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大厦,他搂着她下车走进电梯到达顶楼,电梯门一开,映人眼帘的是天地门众家兄弟和他两个弟弟。
“大哥!”武昭训开口。
“什么都不要问,让她休息一下,你们回去吧!”武昭维知道大伙都很担心,为了不让宜蓁再受刺激,他只好下逐客令了。
扶着她走上二楼,武昭维将她安置在床上,替她月兑下外衣,换上睡衣,心中满溢着怜惜和不舍。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别走。”她抓住他的手,水雾遮蔽了视线看不清楚他,她只能藉由摩娑他温热厚实的大手感受他在她身边。
武昭维没有拒绝的坐到床边,她盈满着水光的秋瞳令他心碎而不忍,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水珠儿,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别哭了,你哭得我好心痛。”
“对不起。”林宜蓁吸吸跑出鼻翕的水,挤出腼腆的笑,“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好好休息,我先下去送他们。”他拍抚着她。
林宜蓁勉强虚弱的笑了笑,放开他,然后闭上眼,直到听到门轻轻关上,眼角渗出了泪光,她哽咽的忍不住哭出声。
林宜蓁醒过来时,四下一片漆黑,静得窒人,她不安的左顾右盼。
“昭维!”难道连他也要弃她而去?
“什么事?”
突来的灯光迫使她闭上眼,“我以为你走掉了。”等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她张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梭巡他的身影。
“我弄晚餐给你吃。”武昭维端着饭到她床前,关切的抚着她的额,“有没有好点?”
林宜蓁颔首,甜甜的一笑,缓缓坐起,倚着床头。
“先喝点开水。”他将水杯递到她手上。
捧着温热的杯子,她浅啜一口,幽幽的低语,“我有没有告诉你扶养我长大的外婆是病倒在厨房里的?”
原来!难怪她对厨房一直怀着畏怯。武昭维坐在一旁,没有答腔。
“小时候我爸跟我妈因为理念不合,所以分居了。我爸以前还曾在梅氏纪念医院担任过主治大夫,后来在母亲嫁给他后才出来创业,刚开始两夫妻胼手胝足,非常恩爱。但在我出生后,我母亲为了照顾我做全职的家庭主妇,很少去医院,而我父亲因为医院事业刚上轨道常忙到三更半夜,因为父亲年轻有为,为人温柔体贴,是不少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虽然他已娶妻生子,但仍有不少女病人或小护士向他示好。渐渐的,谣言传到我母亲耳里,刚开始母亲觉得没什么,不久,母亲怀了我弟弟,怀孕的人情绪不是很稳定,小小的间隙演变成家庭分裂的起源。”当我母亲躺在床上生产,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父亲却不在身边,那时候她的心情我年纪还小不能体会。“说着,她又啜了口水。”而后,我父母就形同陌路人,他们的婚姻一直维系到我父亲真的外遇对象出现,我母亲一气之下带着我跟弟弟回到娘家。父亲也来找我们回去,但父母一见面就是大吵大闹,最后走上离婚。
“结果我归母亲,而弟弟给了父亲,那年我才十一岁,我不懂他们为何要离婚,只知道自己从此没有了父亲。”
林宜蓁说着,眼眶中的泪珠儿不自觉淌下,滴入杯中,“在乡下,谣言散播得很快,邻村的小孩一见到我就嘲弄讽刺,大人也投以异样的眼光。就这样,我在外婆家生活了两年多,当全世界的人都鄙视我和我母亲时,只有外婆当我是宝,有好吃的一定会留给我,我也只有面对外婆,才能像小孩子一样撒撒娇。”至于母亲,离婚后她整个人变了,为了赚钱她常打扮得花枝招展,有时还彻夜不归。她每次都告诉我,不赚钱、不工作,生活费那里来、学费哪里来?要不拿钱给你舅舅、舅妈,他们怎么可能让我们留下?
