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笃定她这辈子只能嫁他了吗?
“这个汪迎先,太过分了!”一股心火无名而起,她猛然丢下菜瓜布,跑出厨房。
“这么晚了,妳要去哪里?”在客厅里闹别扭的父亲,看着从厨房里冲出来闹别扭的女儿。
“我有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她叫了计程车一路直奔火车站,买了最快的票又直接杀到台北。
沿路的风很凉,她却莫名地烧烫,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团热气。
到了台北车站,换车到他在信义区的公寓大楼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小姐,请问妳要找谁?”警卫客气询问这位双颊嫣红、双眸明亮的?丽女子。
“我想找二十二楼的汪先生,能下能请您帮忙通报一下?”一路从新竹杀过来,她的气息仍有些急促。
“喔,汪先生现在不住这里啰!”
“不住这里?”元清绮一呆。
“对啊,他去年就搬走了。”
“可是……他没有向我提过……”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元清绮乱了方寸。“请问他搬到哪里去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警卫谨慎地回答。
这栋大楼住的都是富商巨贾,警卫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诉别人他们的行踪。元清绮呆了一呆,慢慢走到大门外。
夜风凉寒,她站在路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有多么可笑。
她茫然拿出手机,叫出那个许久许久没有拨过的号码。如果他连搬家都不跟她说,这个号码,还会通吗?
“喂?”
当好听的男音在那端低沉麘起,她的耳朵贴着手机,莫名地想哭。
“绮绮,是妳吗?妳有事找我?”低沉的嗓音加进一点笑意。
“我想见你……”她低声道。
“好,妳等一下,我开车下去,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了。”汪迎先甚至不问她想见他做什么。
她说想见他,所以他就来了。元清绮的鼻头又开始酸酸的。
“我现在在台北……”
轮到汪迎先怔了一下。“妳在台北的哪里?”
“你家楼下,可是警卫说你不住在这里了。”她的语调好委屈。
那端好像轻笑了一声。“妳在大厅坐一下,我马上过去接妳。”然后就收线了。
元清绮没有回到大厅,她呆呆站在路边等,思潮如水。好几辆计程车减速靠近,以为她要叫车,她只是空茫地站着不动,任人家再开走。
叭!一声短短的喇叭将她唤醒。
那个害她一路跑到台北还扑了个空的男人坐在车子里,满脸恶作剧的笑。
“还不上来?”
她很想不上车,可是他后面停了好几部车在等,她只好闷声不响地坐进去。
“我现在不住在那里了。”车子慢慢往前滑开,汪迎先觉得她那副受了委屈的表情好可爱。
“……你为什么搬家?现在搬到哪里去了?”
他不回答,拉起她的一只手揉握一阵,再贴在自己强健的腿上。
车行的方向让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等车子真的驶向那条车道,停在熟悉的门前,她终于发现他真的要把她载到这个地方来!这里是他们以前幽会的地方!
“你……我来找你是有事和你说,不是要跟你……跟你……”她又羞又急地下了车。
“妳在说什么呀?”他竟然一脸纯真的回头问她。
元清绮气得扭头就走,汪迎先硬把她箍回来,低沉的笑声从他的胸膛震荡到她身上。
他开锁进门,钥匙往玄关上一丢,叫她自己坐,径自走到厨房拿饮料。
元清绮惊疑不定地打量四周。屋子里的布置虽然和以前一模一样,却又有一些不同了。桌面和墙上开始出现私人的物品,茶几上堆着好几本财经杂志,其中一张沙发椅背还挂着一件西装外套。这里看起来有人住了!
汪迎先闲散地走出厨房,递给她一罐水果茶,然后把自己的啤酒打开,仰头灌了一口。
“你现在住在这里?”她不敢相信地问。
“嗯哼。”他点了下头,边喝啤酒,边把沙发上那件外套拿下来,丢到更远的地方。
这还不是最大的意外,一位中年妇人突然从客厅旁的房间走出来。
“阿先,这么晚了你还有客人?”一看见她,妇人的眼睛瞪得老大。
“妈,我女朋友有事来台北找我,妳先去睡吧,不用理我们。”他三两口把啤酒喝完,揉成一团,空心得分!
“女朋友?”妇人嘴巴睁得和眼睛一样大。
他妈妈?元清绮又有那种快昏倒的冲动。
“老公,老公!你快点出来!阿先带女朋友回家啦!”
“什么?女朋友?他自己带回来的?这个我一定要看,我一定要看!”乒哩砰隆的一阵乱响,一位中年男人手忙脚乱地从同一个房间冲出来。
元清绮彻彻底底地呆住了。他的父母……他们竟然也在这里!天哪,她什么都没有准备,身上穿的还是平时的家居服。她困窘万分,连连点头打招呼。
“伯父伯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也在,这么晚了才上门打扰,真是非常抱歉。”
“爸,妈,你们回去睡觉!”汪迎先不悦地挡在她前面。
没想到性格冷厉严峻的汪迎先,却有一对如此憨实的父母!汪母风姿犹存,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一位艳丽佳人,汪父则完全像街坊间的阿伯。
她小声道:“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哎呀,这个美眉好可爱,又漂亮又有礼貌。”汪妈妈开心地走过来将她拉过去。
做儿子的强硬地将女朋友抢回来。“爸,妈,你们看也看过了,可以了吧?我们还有话说,你们先回去睡觉,明天再讲!”
“奇怪了,我们现在又不困,你干嘛一直催我们去睡觉?”汪爸爸巴巴地道。
“对呀,难得你自己带女朋友回来,借我们看两下会少块肉?”
阿先长这么大从来没主动带女朋友回家过,连之前那个无缘的媳妇,他们也只是在婚礼上匆匆扫过一眼。光看儿子对前妻客气冷淡的神情,再对比现在一脸保护欲过度的模样,天哪天哪!错不了了,这次绝对错不了了。
汪妈妈一脸亲切地说:“小姐,妳叫什么名字啊?妳和阿先交往多久了?什么时候要结婚?我知道现在年轻人流行晚婚,不过阿先年纪也不小了,将来父老子幼也不太好,不如年底就办一办。”
“年底太赶了。金虎兄带他老婆去欧洲度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他是我换帖的好兄弟,这种大事不能不让他参一脚。”汪父有意见。
“哎呀,金虎兄不是那种小气巴拉的男人!明年初他女儿小暖也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们多补一包大包一点的就是了。”夫妻俩就这样直接讨论起他们的婚期!
元清绮开始觉得自己掉进阴阳魔界。
汪迎先和父母斗了几句嘴,然后硬拉着满目金星的她上楼。
天哪,那真的是他的父母……在她心中,汪迎先好像一出生就这么大了,知道他也跟一般人一样,从小孩子开始长大,也会和父母闹别扭,那种感觉好奇怪。
“好了,妳要找我谈什么?”汪迎先将她带回房,安安稳稳地安顿在自己怀里。
“你和你的父母长得一点都不像!”他真的长得比较像他大伯那一脉,难怪街坊间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传言。
“知道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冲击很大?”他的低笑震荡着她。
“你们怎么会一家人都搬到这里来?”
“他们自己在新店有房子,是我搬过来之后,他们闲着无聊硬要来挤,过一阵子就回家了。”顿了一顿,他补一句,“婚后如果妳不想跟公婆住,我们就继续住在这里。我父母都很好相处,不是那种难伺候的公婆,妳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