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你可以走了。”
“噢!”失望在心头泛开,她看了下手中大便当,不禁后悔没事前打电话来确认,“那这个麻烦你交给他。”她将装有大便当的塑胶袋递给小芳。
小芳嗤之以鼻,“什么年代还有人吃做的饭盒?我看你还是拿回去,免得丢人。”她可没忘红严为了舒欣而丢下她的事。
小芳的讪笑像一记闷棍打在舒欣心口,她仍勉强的笑,“还是拜托你转交。”
“搁在一边吧!”小芳鼻哼一声,随手指个架子。
“谢谢!”她感激的躬身行九十度礼。
小芳对她这突来的大檀颇不自在,嘀咕著,“妈的!又不是小日本。”
她们是情敌,自己为什么对她无法产生恨意和嫉妒?她披肩长发下一张和善的圆脸,短小身材包裹在宽松的衣服下,根本毫无特色、毫无威胁性,这样平凡普通的女人怎会吸引严哥?说不定严哥只是玩玩而巳。想著竟有点同情起她来,该死。
“你可以走了。”
“他回来你再告诉他饭盒我会去拿。”再一个九十度躬礼,她甜甜一笑的转身离去。
她一走,小芳拿起便当就想丢给门外野狗时,小林闻香而至,“是饭盒耶!你做的吗?”她不由分说的接过打开,让小芳措手不及。“可以吃吗?”“你不怕吃死就吃!”这样也好,严哥就算看到也无话可说。
“你们怎么又来了?”剑影甫踏进家门就看到消失的天地门食客又聚集在他家,不用大脑想,也知道是厨房内传来阵阵香气引来这批饿犬。
厨房中如银铃般悦耳拨的笑声动他心灵深处的情弦,他不理会赖坐在客厅工作的饿犬,走进厨房,只见沐浴斜夕光晕中的舒欣正和梅之靖两人相谈甚欢,他胸口猛地闷窒得像被挤压成一团。
“你下斑啦?”梅之靖早就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只是故意忽略他的存在。
“红严,我正在教之靖做菜,他好厉害,一下子就学会了。”舒欣雀跃的迎上前,叽叽喳喳一似麻雀般滔滔不绝的说,“我今天做了炖蹄膀、清蒸蛞鱼、芙蓉豆腐、香茹炒青椒……”
奇异的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吵,反而有一股暖流注入他心扉。
“你先去客厅坐一下,和大伙聊聊,我马上就弄好。”
剑影正想开口却被她推出了厨房,环顾著不要脸的饿犬,“你们几个滚回你们老巢,我这可不是天地门总部。”
“别生气,小心气坏了伤身。”飞虎一边打电脑一边偷笑。
“呵!我可是刚下戏匆忙就赶来。”刀魅脸上的妆没时间卸就是为了口月复之欲。
“我明天就要上飞机,行李都没打包好。”星龙唇角微扬。
“我看干脆赞助舒妹妹开家店,以后我们就不必来此叨扰。”刀魅兴致勃勃的提议,立刻获得大伙附和。
“好主意,也算是投资。”武阎自公文中抬起头,精明的脑袋旋即盘算著经济利益。
“也加我一份吧!”文魁含笑的走进屋子,连敲门都省了,如入无人之境般,“大家都到了。”
“老大神机妙算。”星魂和飞虎异口同声。
剑影瞪视始作俑者文魁,脸色一青一白,“是你叫他们来的?”