“在我国中一毕业,我就决定自力更生,不要成为母亲的负担。结果,就在我准备联考的时候,母亲却告诉我她要改嫁,不能带我走。”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竟然连一滴泪也没掉,还能冷静的祝福她!“
武昭维不发一语,心脏却像被绳子勒紧。如果那时候他在她身边就可以抱住她、安抚她了。
林宜蓁深吸了口气,饮下带有淡淡咸味的泪水,”在我母亲快乐的嫁人不久,我女乃女乃病倒了,就在我面前倒下,在医院挨了一个星期后与世长辞。那时候我没有哭,只是静静的坐在她床边守着她。而舅舅们就开始吵着分家了。很可笑吧?
“因为我本来就是外人,待女乃女乃下葬我就搬离了。后来遇到了朱婷,她也正在找房子,于是我们就决定住在一起,其实大部分都是她在照顾我。”
“别说了!饭菜都凉了。”一提到朱婷,武昭维怕她又会伤心难过,于是取饼她手中杯子,将饭碗交到她手中。
“不!我还要说。”林宜蓁捧着碗,眼波迷离,“你一定不会相信,那么能干的朱婷居然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好了!”他夹菜放人她碗中。
“若不是她,我恐怕会流落街头,甚至被卖掉都有可能。”眼泪随着回忆扑簌簌的滑下面颊。
“宜蓁!”他的心为之揪紧。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不要再有人死去,不要把我丢下。”她颤抖的手捧不住碗,饭粒洒落一床。
武昭维心疼的拥她人怀。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朱婷她不会有事。来!床都弄脏了,我抱你去另外一间房。”
林宜蓁没有异议,温驯的偎在他温暖的臂弯,聆听他沉稳的心跳与她浅促的心跳交织成一快一慢的节奏。
这个世界不停的运转,没有所谓的真实与绝对。她拥有的只是遥不可及的梦,在现实中却一点帮助也没有,人世无常啊!
武昭维抱着她进入另一间客房,将她安稳放下,谁知她紧紧圈住他脖子,怎么也不肯松手。
“宜蓁。”他望着她羽睫挂着滴滴泪珠,晶莹剔透的,使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留下来陪我好吗?”她含羞的迎视他墨黑的深眸,为自己的大胆而感到心如小鹿乱撞。
“我不是圣人。”武昭维苦笑,拉下她的手,轻吻了下她皓腕的内侧。
“我不要你做圣人,我要你做我的爱人,只要爱我就好了。”
“傻瓜!”他轻轻的躺在她身侧,捧起她粉雕玉琢的脸蛋,小心翼翼的拨去覆在她额前的刘海,轻柔得宛若捧的是易碎的张瓷器。
没想到外表冷酷严厉的他也有如此温柔细腻的一面,她以前怎么那么笨,居然舍得放开他?她应该紧抓着他,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心。
“我爱你。”林宜蓁目光与他交锁,柔荑抚过他刚毅如花岗石刻画的轮廓,棱角分明、五官深刻,却非常温暖柔软。她的手指从平滑的额沿着高耸的鼻梁来到他薄削的唇瓣,冷不防被他含进口中,在他舌尖的挑逗下,她觉得浑身都像热炉中的巧克力融化了。
“嫁给我。”他温湿的舌头舌忝过她每一根纤长的细指,诱惑的黑瞳闪着渴望。
“好的。”她嫣然一笑,深情的与他相拥。这个世界变化无常,不管未来怎么改变,至少他们拥有现在,不是吗?柔和的阳光像顽皮的小孩溜进白色的病房,倏的敲门声响起,有人进来了。
“朱婷,我来看你了。你知道吗?今天的夕阳很美。”林宜蓁捧着淡蓝色的雏菊和白色的小野花进门,拿掉床头柜花瓶的花,换上新鲜的花后,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你知道吗?你那位青梅竹马本来死要住在医院,还是他一干弟兄说他再待下去会发臭,硬把他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