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迎春姐,他好可怕,他要杀了我。”双儿眼眶一红,哆嗦的紧抓着迎春的衣袖,不敢离开半步。
迎春揉了揉额,“他不会。”一个哭的她心烦;一个霸道的管东管西,搅乱她平静的心湖,还好另外两个死人脸的跟班安静多。“还有双儿不是我的丫鬟,请你说话客气一点。”
“对嘛!他居然威胁要送我下地狱。”双儿抽搭着。
“没错,我还要把你分尸送给鬼吃。”鬼皇将嘴角微弯噬血的弧度。对黏着迎春的那个丫头觉得十分碍眼。
倒吸口气,双儿哭的不敢发声,吓的全身发抖就像掉进冰湖里的小狈,紧紧偎着迎春这温暖。
迎春被双儿的眼泪弄湿了袖,却无法置她于不管,“鬼将军,你玩够了没?双儿年纪还小,不懂事,怎么你一个唐朝大将军也跟她小女子计较这芝麻绿豆之事。”真累!
“叫我尹之。”
“是,鬼尹之公子,再耽搁下去,天都快黑了,为了你的‘性’福,我们赶快赶路。”迎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不急,只要有你在,幸福唾手可得。”言外有意,鬼皇将目光眨也不眨的离不开她娇俏柔美的容颜,眼波盈秋水,唇如玫瑰绒瓣诱人,嗓音轻轻软软的让人骨头都酥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
“我当然知道,你的性福操之在我手,等我弄出解药,咱们就分道扬镳,互不相干。”迎春的话让他挨一记闷棍。
“你真的很懂得怎么打击男人的自尊。”无情!
“哪里,我还是学艺不精,否则你应该是三天三夜躺在床上动不了。”她药剂还是下的太轻。
“你真狠,害我在床上差点挂掉。”靠的是体力,耐力,男人的尊严,他拼了老命爬起来。
一旁的双儿脸儿发热,扯了扯迎春的衣袖,惊羞的脸上泛起红晕,压低了嗓音,“迎春姐,你该不会跟他真的做了?”
不知该佩服迎春姐的体力,还是该赞叹将军的“能力”,还是服了他们这种男女房事也能大刺刺拿出来讨论。
“做啦!”毒都让他喝进胃里。
“迎春姐,你一个清白姑娘怎么可以跟他……”双儿脸色刷白,眼底写着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可以,如果不做的话,我哪能安然离开将军府?”迎春以为她说的是下毒。
迎春不该跟鬼皇将发生关系!“迎春姐,你该不会是被强迫的?”双儿怨怼的眼充满敌意的直视鬼将军。
“强迫?应该吧!”如果他不欺负她的话,她不会下那么重的毒手。
这还是迎春生平第一次炼毒下药,医药是一体两面,以行医救人悬壶济世为本的孟家视使毒为禁忌,也因此后世子孙就算懂毒药役毒,也不允许下毒伤人,但他们孟家全死在大火里,这个禁忌也付之一炬,至今,大火是为何引起,没有人可以给她一个答案。
想到过往,迎春平静清幽的水瞳闪过一抹黯然,但旋即恢复。
“那个妖怪怎么……”
“嗯哼。”鬼皇将冷冽一横,双儿噤口。
“枉你身为将军,行事光明磊落,怎么可以夺去迎春姐的清白,你害她以后都不能嫁人了。”双儿抽噎。
“等等,我什么时候被夺清白?”迎春有些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
“可是……迎春姐你刚刚不是说你跟将军已经在洞房里‘做’了?”双儿抬起梨花带泪的脸。
现在双儿是在唱哪一曲哭调?“我说的做是我……”不期然那个炽热的吻浮现,迎春两颊滚烫的足以煮熟虾子,深呼吸的缓和躁热感,还好她的药发挥作用,否则她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双儿,我只是代嫁新娘,再怎么愚蠢也不可能跟他上床,而且他就算现在想做也无能为力。”
“什么意思?”双儿发挥好学本领。
“这与你这丫头无关。”狼狈的潮红爬上鬼皇将黝黑的脸庞,冷冷的直视麻雀一样唧唧喳喳的双儿,“你想试试拔舌,血溅喉咙的滋味吗?你再问,我就让你拜阎王当夫子。”问个够!
