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研究了好久好久,研究到拿望远镜的手都酸了,终于确定这些鸟笼特别在何处。
它们不是像寻常的鸟笼一样拿木条编成的,而是用整块实心的木头一刀一刀雕出来的,换言之,中间关鸟的地方是整个挖空。
老天!把整块木头“挖”成鸟笼,而一根一根的围栏刻得这么精细,这需要多灵巧的手艺呀!霎时间,她对这位木匠升起了崇拜感。
也因为这份崇拜,让她连着窥探三天,终于发现另一项惊人的事实:这位木匠非但不是她想象中那种干干瘪瘪的老头子,而且还是个全身古铜色,肌肉健美,外型潇洒颓废的超级猛男。
猛男先生很准时,每天下午三点固定扛着一大块木头,坐在榕树下,让阳光他勃动的肌肉线条,然后开始工作——而且,最美的地方就在这个“而且”,而且他一定打、赤、膊。
此刻,猛男又扛着一大段木头坐在榕树下,两条健壮的大腿将木头夹在中间,肌肉在牛仔裤下贲动。
“啊啊啊,不要这样诱惑我嘛,我心脏不好的。”她申吟。
他伸个懒腰,阳光洒在古铜色的胸膛上。
“噢!天哪……那堵胸!”女人可以为那片宽阔的胸膛而死!
阳光也不甘寂寞,千方百计从树桠间钻下来,缱绻在他的黑发问。
她猜想他不是菲律宾人,因为他的肤色和长相比较像日本或中国男人,至于外型嘛,老实说,已经可以直接套上“不修边幅”这四个字了。
饼长的黑发在颈背上舞动,看起来随时都是乱糟糟的,仿佛他很习惯用手指代替梳子。他的五官也称不上俊美,眉毛极浓,显得一双眼太过锐利,太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唇办在他认真凝神时,有种无情的感觉。
“可是人家就是有味道啊!”她心醉神驰地叹了口气。
他的嘴角永远叼着一根东西,有时是烟,有时是牙签,唇际似笑非笑,总带着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中和了他薄唇带来的无情感。再配上他散乱的发,古铜色的皮肤,以及有事没事伸个懒腰,靠在树荫下打个小盹的颓废慵懒样……
噢!上帝啊!哪个女人抗拒得了这种诱惑?
“嘶——”吸口水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颗汗珠从猛男的脸颊、颈项、鼓起的胸肌,来到六块月复肌,镜头随着那颗汗珠的行进路径移动。
“好可口……”如果能够把那颗汗珠舌忝掉,该有多好?
镜头慢慢游移回他的脸庞——
“呃?”望远镜冷不防掉在地毯上。
偷窥者迅速躲到窗帘后面。真吓人!
她拾起望远镜,小心翼翼地架回鼻梁前。
“呃!”有了心理准备,这回没再让望远镜掉下去了,但她心里仍然一突。
镜头前的那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飞快把望远镜丢开,躲到窗帘后面去。
可能吗?他发现她在偷看他吗?
不可能的吧!他们之间隔了好几百公尺,中间还有一堆花草树木,她又躲在屋子里,他不可能知道有人在偷窥他吧!
深呼吸几下,她再拾起望远镜。这一回,猛男脸上盖着一顶草帽,睡他的露天大头觉去了。
“唉!”她失望地呼了口气,今天的探险宣告结束。
真好奇……不晓得近距离与他面对面,会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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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呵。”
午后三点,他一如以往,抱着一截带树皮的木头,到院子里打发时间,脚边的草地上只有一柄柴刀和一把小刀。
他的手背筋络交错,是一双充满力量的大掌。此刻,这双大掌正轻柔地抚着树皮,似乎在构思着完成品的模样。
“呵呵呵,呵呵呵。”
嘴角的香烟翘了一下。好吧!再雕一只鸟笼好了。
“呵呵呵,呵呵呵。”
大手拿起柴刀,随即放下。强健的腿肌把主人撑起来,走向榕树后面,手往树干一撑。明明不是刻意摆姿弄态,偏偏就是帅死人不偿命。
“我说,这位小姐,你打算盯着我流口水多久?”他懒洋洋地抽出烟,挥了下烟灰。
咳咳咳!笑嘻嘻的噪音终于停住了。
“天哪,你好高!”他起码有六呎二吋,她必须仰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喜欢你所看到的吗?”他懒懒地把香烟放回唇间,意有所指。
“呵呵呵,我就知道一定是被你发现了。”
“你时常拿着望远镜,对着陌生男人流口水吗?”
“只有对帅哥或猛男才会。”她严正声明。
“啊,真是个可爱又诚实的女孩。”他挺直腰,诱惑的手指溜过她的面颊。
她害羞地捂着脸,用力推了他一把。
“哦,真是讨厌!连你祖母都想勾引。”
对了,之前忘了提,她已跨过七十大关,是个祖母级的人物了。
她的髻圆圆,脸圆圆,身材圆圆,整个人显得既圆润又可爱,双颊红润,看起来比年轻小伙子还健旺。
“我不介意来上一段忘年之恋的,小女孩。”猛男撩了下她的发丝。
“唉,如果不是对我们家走了几年的老头子旧情未了,我还真想答应你呢!”她可惜地望着他。“这附近的街坊都叫我‘安德森夫人’,你呢?”
他扫了她一眼,搔搔满头乱发,懒洋洋地坐回松树下。
“我姓辛。”
“你长得不像本地人,你从哪里来的?”她起劲地坐到他身边去。
“地球的某个角落。”他把烟捻熄,随手往树丛里一弹。
“辛先生,老人家有特权啦!我已经自我介绍了,你就应该全盘招供才对,居然还有所保留,真是深深伤害了我的心。”
他咧开嘴一笑,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的名字也不少,和我的国籍有得拚,你要听哪个?”
“就听你最近在用的这个好了。”
白牙又闪了一下,“我最近在用的这个,是天上的北斗七星之一,还有个英文学名叫Mizar。”
“Mizar?”她缓缓重复了一遍。
“中文管它叫另一个说法。”他从牛仔裤后口袋掏出一个扁扁的香烟盒,又叼了一根在嘴角。
中文,所以他是中国人?
“好了,别欺负我老人家了,你爽快一点直接说吧!”老妇人飞过去一记白眼。
“‘开阳’!”他把白烟一吐。“辛开阳见过名闻遐迩的安德森夫人,幸会幸会。”
老夫人并不意外他认出自己。当年在美国,她和丈夫从一间不起眼的货运公司起家,共同创建了赫赫有名的“安德森航运集团”,雄霸欧美航线;在没有退休之前,她曾是西方商圈最著名的铁娘子,接受过各大媒体的采访,直到七年前和丈夫半退休到亚洲来,打理亚洲的航运事务,把主线交给下一代去经营,才开始过起清闲的日子。
“辛开阳,好名字。”她煞有介事地和他握握手。“我说,开阳小伙子,你的鸟笼怎么卖?”
“你想买?”
“对。”
他搔搔眉毛,思考了一下。“没卖过!你喜欢哪一个,直接拿去好了。”
厚!没见过有人给东西这么干脆的,还顺便附送她一个养眼的懒腰呢!
看那一身肌肉在皮肤底下滑动,真是秀色可餐!老公啊老公,如果我晚节不保,对你守不住,实在是情有可原,你不能怨我。谁教你这老头儿三年前狠心丢下我,自个儿先跑到极乐世界享福呢?
“你不是木匠吗?手艺又这么好,以前怎么会没卖过作品?”
他说过他是木匠的吗?
“随便,你喜欢就拿去。”辛开阳摆摆手,大爷要回头玩他的木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