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得,又见到你了,艾伟老弟。”秃头男子操闽南语腔示意著壮汉,“阿龙给你接。”
壮汉旋即坐到首位,那位秃头男子看来就是他们的老大,只见他勾肩搭背的揽著艾伟到沙发落坐,婬秽的打量她们。
“姿色不错,她们是什么人?”老大操闽南语口音问苏艾伟。
“她们是……”苏艾伟还没得来及开口就被苏艾伦阴恻恻的一瞪而噤声。
“我是他姊。”她只想快了事走人,她无法忍受这污浊的空气,咬牙苦撑,“有什么事直接找我谈,我可以替他作主。”
“原来是姊姊。”老大摆出一副讨好的嘴脸,看到她穿孕妇装便皱了下眉,转向温紫玲又一副色迷迷;“那这位小姐?”
“我只是他们的朋友。”温紫玲不著痕迹的避开那令人作呕的视线。
“对啦!跋快把帐清一清,我们要走人。”苏艾伦一手紧掐著月复侧捱著反胄的感觉,一手放在另一手胳臂掩饰著。
“艾伟,你欠他们一百万……”温紫玲敏锐的察觉苏艾伦面色不佳,早知道应该留她在车上。
老大倨傲的睥睨苏艾伟,“慢著,我们当初讲好一天几分利?”
“两分利。”苏文伟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向盛怒的姊姊。
“什么?你这死兔崽子居然没说!”若非紫玲多领了些,那岂不叫她们还得再跑一趟。
“你一共借了十五天,算算再付个十万块好了。”老大一副海派豪爽。
“谢……”苏艾伟感激的话还没出口便被火冒三丈的苏艾伦打断。
“你开黑店,银行利息一百万一年也不过最多百分之八点多,再多倍用卡借款也才百分之十二、三,才半个月而已你要人十万?!”
老大闲散的跷起二郎腿。“我们本来就是地下钱庄。”
“可恶!”她附到温紫玲耳边,“我们还差多少数目?”
“三万七左右。”温紫玲也刻意压低了嗓门。
可惜老大耳尖,猥邪的笑了笑,“三万七,小事一桩,只要你们之中一个人陪我……”
“啪!”
苏艾伦气得掴了他一巴掌,等挥出手时后悔已来不及了。
“妈的!你这臭婆娘。”老大愤怒的踹了下矮沙发,拍桌而起;赌桌边四个大个子也轰立起。
“你们别靠过来。”苏艾伦自知闯了大祸,这下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等等,你们若还要钱就坐下来好好谈,否则大家豁出去。”温紫玲从皮包掏出一把小刀,冷冷的扫视若他们,“你也不喜欢你的地盘被血弄脏了吧?”
“慢著!”老大挥手喝斥一声,感兴趣的目光在温紫玲身上溜了溜,“小姐够胆识,若是你肯跟……”他伸出手还没沾著地衣襟,就被天外飞来的一支黑白旗射穿了掌心,“夺!”的一声嵌入石地三分,等到他发出哀号痛叫,血才汨汨的泉涌,染红了黑白旗。
“天地旗,是你吗?”温紫玲唇际扬起抹欣慰的微笑,因恐惧而紧绷的心脏才舒缓下来。
“妈的!”另一名壮汉拿出枪,扣下扳机射向他们。三人相拥的惊叫,但子弹迟迟没打中他们。
子弹嵌人墙壁,而地上多了断成两截的天地旗。不可思议的是牙签棒制成的小旗子居然能打偏子弹的方向,可见来人武功高深莫测。
包吓人的是众人居然还无法找到小旗子是从何方射出,老大惊惧的东张西望,“鼠辈,快出来!”
