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若妮踏上开放空间,也被阳光照得眯了眯眼,就在黑瘦子最后一个踩上起居间的地毯时,一切突然发生。
匡啷!左边的一扇落地窗玻璃破裂,一道黑压压的影子从外面冲进来。
若妮尖叫一声,身子一歪住旁边闪去!
最前面的保镖一阵乱喊,持枪往黑影射去。砰砰砰砰!一阵火光交错,硝烟弥漫,那个撞进来的黑影被射成蜂窝。
“停火停火!”黑瘦子发现情况不对,大声喝止。
火光止住,一群保镖对几个被射烂的鸟笼发呆。
突然间,一个矫捷如龙的黑影从万道金阳中窜入,速度简直快得无法想象!
黑瘦子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一股巨力按向自己的胸月复,“哇——”他喷出一口鲜血坐倒,再也站不起来。
黑影随即攻向走在最前头的两个保镖。巨掌各扣住一颗脑袋,振臂一合,两颗脑袋立刻发出一声让人牙齿发酸的“喀隆”声。
他不是把他们撞晕而已,红红白白的脑浆从碎裂的头骨间迸出。
若妮只要想到他单臂之力就能拦下几千斤的车子,背心一寒,再没有勇气去看那两个人的惨况。
头尾都被截去了,剩下中间的两个保镖犹搞不清状况。一双手从巧妙的角度探过来,“唔——”这是两个人这辈子发出的最后声音,随即颈骨以奇怪的角度一歪,轰然倒在地上。
从破窗、进屋、出手撂倒五个人,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
然后,世界陷入全然的寂静。
若妮捂着双耳蹲在墙角,茫茫然地瞪着一地尸体。
满室金芒中,男人的剪影被拉得细细长长,甚至不像凡人的影像……她茫然望着一地残破,突然想:平凡人绝对不会有这样惊人的杀伤力,或许,他真的不是凡人……
“咳……咳咳咳……”唯一的活口,黑瘦子,突然艰难地咳了起来。
若妮的视线立刻转向他。
他的两眼暴突,口中慢慢流出鲜血,是内出血的征象。但,刚才辛开阳只是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按了一下而已……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黑瘦子眼中布满了临死前的愤恨和不甘。
辛开阳踏离了金芒,站在正中央。
他还是那副懒猫似的姿态,不知道从哪里又模来了一根烟,咬在嘴边。他从口袋里挑出火柴,先点燃了,无限畅快地吸了一口。啊,这群可恶的家伙,害他又坏了第二十四次戒烟的决心。
然后,对黑瘦子露齿一笑。
“木匠。”
“木……木匠……?”黑瘦子无法置信地喘息。
辛开阳的拇指和食指捏出一咪咪的距离。
“对,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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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妮轻轻拨开女乃女乃额前的发丝,在额角的纱布上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避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病房外忙碌的医护人员与病房内的宁静成为反比。
原本“安德森航运”的老当家及女继承人在菲律宾受袭,应该会跳上各国媒体的头条新闻,但是一切却出奇的安静,她猜想应该是美国的父亲向菲国施加压力的缘故。
那群人竟然在女乃女乃额上敲了这么大一个包,若妮现在想起来犹心疼不已。
等她放出被关在储藏室的佣人们之后,大家全动了起来,报警的报警,检查的检查,一天之内所有尸体都被移除,家裹被清理干净,只留下墙面上的弹孔,但是她很怀疑自己还能若无其事的生活在那间房子里。
“啊,我又睡着了。”老夫人惺忪地睁开眼帘。
“没关系,你应该多休息一点。”幸好女乃女乃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一点外伤。
“结果,你在纽约生活了一辈子,没被抢没被偷,却到马尼拉来陪我担心受伯。”老夫人对孙女虚弱地微笑。
若妮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也赚到一点擦伤,老了之后,有个战利品可以跟孙子吹嘘呢!”
祖孙俩相视一笑。
叩叩叩,几下闲散的敲门声。她们的救命恩人正勾着一篮水果,站在那里。
“辛先生。”若妮不知道为什么,脸突然有点红。
他先露骨地打量她一圈,她穿着一身麻质的绑带休闲裤,米白色背心,金发盘高露出优美的颈项,看起来清新鲜女敕得如春花一般。
黑眸深处跳上两抹很男人的火花,若妮努力忽视他的眼光,对他唇间的障碍物一瞥。
“妞儿,干嘛一看到我就瞪人?”他咬着烟一笑。
“这里是医院,不能吸烟!”
“所以我没有点燃。”他夹出香烟,对她晃了一晃。
“既然没点燃,你咬着做什么?”
“解解瘾嘛!”他怡然自得地向老夫人打招呼。“哈啰,小泵娘,你今天看起来比昨天老了一天,不过还是一样艳光四射。”
每个人的今天都比昨天老一天好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么爱挑他语病,真是天生八字相克。
“开阳宝贝,时间在永不凋谢的名花身上是没有作用的。”老夫人乐呵呵地拍拍自己床畔。“来,快过来坐。”
辛开阳把水果篮往她怀里一塞,拉张椅子坐下来。
苹果差点滚出篮外,若妮连忙放在一边的柜子上,整理一下。
他还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两条腿长长的岔开,黑发在阳光下流转着动物皮毛的光泽,即使八字不合,若妮还是得承认,他是一个很有自己味道的男人。
“小女孩,你今天找我过来有什么事?”辛开阳懒懒地问。
今天是女乃女乃找他来的?若妮疑问的眼神不禁投向老夫人。
“开阳宝贝,你听我说——”
“女乃女乃,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人家‘宝贝’了?”若妮万分隐忍地插嘴。
“啧啧啧,妞儿吃味了。”那个宝贝咋咋舌接口。
“……”才五分钟,她已经开始有发火的冲动。
若妮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按捺下来。再怎样这男人也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他起码值得她再给他……嗯,五分钟。
“女乃女乃,你有事找我去做也是一样的,实在不必特地麻烦辛先生过来。”
“若妮,这件事,只怕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老夫人叹了口气。
若妮更是不解。
她下意识瞥向辛开阳,却见他深不可测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她突然有种感觉——辛开阳知道祖母为什么要找他。这下可好,她女乃女乃和外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她反倒变成外人。
“若妮甜心,让我坐起来。”
若妮立刻把祖母的病床调高。
辛开阳懒散地换个坐姿,如初醒的雄狮。
“若妮,开阳,关于那些人找上我们的原因……”老夫人谨慎地起了个头。
那天帮她们解决完敌人,他只是随意地说:“我建议你们告诉警方这只是一个单纯劫案,拜拜。”然后他自己就走了
看,多么没有绅士风度!竟然留她和一屋子尸体,一个昏过去的祖母,与一院子阶下囚共处,然后拍拍一走了之,也没想想看她当时多么六神无主,又要应付伤患,又要应付死者,又要应付警方……停!现在不是月复诽他的时候。
重点是,他从头到尾没有对那群绑匪的来意表现出一丝丝兴趣。这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吧?
“女乃女乃,那个带头的男人一直问我们要一张‘地道图’,那是什么东西?”若妮问。
“亲爱的,你听说过‘山下宝藏’吗?”
“当然,不过那只是一个没有根据的传说而已。”若妮皱着蛾眉道:“据说在二次大战期间,日军在亚洲各地搜刮了难以计数的黄金财宝,最后运往菲律宝,交由当时在菲国的将领山下奉文,埋藏在一个隐密的所在。但是战争结束后,日军惨败,他们无法把宝藏移走,便把跟这个宝藏有关的所有资料都毁了,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