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点头,颓然的垮下双肩,“起初是纯粹好玩的心态去接近她,可是,与她相处这些日子以来,才发现脑海裏全都是她的一颦一笑,根本无心工作。於是,我开始认真的看待这份感情,而她却当我在开玩笑,还把我表现出来的真情冷嘲热讽一番。”
“这叫报应,谁教你游戏人间,从不用真心。”武昭钰落井下石的揶揄。
桑尼横了他一眼,“你还不一样,女乃女乃回来了吧?”接著,嘿嘿的冷笑,用手肘推了他一记,“嘿!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
“甭提了!”武昭钰甩甩手,离下个月十日还有十五……不!现在是凌晨,剩下十四天了。
看好友一脸沮丧,桑尼也不免同情的出主意,“既然不想结婚,就跟女乃女乃摊开明讲。”武家女乃女乃就像杨门女将中老太君握有武氏全族的生杀大计,除了企业经营方面,她放手给下一代打理外,家族权势仍掌握在手,黑白两道都敬她三分,不只是辈分,还有早些年的武家势力横跨黑白军政,所留下的人脉关系至今庇荫著子孙。
武昭钰灌了口酒,白了桑尼一眼,“你以为我们没试过?这三年的自由还是昭仪替我们拗来的。”
“你不会躲到国外去吗?”
“哪裏?你肯收留我吗?”
“不行!”桑尼立刻摇头摆手,要是让精明又老奸巨猾的女乃女乃查到他暗中帮助昭钰,不知会想出什么办法整他,就怕是与他家族裹的大老们联手逼他回去当继承人,他还年轻,还想逍遥个几年。更何况他在感情上遇到了强敌,正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有心情管人家瓦上霜。
“那就是啦。”武昭钰也曾想遇乾脆隐姓埋名躲到不知名小岛,虽然可以暂时远离尘世、逃掉逼婚的麻烦,不过只怕习惯於科技便利的他住不上一个月就已经受不了那种没有女人、没有便利商店、没有舞厅、PUB的生活。
“怎么不找个女人陪你演演戏就好了?”
“你以为很容易,你找一个给我?而且先决条件是不会见到我就流口水的花痴,不会死缠烂打,也不会狮子大开口恶性敲诈,我可不是什么展示架上的昂贵商品,也不是摇钱树。”
听他自恋兼不要脸的吹捧自己的身价,桑尼哭笑不得,可是,他说的也是事实。大多和他们这类花花大少交往的女人,看上的不外乎是他们带得出场的俊美外表,还有可供炫耀的身家背景及金光闪闪的钱财。
“再者,一旦找来她们合作演戏,难保她们别有居心,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能找以前的女朋友的原因。”说著,武昭钰沉重的长叹了口气。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武昭钰仰头灌了口酒,“如今也是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接著,两个同病相怜的大男人相视一眼,都不由得长声吁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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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昭钰酒喝了不少,眼睛有些迷蒙,但脑子却是清醒得很,载著烂醉如泥的桑尼回到在台湾暂住的地方——也正是他大哥的家。本想送桑尼上楼,却被桑尼一把推拒,於是,送他进电梯后,他就离开了。
开著车准备回到位於郊区的海滨别墅,他慢慢的开,看见街道的正前方有条修长的黑影在昏暗的路灯下踽踽而行,看不甚清楚。
在这乌漆抹黑的夜裹,冷清的路口究竟谁会在三更半夜在外面游荡?除了像他们这种喝了酒的醉汉,或是流浪的老人,还有空虚孤独和无处归依的灵魂。
瞧那背影失魂落魄的走在十字路口,也没看是否是绿灯低著头就过马路,即使车子不多,也是满危险的,正当他缓缓驶近时——
路口转角街出一辆三贴的摩托车,横冲直撞的呼啸而来,他一愣,眼睁睁的看著那辆摩托车如入无人之境撞向那条人影。
紧急煞车的声音传来,所有的声响刹那全停止,只有轮胎烧焦的刺鼻气味充斥在空气中。
他也停住了车。
“糟了!撞死人了,快闪。”三贴的摩托车上三人回头一看,其中一人惊惶的操著闽南语催促著其他两人。
“喂!你们……”武昭钰才刚走下车,就见那辆摩托车加足了马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紧锁眉头,又恼又气,连忙奔到那倒地的人影身旁,低头一看,赫然发现是个女的,而且是个非常美丽的绝子,一袭飘逸的连身长裙衬托她纤细修长的身材,她真的很瘦,那件衣服就像是挂在一根竹竿上。
他抱起了她,瞪视不负责任逃逸的车子那方向低咒了一声,抱著她奔向自己未熄火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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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载著她直奔梅氏纪念医院,挖起住在医院的武昭仪。
“今天不是我值班!”武昭仪被他拖出员工宿舍,身上仅著睡衣外披了件医师制服的长袍,脚上还穿著拖鞋,抓了眼镜就被带到医院的急诊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瞥了眼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全身伤痕累累,多处擦伤,似乎是受外力撞击。
“车祸!”武昭钰不多言,视线落在床上那苍白的容颜上。
“你撞到她?”
“人不是我撞的,我只是经过。”他已经跟值班护士解释了好几次,有些不耐烦。
“你喝了酒?”武昭仪一边俐落的检视病患,一边斜睨他。
“大姊!我找你是替她看病,不是来侦询我。”
“那自会有警方问。”武昭仪忙交代旁边护士替病患处理伤口,一面和值班医师讨论病情。
“大姊,她怎样了?”
武昭仪托了托眼镜,“刚才值班医师不是说了吗?”
“初步检查,她的脑部受到撞击,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外伤不是很严重,没有骨折,至於内伤部分还得进一步观察。”他翻了翻白眼,顺口的接下她的话尾,像背书般将话背出来,“你饶了我吧!大姊,我要的是她目前的状况,什么时候会醒?”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武昭仪没好气的双手叉腰,“你当我是神,仙女棒一点她就……”
忽然,微弱的申吟打断了她的话,她赶紧走到床前探视。
病床上的美女抚著额,缓缓张开了眼,“这……这是哪裹?”明亮的双瞳带著困惑与茫然,声音痦瘂且虚弱。
“医院。”武昭仪塞了个枕头到她背后,并开始记录,“小姐,你还有没有哪裏不舒服?”
她摇摇头,“我怎么会在这?”
“你出了点意外。”武昭钰乍见她清醒也松了口气。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武昭仪公式化的探询。
“我……你是谁?”她睁大清澈的双翦秋瞳望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突然脑海中浮现不怀好意的念头,於是邪邪一笑,“我是你的未婚夫?”
“昭钰!”武昭仪皱起黛眉微愠的低吼。这玩笑开大了。
“真的?”而病人的反应让武昭仪震惊不已,“那我叫什么名字?”
“小姐?”武昭仪倒抽了一口气,赶紧再次检查她头部。
“你……你该不会什么都忘了吧?”这下连他都吓到了,紧张的低问。
病人犹豫了一下,迷惘的蛾眉渐渐蹙起,好半晌只见她脸色愈见死灰,手抓著床单绞扭著,接著,她咬紧了下唇,两眼空洞的失去了光彩,喃喃自语中流露惊慌和恻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