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邢先生,我们先走了。”护士们纷纷起身。
很识相——我在心底赞了一句。
“啊……”直到那些护士走出病房老头儿才回神,继而发出短暂的一声不舍之音。
将邢克杰手里的水果拿过来,放在他床头柜上,然后转身笑着看他……我在等雷轰。早就听说这老头儿脾气不好,这样都不发火的话就奇怪了。
他转头看着我,与其说“看”着……不如用“瞪”这个词更合适。
我笑着看他——怕你啊!有本事你跳起来揍我。
“哼……有这种混蛋儿子,难怪会有这样的混蛋儿媳。”老头生气地撇过头看向窗外。
我不禁点点头,至少前半句我是万分赞同的。
“呵……”一直未开口的邢克杰在此时笑出声,然后伸出手。
啪——我立即条件反射地拍开。实在是被掐太多次,看到他的手就直觉性想打……
“……我只是拿水果。”
我抓起一颗苹果递给他,然后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早晨的风是很舒服的,有益身心健康。”刻意将重音落在“心”字上,我转身看着那老头。
很意外地,他在微笑……
不可否认他是个英俊的老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时给人很有涵养和风度的感觉。那笑容,竟与邢克杰有几分神似,看起来亲切无比。
当然,以上感觉纯粹是在他不开口的时候才会有……
“唉……我很希望能有个漂亮的儿媳啊。”
“漂亮儿媳往往忙于打扮和交际,会无暇照顾您的。”我笑了笑,已经习惯他那喜欢激怒别人的语言习惯了。
人老了,也许很容易寂寞。或者用夸张的赞美,或者用尖刻的挑衅,总之是要吸引众人的目光——并不是很难理解的,我想。
“很好,我喜欢当奴隶主。”他双手环胸,语气高傲。
还真有那么点奴隶主的架势……我忍不住笑出声,这老头不去当演员实在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真有趣……
“吃苹果。”邢克杰将削好的苹果送到他眼前——完整的一颗。
我叹气,然后走到床前。
“太大了,怎么吃?”
我接过那颗插在刀子上的苹果,削下一块递到他唇边。
那老头毫不客气地张嘴来咬,我立即收回手。
“不要把嘴张这么大,想吃刀子?小一点,对……”
晨曦的光自窗外洒落在病房的地面上,跳跃着的,似乎带着生命力。
“奴隶”的幸福生活,从今天开始。
尾声
“太慢了。”
听见身后的抱怨声,我慢慢转身,有些尴尬——
邢克杰穿着黑色西装,胸前的口袋里别了一朵红色的花。
“哦,人要衣装……”凉凉的语调,听不出有惊艳的情绪。
“你闭嘴。”我立即说道。感觉脸上有些发烧,自从小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穿过裙子露过肩膀的人,突然穿上白色的婚纱……实在感觉很不舒服。
今天——在说出“不嫁”的一个月后,我穿上了白色的礼服,和他走进这家摄影店。
结婚照是一定要拍的,不然对不起老妈对不起江东父老——当然,这句话是老妈说的,不是我。
“哇啊……秋华好漂亮!”李寻已经换好了伴娘礼服。她笑着绕这我转,跟观赏动物园的珍奇动物似的,“嗯嗯,我结婚的时候也要穿这款婚纱!”
“即使你明天结婚也要做我三个月仆人。”我一边提醒她一边往外走。
“……你信不信我诅咒你?”李寻阴森森地恐吓我。
“还没好吗?”邢克嘉迎面走过来——他是伴郎。
唉,结婚好麻烦——今天照完相后还要预约酒店,准备酒席啦,收拾新房啦,拟定请客名单啦……一堆杂事。很想学习三毛领个结婚证就完,但那样会收不到礼钱,损失太大了。
“好了。”我笑了笑,“抱歉,久等了。”
下意识扯了扯衣襟,这领子也太矮了——适合大胸脯的女人穿。
“太平公主……”
“你闭嘴!”我立刻瞪着邢克杰大声吼回去。他是一句话不糟践我他都不舒服,嘴巴一如既往的很烂。在美国这半年,他真的一点改变都没有。
我怎么爱上这么一个损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啊——
以后的日子,恐怕得多准备一些预防高血压的药,否则可能会短命。
“笑一笑,靠近一点……”摄影师对着我们说道。
“新郎,新郎再笑一下……”
我偷偷瞄了邢克杰一眼,他的表情,距离微笑还有很远很远……
“哎呀,新郎稍微笑一下啊,怎么这么严肃……呃,不笑没关系……别瞪着镜头,像刚才那样就行……”
摄影师妥协了。
炳哈,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心里,被幸福充实得没有一丝空隙——因为,他的笑容,只有在我面前才会轻易地绽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