“收了该收的钱,让他们走。”一阵宛若地狱幽冥回音飘忽不定,音量不大却如蚁食附蛆钻入老大及帮众的耳里,“我可以饶过你们。”
“该死的!”老大低咒一声,知道惹到不能惹的人物,恶狠狠的扫著戒慎的三人“你们快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他只是开钱庄、赌场和酒厅,没必要和道上兄弟结仇,在黑社会混讲的是和气生财。
“等等,借据。”苏艾伦处变不惊的伸出手。
“阿龙,去拿过来。”老大示意阿龙进入客厅旁阴暗的布幔后,不一会儿,取出个檀木盒。而老大从盒中翻找了下,拿出一张纸。
苏艾伦正欲接过,想到总算了结了麻烦,心登时一宽,“呕!”的一声吐了出来,将胃中的食物全呕出来。
“艾伦,你要不要紧?”温紫玲忧心仲仲的轻抚著她的背。
“姊。”苏艾伟羞愧的无地自容,担忧之情溢於言表。
“我没事。”吐了个乾净,她顿觉松了口气,摆摆手要他们别担心,抬起头乍见那秽物弄毁了契约就算了,更糟糕她居然吐到那位老大满手都是。
一阵发酸令人作呕的味道弥漫在屋内,让所有人都不禁捏住鼻子,而老大额际青筋暴凸。
“我……快滚!”他咬著牙咆哮。敌暗我明,等他们一出这大门,有他们好看的。
“姊,紫玲姊,我们快走!”苏艾伟心知这些豺狼虎豹绝不会善罢甘休,赶紧走人要飨。
三人互相扶携的离开暗巷,坐上车。
“咦?怎么没看到刚才那两个门神?”
“姊,大概是被紫玲姊的男人给料理了。”
“去你的!什么我的男人,再乱讲把你扔下车,我警告你。”她口里咕哝著,心头却喜孜孜,不掩娇羞。
“要是老虎也有那么神勇就好了,算了,他只是个公务员不该强求太多。”
“姊!你怎么那么逊!居然选蚌公务员,至少要像紫玲姊……”
“你闭嘴。”苏艾伦和温紫玲异口同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随著车弯出巷道,幽暗小巷口门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赫然是飞虎,他头也不回的道:“我去跟著他们,剩下的给你处理。”旋即骑上路旁的摩托车尾随。
冷绝不置一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捏了捏嗓门,幻化成老公公惊恐的嗓音,“警察局吗?我儿子被人押到地下钱庄快被宰了,地址是……”念完,他恢复正常的声调再拨了个号码,“把全省的『图利』钱庄及其产业全给我挑了,不用我们动手,相信警察会很乐意为我们代劳。”
***
“回来了。”飞虎赶苏艾伦先一步到家。
她抚著饱受惊吓的肚皮,向坐在客厅吃饭的他颔首,便急忙冲进浴室吐个不停。
“怎么回事?”飞虎担忧的上前,即使早了解她身体每一阶段的变化,但他仍希望由她开口告诉他。
“我没事。”苏艾伦摆了摆手,发白的娇靥挤出虚弱的笑,还没踏出浴室门一阵反胄感令她又关上了浴室门,阻绝了他的关心。
“要不要去给医生看?”她会不会把孩子给吐了出来,他愈想愈胆寒。孕妇手则上是怎么说的?可是此刻他脑子一片空白,全想不起来。
当她一走出浴室,他不假思索的立刻上前抱起她,即使加了一个人的重量,她还是太轻了。
“你干么?放我下来!”这家伙难道没常识,孕吐是正常。“我不要去看医生啦!”想到那一次被吻昏而送进医院的事她羞得连耳朵都红了。
“脸怎么这么红?”他忧虑的将手搁在她额上,感觉有点灼烫,该死的!一定是今晚吹到风,再加上乌烟瘴气的环境本来就不是孕妇该去的!
飞虎额际的血脉暴凸起一根根青筋。她到底当他是什么?精子的供应者,可有可无的男人?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也不告诉他一声却只想独自解决?她是个平凡人,不是个超人。
想到过去她种种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绝少理会别人的孤僻坚强个性,他心没来由得一阵抽痛。他希望不是被她视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个体,他希望她能多依赖他、渴望他,视他为最重要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