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麦克风打到我了,不要挤啦!”琴音悍得很,泼辣地对一个记者大叫。
“绮绮!”
一团混乱之中,突然有人叫她们。
“黄兆云,你来得正好!”琴音如见救星,死拽着她穿过人群向高瘦的男人杀过去。
黄兆云今天正好在台北工作,一听到最新的八卦新闻,立刻知道她有麻烦了。
元清绮过度苍白的神情让他担心极了,黄兆云不禁轻触她一下。“绮绮,妳还好吧?”
她感觉到脸上温暖的手掌,脑子里什么也无法想,蓦地埋进他的怀里啜泣起来。
噼啪噼啪,闪光灯又是兜头兜脸照来。
“先生,先生,请问你是哪位?你是她的男朋友吗?”
“你知道你女朋友和汪迎先幽会的事吗?”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嗜血的问题连珠炮轰过来。
黄兆云硬护着她杀向自己的车子,琴音努力跟上去。
元清绮被塞进后座,全身剧烈颤动,琴音挤在她的身旁尽量挡住镜头,黄兆云不管无数支递到他嘴边的麦克风,绕过车头开了就走!
他的车离开停车场时,正好与一辆Lexus错身而过。
“老大,刚刚那辆车里面好像就是元小姐和她的朋友。”钟锐不动声色地将车子转向其他车道,深色的隔热纸让后座的人安全地隐在幕后。
“从另外一侧出去!我们到她家去。”
“这不是个好主意,她家门口一定也有一堆记者,你一出现,正合了他们的心意,元家更不得安宁了。”钟锐实际地道。
“我说去就去!”
“……好吧,您说了算。”
Lexus认命地转了一圈,绕出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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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绮,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不是妳吧?”
“我一直跟外面那些记者讲,他们搞错人了,这些人就是不肯走!”同样惶然迷惑的元父元母,躲在铁门拉下来的书店里,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店里正好没卖那本火红的八卦杂志。
沿路上元清绮已经哭过好几回,她担心过无数次的场面终于发生了。她的父母终于被拖进这一团混乱里,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呢?
“不好意思……琴音,兆云,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我必须私下和我的父母谈一谈……”
黄兆云迟疑了一下,琴音偷偷拽了拽了他衣袖,一脸客气地道:“那,伯父伯母,我们先走了。清绮有什么需要的话,再打电话给我就好了。”
黄兆云还不肯立刻走,琴音干脆一脚往他脚背踩下去。他整个人弹了起来,终于乖乖地被她拖走。
“绮绮,究竟是怎么回事?”元父看着女儿红通通的眼眶与鼻尖,开始觉得不对劲。
“你爸爸跟我赶快去买了一本他们讲得乱七八糟的杂志回来看,那个房子虽然长得很像我们家,可是这附近房子都长一个样啊!我就说他们一定搞错了,我女儿不可能去当人家的第三者,可是他们就不肯走。”元母疑惑道。
“我……我不是第三者……”元清绮鼻头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对嘛!我就说那些记者一定搞错了。”
做爸爸的却感觉女儿的神情不太寻常。“妳如果受了什么委屈,要跟我们说,不要让做父母的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听见父亲关切的言语,一直悬在眼眶内的泪终于滚了下来。
“绮绮,妳不要净是哭啊!妳不会真的跟人家的未婚夫乱来吧?”
“我们……不是……”千言万语,她不知道从何处启齿。
在那一夜之前,她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她是被迫的,她是不得已的。可是,过了那一夜,他们已经对彼此表明了心意,她就已经变成自愿的了。
“绮绮,妳真的跟人家订了婚的汪先生暗中来往?”元母震惊地低喊。
“那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我们……”她柔肠寸断,不知该如何启齿。
“清绮,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弟,好歹该教的道理妳妈和我都教了妳,如果妳真的做出这种失德的事,妳教我们将来出去如何做人?”元父的口吻严肃起来。
“爸……我不是故意的!”她哭道。
“妳怎么会和那个汪先生走在一起?”元母抢着问。
砰!砰!砰!一阵擂门声。
元母吓了一跳,紧抓着丈夫的手臂。丈夫已经在心情不好,那些记者还要在那儿闹?
“太无法无天了,当台湾没有法治了吗?”元父大怒地冲出去应门。
“伯父,是我!”汪迎先的脸孔出现在小门外。他不由分说,先闪进门内,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全被挡在门外。
元父充满敌意地瞪着他,清绮的俏颜上犹挂着泪痕。他心头暗叹,这一关不好过了。
“伯父,不好意思,我觉得自己应该亲自过来解释一下。”
“所有人都到楼上来。”一家之主决定道。
二楼客厅里,元父独踞一张沙发,元清绮母女俩坐在一起,汪迎先坐在她们对面,眼神自始至终紧盯着那张让他牵挂不已的憔悴容颜。
“清绮,妳到底是怎么去跟人家订了婚的男人牵扯,还被拍下这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元父当头拿自己女儿开刀。
汪迎先抢先一步开口,“伯父,您不要怪绮绮,是我先去招惹她的。”
“你那时候已经订婚了吗?”元父严肃地问。
“还没。”
“嗯。”元父脸色稍缓,顿了一顿,又道:“所以这些照片是之前就被偷拍了,杂志社现在才登出来?”
“……不,那是大概半个月前的事。”汪迎先谨慎地用字遣词。
元父怒火再度引燃。
“绮绮,妳一开始和汪先生交往,虽然瞒着我们,爸爸也不怪妳,后来汪先生跟别人家的小姐订了婚,妳再和他交往就是妳的不对!”
“爸……”从头到尾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因为事情揭穿来就是如此不堪。
“伯父,你不要怪绮绮,一开始就是我逼她的。”元父字字不谴责他,而去对准自己的女儿,汪迎先还宁可他转头来大骂自己。
元清绮微微惊慌地瞄他一眼。“你不要说……”
“你能怎么样逼迫她?”
“我用府上在我银行的贷款强迫她和我交往。”汪迎先直直看向元父,决定坦承一切。
“我们的贷款?”元父一愣。
“爸,一切是我们年轻人自己弄出来的问题,请你……”元清绮恳求道。
“妳不要插嘴!”元父蹙眉看着汪迎先,“我们的贷款有什么问题?”
汪迎先顿了一顿,清绮的眼光默默恳求他不要提起那些丑恶的事。
他一直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
“我用府上积欠银行的钱胁迫她,让她不得不跟我在一起。”然后,他把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所以,绮绮是不得已的。她以为她若不顺从我,我会让两位受到讨债公司的骚扰,房子也可能会被查封。她只是尽自己的能力为这个家解围而已,请您怪我就好,不要太苛责她。”
他叙述完毕,室内一片沉静。
“我明白了。汪先生,请你先离开,我们一家人想好好谈一谈。”终于,脸色惨白的元父哑声开口。
“元伯伯,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对府上不利……”
“我说了,我们家人想好好谈一谈,请你离开!”元父理也不理地道。
汪迎先无奈,只得慢慢站起身。
直到他离去许久,元家人坐在原地,谁也没有移动,客厅里一片沉静。
他为什么要提这些呢?元清绮痛苦地想。既然他们都有心重试一次了,难道他不知道说出这些只会让他们的未来更加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