人!
“花无百日好,月无日日圆,奉劝你别死鸭子嘴硬,等到大难临头就知道,你还是赶快回家烧香求佛祖保佑你活过今年吧!”
李威没好气道:“是喔,谢谢你的乌鸦嘴,本王向来不信江湖术士那一套,何况是你这疯婆子的胡言乱语。”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日歹祸福,五年一运,好歹照轮,祸福天定,而他相信人定胜天,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只有未受教育的村夫鄙妇才会听信那些妖言神鬼之说。
“随便你,不过好心再透露一点,你额头还有一团红光,桃花走运,似乎是红鸾星动,却不知是哪家姑娘那么倒霉嫁个短命鬼。”
“你……”他手背青筋凸起,深呼吸勉强压制下火气,“好吧,既然你说你行,那有没有解决之道?”
“你不是不信?”梦君送他白眼。
“说来听听又何妨,还是说你根本是故弄玄虚,同那地厅吃骗喝的江湖术土一般。”他冷嘲。
“别想拿话来激我,我帮人算命泄漏天机已是不该,再帮人改命是会折阳寿断福禄。”她谨记命理书上的箴卖口。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信口雌黄,危言恫喝。”
“我才不像你这臭胡子,长那么大个头却小眼睛小肚皮,那么会记仇。”她意味深沉的看了他一眼,长吁了口气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公侯相卿为命定,非干己事休招惹,寿元安泰至花甲。这四句话送你,也算是缘分,就此别过,希望不会再见。”她甩甩手长扬而去。
留下深思的李威,她说中了一半,他的确是当朝权贵,会不会是她早就知情,故意编出这一套来引起他的注意?
“王爷!”
忽然一个呼喊惊回他的失神,眼前出现了老当益壮的陆纪元率领大批家丁仆众正朝他而来。
他不假思索的才转身,倏地肩背似乎被蚊子叮咬了下,整个身体僵硬得动弹不得,他怒目圆瞠的瞪着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侍卫,都怪挂念那个疯女人所说的疯言疯语,害他降低了警觉性,连被人欺近背后都没发现。
“王爷,失礼了。”
“李忠,李义,你们到底是谁的手下,竟敢以下犯上?”李威咬牙,身子被点住穴道。
李忠和李义单膝跪地,“王爷恕罪。”
“太好了。”陆纪元气喘吁吁,看到被逮到的李威松口气,挥手吆喝人马快抬来八人大轿,“来人,备轿,将王爷请上轿。”
“你们敢!”李威的声音不高不低透着不怒而威的魄力,所有的奴仆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王爷,贵妃娘娘思念王爷已积劳成疾,特命属下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王爷请回去,请随奴才回府吧。”陆纪元苦口婆心。
“先把我穴道解开。”他荏厉之色渐缓。
“这……恕奴才无法遵循。”他白眉纠结成一团,光想到为了抓王爷回去煞费苦心,劳师动众,差点把老腿跑断,这次就算要他脑袋,冒着大不讳的罪名也不能放了他,“来人。”
“该死的你们……”就在众目睽睽下,堂堂十四王爷宛若供佛一般,被众人小心翼翼的抬进了轿子,厚重的布帘隔绝了他的叫骂诅咒。
“起轿。”???
未时刚过,午市刚收,凉风徐徐,街道上人潮熙攘,一排浩浩荡荡的人马穿越热闹的东大街,自然引人侧目。
“陆总管,先停一下。”轿内传来李威无奈的叹息。
与其浪费唇舌叫骂,不如赶紧想办法逃走。要是就这么丢脸的被抬进府,消息传出去准会被皇兄笑掉大牙。
“王爷,时候不早,我们还得赶路。”陆纪元岂不清楚他打什么歪主意,这回可没那么容易给他逃走。
“我总不能穿着这一身邋遢进府吧!要是给谁瞧见,传了开来,我丢脸事小,总不能不顾威远王府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