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官夫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大家都知道阿比塞尔有多宠爱他的妻子,每个人的心都提在喉咙间,深怕惹怒了她,连带惹怒她身后那个男人。
“玛亚的哥哥就是洛提,如果她真的受委屈,洛提还会不为自己的妹妹出面吗?我早就说过了情况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们还记着那些闲话?”雅丽丝怒气未息。
菲雨看大家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笑了出来,然后拍拍脸色很难看的雅丽丝。
“依我的个性,本来是不屑为这些流言解释的,但是我们大家以后是要一起共事的人,我不希望留下心结,该谈的话一次谈开也好。”菲雨曼声道。“阿比塞尔和玛亚并不是真夫妻,只是在玛亚受到冤屈时提供她一个庇护而已。新政府一成立,他不敢耽误女人家的青春,所以立刻让玛亚回复自由之身,一切只是这么简单。倘若阿比塞尔真的对玛亚有男女之情,我不但不会赶走玛亚,还会成全他们。”
“菲雨,你会同意阿比塞尔也娶玛亚?”某位夫人见她真的毫不生气,大着胆子提出问题。
“我会‘成全’他们。”她重复一次。
她们还是不解其中差别,她先对多亚的两位夫人歉然笑笑,然后继续解释。
“我的话不是针对任何人,只是针对我自己。我不会跟任何人共享丈夫,这违反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哪天阿比塞尔若爱上其它女人,我会放他自由,我会回我自己的家乡去。”
“放、放他自由?”几位夫人呐呐说。
“当然啊。”她叹了口气。“女人和男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女人做任何决定都会考虑到身边的男人,男人却经常先考虑自己。所以,我们女人也应该学着多爱自己一点才行!他的心既然不在我身上,我放他自由也就是了,他想两头兼得,那却是万万不可能。当然,离婚的时候,我也会敲他一大笔赡养费,毕竟这年头到哪儿生活都要钱。”
“离、离婚?”
“赡赡、赡养费?”这些女人全都呆了,想都没想过一个女人敢把丈夫离掉,还敢叫他给钱!
“对啊,阿比塞尔在拟民法条文的时候,我很确定他把赡养费的条件加进去,国会也已经通过了。”菲雨愉快地道。“这是我们的权益,大家一定要记住,以后有个万一才知道应该争取什么。”每个女人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完全呆掉了。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一群女人回头一看——
“……”
阿比塞尔的步伐停在门口,然后谨慎地把跨出去的那一脚收回来。
她们为何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瞪着他?
好像有点……同情?
“啊,阿比塞尔!”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一群女人突然回过神来,拚命向菲雨使眼色,示意她千万不要再说了!
阿比塞尔眼底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光芒,菲雨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完全听进去了。其它女人分辨不出他的神情,只觉得他那张罗刹脸冷峻无比,再待久一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每个人突然咚咚咚地站起来。
“咳,我……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对对对,我也是我也是。”然后一群女人慌慌张张从他身旁挤过去,连雅丽丝都抿唇偷笑,跟在大家身后离开。
菲雨哭笑不得。
“不会吧?你身上是装了炸弹还什么。一群女人看见你就全跑光了。”他走进来,坐进椅尾将老婆抱坐在腿上,满脸无奈。
“你就一定要教坏别人家的女人。”
“这怎么是教坏?我是在告诉大家跟我们有关的重要法律。”她不服气地道。
“多亚已经跟我抗议好几次你带坏娜丝莉了,上回他要进她的房,还被她请出来,说你跟她提过性关系紊乱的男人容易染病,让多亚气个半死。”
“反正我就算什么都不做,他还是看我不顺眼,随他去抗议好了。”阿比塞尔啼笑皆非。末了只是化成一声叹息,垂首吻住她。
已经到了孕期尾端,他们已经很久没那个了她娇蛮地咬一下他的唇。“我不管,生完这一胎我不想再生了。你若不想好避孕的方法,以后别想再碰我!”
“你不怕我也去找个二夫人?”阿比塞尔慵懒地道。
“你不怕成为勒里西斯第一个被前妻敲到只剩一条裤子的男人?”她的笑容甜到会滴水。
阿比塞尔轻笑起来。
“对不起。”黑眸沉沉地盯住妻子。
倘若她没有嫁给他,现在应该是个名声在外的地质学家了吧?他将她留了下来,却还要让她受流言所扰……“为什么?我知道话不是你传的,你说对不起也没用,要传的那个人道歉才有用。”阿比塞尔无奈地望着她。
菲雨看出丈夫眼底的内疚,吻了吻他的唇。
“塞尔,我是认真的,这件事你不要插手,让我自己解决就好。”
“你不需要每件事都自己来,我是你的丈夫,你可以依靠我。”
“就是因为有你当靠山,我才敢自己来。”她温柔地枕在丈夫强壮的臂膀上。
“其实我去找洛提处理那批宝物,去争取大宅的使用权,去申请孤儿院经费,每一样都是因为有你让我靠。如果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朱菲雨’,艾莫他们不会理我。”所以她更要慎重,如果她做得不好,受影响的人还包括阿比塞尔。
“总之,撑不过来时,就说一声,我不会让你孤军奋战。”阿比塞尔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绵软地偎进他怀里。
阿比塞尔觉得她陪他留在勒里西斯,是埋没了她。他却不知道,若没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是。
他们两个人,是因为拥有了彼此,才相互完整的啊!
第四章
“先生回来了吗?”菲雨一进门就问。
“夫人,还没有。”管家在她身后把门关上。旁边一个女佣已经追在两个小表头后面去了。
“我先到我先我先!”人矮腿短的二儿子急忙冲进客厅。
“等你跌倒又要哭了。”他大哥走在后面,根本不屑跟这种三尺小人争。有弟弟实在太烦人了,真不知道爸爸妈妈多生这个做什么!
“没有跌啦!你才跌我又没跌!”三岁的小思克气得跺脚。
“好了,两个人都去洗澡,爸爸等一下就回来了,待会儿一起吃晚饭。”菲雨让女佣带两个小家伙上楼去。
这两个儿子都长得像阿比塞尔,性子却截然不同。诺兰小小年纪颇有乃父之风,凡事慎思熟虑,一点都不像个六岁大的小表头。二儿子思克就不一样了,每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哥哥还在那里分析安不安全、该不该碰,他已经虎头虎脑地冲过去——然后下一秒钟马上陷进麻烦里,哇哇大哭要人家来救他。
阿比塞尔经过四年的熏陶,总算对当爸爸这件事比较得心应手了,不过大部分也是因为情况不容他考虑,因为他要随时准备冲进某个房间里救人。
“那个消防车是我的!”
“我的啦!你就每次拿我的然后没给我然后我就没有了。”两个小表边抢玩具车边跟着女佣上楼。
“好了,绿色的大车子是诺兰的,蓝色的小车子是思克的。两个人不准吵架,快去洗澡。”她在楼下主持完正义,看着兄弟俩乖乖消失在楼上,才举步往厨房走去。
“夫人。”厨师发现她进来,恭恭敬敬地招呼一声。
“晚餐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夫人再做一道色拉就可以上桌了。”厨师道。
她拿起围裙系上,然后从冰箱里翻出一包生菜,开始切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