“难得有得吃,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文魁意味深重的注视剑影,隔著厚镜片的犀利目光几乎要将他看透,令他懊恼不巳。
“我作的决定一切是为了天地门。”剑影不卑不亢的低吼。
“我们可没要你这样牺牲。”星龙推了下眼镜,“凡事都有转圜的余地。”
“难不成要我告诉她我是黑道分子?”这些人为了口欲真是无耻到极点。
“那又如何?我们天地门行事俯仰无愧、光明正大,又怕什么来著?”梅之靖端著菜搁在餐桌上后,也加入众人游说的行列。
“你们告诉她了?”剑影眯起透著危险的利眸,有一种想大开杀戒的冲动,而对象便是这群饥死鬼。
“没有。”文魁的话让他怒气降温了些,但接下来的话,“不过,我想她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剑影浓眉钻起,心一凛,他几乎忘了有个危险人物存在。
“夏子龙的势力不容小觑。”武阎唇际飘著高深莫测的微笑。
“就由你们去会会他,我还要考试。”梅之靖月兑下围裙,在弱冠成为下任阎帝之前,他的工作是念书。
“大家可以开饭了。”舒欣笑语一传来,大伙争先恐后的进餐厅找个好位子。
“红严,别揽太多责任在自己身上,留给自己一点呼吸的空间。”武阎经过他,拍了下他的肩。
“或许你可以去见见红严的父母,如意客坊的餐点挺不错。”文魁似笑非笑的觑著他,笑得他背脊窜起一粒粒的疙瘩。
梅之靖不疾不徐的话随著从容的步伐飘进他耳朵,“听说红家死掉的红严身上也有条玉观音的金练子。”
剑影心头一震,呼吸暂停,感觉天地停止运行,耳际回汤著梅之靖幽幽的耳语。是真的吗?
第六章
如意客坊在T大校园附近,送梅之靖到学校后,剑影也不知道为何会开到这。
坐在驾驶座,隔著墨黑的玻璃车窗,他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锐利如鹰集的目光注视著那怀旧的日式店门,在午餐时间过后,人渐稀寥。
照道理,他不该对这身分多所眷恋,“身分”仅是代表他,他是天地门之剑影,可是为什么……
随著暮色带走了落日,红霞披上灰蓝的夜衣,不愿落入黑暗魔掌的街灯释放自己的光明,照亮了清幽僻诤的巷道。
不知观察了多欠的他终于走下车,冷酷的面孔教旁人纷纷退避三舍。
“欢迎光临。”纪艾伦痀偻的身躯弯腰一礼,亲切的笑容布满在岁月刻画的纹路上。
红严的母亲是二次世界大战的中美混血儿,而父亲红金城是中日混血儿,因为混血的特征并不明显,外观跟黄种人无异。
剑影点了下头,略低首进入门扉,冷而壮硕的体格与小而温暖的空间格格不入。
他被引领到最里面的包厢,雅致柔和的布置给人仿佛置身家里的感觉。
“老伴,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是黑社会。”“老头,别瞎猜,人家说不定是纯粹来吃饭。”,纪艾伦回到厨房泡壶茶。
老夫妇及客人间窃窃私语尽数流入剑影灵敏的耳朵,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想不听都很难。
“客人,要点些什么?”纪艾伦返回,斟了杯茶搁到他面前。
“你可以介绍吗?”聆听她慈祥温和的嗓音,他想像自己母亲的样子。
“当然,我们这家店都是最道地的料理,不论中餐或西餐,还有日式料理可供选择,如果你是第一次来,我建议点我们的套餐试试。客人,请间你要点A餐,还是B餐?”
“给我B餐好了。”差一点失态,不知生下他的母亲,是否也有那么温柔的声音?
“你稍后,马上就来。”她回到厨房,“那一桌的客人怪怪的。”
“你看我们要不要报警?”
“没那么严重,就当他是一般客人就好了。”
须臾,剑影点的套餐送上来,“请慢用,有什么事按旁边电话的o键就可以了。”她旋即退去。
剑影慢条斯理的咀嚼这恬静祥和的气氛,不自觉时光的流逝。
“老伴,已经快打烊了,那位客人还没吃饱。”红金城清扫著地板。
“安啦!”纪艾伦心里也有点怕怕,一边收拾桌面一边瞟了眼专注在吃的剑影,细嚼慢咽得有点像电视上演的美食评论者,她压低了嗓音,“说不定人家是哪家杂志社派来的美食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