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还一错再错。”莫麟此刻像铁面无私的判官。
“我知道我不该对三小姐痛下杀手的,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
李伯阵阵哭喊认错声,闻者为之鼻酸,荆无雪不忍的看向莫麟,“怎么办?要把他送官府吗?李伯年事已高,受不了牢狱之苦。”她眼波流转著希冀,“麟哥哥,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怎样,就饶了他吧!”
“莫少爷、小姐,你们究竟是人是鬼?”冬梅从呆滞中找回自己的舌头,发颤的问。
“冬梅,鬼有影子吗?”莫艮哭笑不得,看著眼前这一座座雕像。
“少爷,三小姐,你们没被烧死?”老总管回神,惊喜的大叫。
“你们就那么希望我们被烧死?”莫麟翻了翻白眼。
伏倒在地的李伯猛然抬头惊骇变色,“你们……你们是人?”
“不是人,你就不会活著。”莫麟还是很气他伤害荆无雪害她坠崖的事。
“莫麟。”荆无雪上前搀起李伯,就在那一瞬间,莫麟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鸷,但出声时已来不及制止。
猝不及防,她的脖子被一把利刃架住。
众人抽气。
“放开她!”莫麟咒骂。
“退下。”李伯弥勒佛的笑脸变得狰狞。“别逼我动手,我已经豁出去了,反正我的孙子死了,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莫麟戒慎的盯著他,生怕那刀锋会伤了她丝毫,急道:“你的孙子还在人间,就在广州。”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而且他现在就在莫庄里。”莫麟转头,“无雪,你还记得你初到广州时,救下的那个小乞丐吗?”
“记得,我还想问你把他怎样了呢?”她浑然忘了自己是被挟持著,气呼呼的瞪著莫麟。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他大眼瞪小眼!“我没对他怎样,因为他病得不轻,我派人送他去医治,才发现他身上有一块金锁片。”莫麟从怀中拿出,扔过给李伯,“你自己看,这是不是你李家的东西。”
他伸出颤抖的手,快速的捡起。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莫艮行动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截下李伯的刀,而莫麟也乘机拉过荆无雪搂进怀中。
“你差点吓死我。”他紧紧的抱著她,好安抚受惊的灵魂。
“我已经没事了。”看他这么紧张自己,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荆无雪依靠在他怀中,聆听著他的心跳,她承认自己爱惨了这个男人。
莫艮轻易的制服了李伯。“少爷,这人该怎么处置?”
“莫麟,放了他吧!”荆无雪仰起小脸恳求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莫麟翻翻白眼,朝莫艮使个眼色,“你带他去广州找他孙子。”这号危险人物还是带远一点。
“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李伯……”李伯激动的捧著那块金锁片,热泪盈匡。
“你别来找我们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莫麟轻哼一声。蓦地,肚子挨了一记拐子。
“李伯,你别那么说,以后苏州茶坊还得仰赖你呢。”
“小姐的菩萨心肠将来一定有好报,谢谢莫少爷。”李伯抹去泪,拱手一揖,跟著莫艮离去。
“小姐,你没事吧?吓死冬梅了。”冬梅飞奔过来。
“我已经没事了。”荆无雪终於意识到周围有很多观众,矜持的赶紧推开莫麟,来到冬梅身边。她觑了觑四周暖昧了然的眸光,耳根霎时像著了火般的潮红一片。
莫麟双手落空,不悦的拧眉,“无雪,过来。”
“不要!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完了!她没脸见人了,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我是你相公。”他沉下脸。
“还不算。”
众人因为小俩口僵持不下,瞧得津津有味。
“这里真热闹。”一对老夫妇缓缓走来。
“爹,娘!”莫麟惊喜,这辈子他从来没看到父母像这时这么高兴,“你们正好来帮我,我要马上下聘娶亲。”
“娶谁?”莫天问夫妇仍一头雾水。
“莫伯父,莫大娘,好久不见,雪儿好想你们。”荆无雪来到两老面前,优雅一福。
“你是雪儿?想不到你都长那么大了。”
“请爹娘马上准备,我明天就要娶她过门。”莫麟理直气壮地道,再也顾不得什么男人面子,他手脚再不快一点,天知道又会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那么急呀!呵呵。”莫母可是兴奋不已。
“太快会不会对亲家公失礼?”
“不会、不会,亲家公巴不得无雪早日嫁过来。”
怎么会这样?荆无雪瞧傻了眼,看两老开始喝令奴仆动起来,怎么也想不到情况突然急转直下。
她真的要嫁人了!
***
当晚,荆无雪简直快气疯了。
“你到底又在使什么性子?”一进房,莫麟就见凤冠霞帔被扔在地上,而他可爱的小妻子正在收拾东西。还好冬梅通知他,否则还没拜堂新娘就跑了,要是传出去,他男人尊严往哪摆。
她不理他,东西也不收了的嘟起嘴坐在床沿。
“是不是又有人跟你嚼舌根?”莫麟阴沉著脸,“别人跟你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事,你都不信我。”
“你叫我怎么信你?”她黛眉轻颦,“你怎么可以跟我爹胡诌说是我赖上你,还说我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说著,小脸煞红。
“我说的是真的。”只不过那是她很小的时候,他抱著赤果的她,还替她换尿布,擦屁屁,而这种丢脸有辱他男子汉大丈夫尊严的事,他怎么会自掀出来,又不是吃饱撑著。
“胡说,我又还没跟你成亲……”
莫麟邪邪一笑,“你知道成亲是怎么回事吗?”
“我二姊说只能跟相公有肌肤之亲,成亲之后才可以把身子给丈夫看,如果身子给别的男人看到,或看到别的男子的身子就必须嫁给他……可是我看过阿久的身子啦,那我不就是不守妇道,我就不必嫁给你了。”
“我就是你未来的相公。”她竟然看别的男人的身子。
“我们又还没有成亲,二姊说只要还没嫁人之前,都还有机会选择。”虽然看来是很难啦!堂都没拜,他就急著把她扔进房,她只不过跟二姊和大姊聊天说说贴心话。
“选择什么?”他觉得头越来越大。
“相公呀!二姊还说我们的婚约只是口头上约定,可以不作数,没嫁之前可以多方交游,多认识朋友,也可以跟其他人出去走走以增加见闻、认识彼此。二姊还说若是遇见心仪的对象,我和你就可以解除婚约;万一成亲后,发现彼此不合,我也可以休夫,然后还有其他选择机会。这些都是二姊告诉我的。”
那荆无双到底教她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还好他手脚快及早隔离她们。他得再小心一点防范,免得雪儿被她污染。
“以后不许听你姊姊的,听我的,出嫁从夫。”
“你真霸道,二姊是为我好,大姊很疼我,你怎么可以叫我不听她们的话。”她一脸不同意地皱眉。
“我是你相公。”
“还不是。”
“我说是就是。”
“人家要回去了,我不要听你的。一会儿叫人家不理朋友,一会儿叫人家远离阿久,现在还不让人家跟姊姊们在一起,你坏死了,我不要理你了。”
“你敢?”没想到向来人称温柔公子的他,身体内也有潜在的暴力因子。
她起身准备要走,“我要回去了。”
“荆无雪!”
“哇!你吼我,我爹爹、大姊、二姊、小可、阿久都不敢对我大声,你、你……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