双儿立刻捂着嘴,不敢多嘴。
“她是我姐妹,你要对她做什么先得通过我这一关。”迎春不驯的面对比她高一个头的他。
“你已经嫁给我了。”
“我是代嫁,不是真的,你的新娘是夏如意。”
“但是,过我府,跟我拜堂,跟我人洞房的人是你这总没错。”他不容许她勾走他的心就拍拍走人。
“我相信以你的声望及权势,一定有不少大家闺秀,名门千金青睐,你又何苦拘泥一张皇旨。”
“我要的是你。”他确定自己的心。
迎春心咚了下,忽略他坚定认真的话中流露出的情感,迅速转移话题,回避他炽烈的视线。
“我知道,你要的是你恢复往日雄风,这样你就不需要我了。”她只是个丫鬟,而他是堂堂大将军,她有自知之明,不想伤神又失心,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爱上他,她要逃!
“你在逃避!”鬼皇将看穿她灵魂深处,才伸出手没接触到她肩膀就软瘫下,他瞳孔收缩,“你你……”咚一声倒下。
“我们快走。”迎春拉起双儿,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迎春可以清晰的感受背后那双不肯合上的刚强炽热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的背烧出洞,她的心也被烧烙上火印。
第六章
离开了京城,迎春不走官道,走人烟罕至的山径小路。
“小……迎春姐,我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这种药难道京城没得卖?”此刻她们主仆坐在山区一个小茶棚中。
“这种药只有南蛮的山区才有,一般人根本不会把它当药草,只会当它是杂草。”迎春边饮茶边翻开医经。
“迎春姐,到底是什么药?”双儿好奇的探头。
“就这个,五味子。北产多为紫黑,良人补药,具治风寒益肺;南多为红且枯,具治疗涪精补阴之功效。”
“射精?”不识豆大的字的双儿光听就脸红,压低音量,“迎春姐,这种话你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迎春噗哧的笑出声,“双儿,你想到哪里去,不是那个射,一般人都容易误解。”她以指沾了茶在木桌上写着,“是这个涪,是三点水为边,加一个倍的右边,其义同阻塞,血脉不顺,用这味药,然后再搭配以何首乌调制成的中药配方,不出三个月就可以生龙活虎。”
双儿恍悟,“迎春姐,你懂得真多,你是跟谁学的?”
迎春水眸闪过一抹黯然,表面若无其事的微笑,“是我们盂家祖传的。”收起医经揣人怀。
“孟?姓孟的大夫,我在京城只听过一个华陀在世,扁鹤之技的孟神医?说起来,他还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迎春一愕,“我爹名气有那么大呀?”
“你爹?”双儿惊喜的握着她。.
迎春点了点头,她自幼只是跟在爹娘身旁学习,只知道每天上门宾客川流不息,有时诊治到天黑了还不能休息,有时候遇到衣衫褴楼的乞丐或付不出诊金的百姓,爹依然义不容辞的替他们医疗,还免费赠送补药,三不五时还担忧那些病患而出外义诊,风雨无阻,丢下她一个人。
对外人而言,她爹是悬壶济世的华佗;对她而言,他是从来没有一天尽到爹亲责任的爹。直到失去,她才意识到痛楚和恐慌,但为时已晚,她什么话都来不及对爹娘说。
“你真的是孟神医的女儿?”双儿激动的眼眶发热,“我爹娘在世时曾受孟神医诸多恩惠及照顾,我娘临终还特地叮嘱我若遇到神医后人一定要报答。迎春姐,请受我参拜。”说着,就扑通的跪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