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桦已经把整件事都告诉我了!你要她把一个小锦裹埋在我的院子里,她太害怕了,所以不敢打开来看里面是什么。快说,那是什么?”
凉意犹如钻心蚀骨的小虫,一寸寸爬遍寒墨的躯体。
他蓦然明了——这个年轻人真的会杀了他!
“我说,我说,你不要再过来了!”寒墨脸色如上的避开他的手。
“锦囊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孙见善抬脚抵在他的胸口。
“那、那是一只我去年从大陆买回来的古玉。”
“你把那种鬼东西埋在我的院子里做什么?”
“那块古玉是护宅用的,有镇邪去煞的作用……”
“放屁!你会这么好心?”孙见善怒极的一脚踢翻他。
“是真的、是真的!我没有说谎!”他的助理为什么还没回来?呜……
“好,那我就一样一样问清楚!”孙见善怒极反笑。“我问你,你第一次到我家时,露出一副古里古怪的表情,你是看到什么了?”
“我是个修道人,感应力很强,我在你家感应到一些不是很干净的东西……”
“放屁!连仙气和妖气你都分不出来,你算什么修道人?”孙见善听他诋毁如愿,气得又是一脚飞过去。
“什么、什么仙气妖气?”寒墨这次踢翻之后,飞快爬起来缩进墙角里。
他的回问让孙见善一愕。难道他感应到的不是如愿?
“你不是自称法力高深,连我这个欺世盗名之辈都比不上吗?那你的感应力一定不只于止,快说!你感应到的是什么东西?”
“好好好,我说我说,不过你不能恼羞成怒!”
“还敢谈条件?说!”孙见善一掌扫翻桌上的文件。
“我知道你学过降头,我感应到的就是你养的小表!”听说孙见善去过几次泰国……
“降头?”孙见善眯起眼,阴森森地问。
“咳!不过孙先生当然不像是学邪门歪道的人,我在想,说不定你以为拜在家里的是狐仙?若是这样,那也不知者不罪……”
“狐仙?”他慢慢倾身冰视他。
也不对?但是一般钻旁门左道的人最常养的就是这几种东西了。
“不过不过,那只狐仙有点道行,或许伪装成其他魔物骗你也说不定。这么一来,孙先生你也是受害者了……”
“什么狐仙降头,你竟敢对我胡说八道!”孙见善恼火地揪住他衣襟,啪啪啪赏四五下巴掌,赏得寒墨的两颊高高肿起。
“别打了、别打了,呜……我只是一个老头子,禁不起几下拳脚,你饶了我吧,呜……”至此哪还有之前仙气飘飘的模样?
“我再问你一次,你若是敢敷衍我,我一刀捅进你的心窝!你那天到底有没有感应到什么?”
“呜……我说,我说……其实我什么都没感应到。”四下无人,痛哭流涕的寒墨已经顾不了道貌岸然的形象了。“我本来只是一个卖水果的,后来因缘际会开了神坛,开始帮人家作法算命,才进入这一行……呜呜……我根本没有什么感应力……那天在你的书房里,我、我只是装模作样一下,想取信黄玉桦那几个人而已……其实我什么都没感应到……呜呜呜……”
般了半天,堂堂寒墨大师才是一个真正的西贝货!
而他和如愿,只是因为预视到黄玉桦会影响他的命运,心里对这一行人有了预存立场,竟然被寒墨的装模作样给唬了过去!
“好,回到那个锦囊上。你在那块古玉做了什么手脚?”孙见善推开他,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
趁他不备,寒墨突然想冲向门口。孙见善一个闪身便挡住去路。
“不要打不要打,我说了!”人家也没作势要打他,他自己先跪倒在地。
“快说。”孙见善回复冰冷的口吻。
“那块古玉,是有一次我去中国大陆旅游,一个古董商卖给我的。”寒墨哭哭啼啼道。“他说,那块古玉是从汉代一个名将的古墓里挖出来的,当年入敛时,家人请巫师在玉上施过法,所以佩戴这块玉可以镇邪去煞,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会这么好心,特地埋一块镇邪去煞的古玉在我家院子里?”孙见善冷笑道。
“那个古董商说他就是巫师的后代……”寒墨头低低的。
“然后呢?”孙见善举脚作势要踢。
“我说我说!”寒墨抖抖簌簌地从斜襟里掏出一张草纸,上头密密麻麻写满蝇楷小字。“因为玉在古墓里埋久了,引来一个很强大的妖邪。那个古董商把他们家控制这个妖邪的咒语一起卖给我,教我要如何运用古玉和咒语来支使它,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把玉埋在我家后院,然后支使那个妖邪来我家找玉?”
其实这是寒墨的惯用手法。
他先设法将这块玉偷放在目标客户的出入地点,然后施法让人家不得安宁,最后他再以堂堂法师之尊出面,收妖降魔一番,客人自然对他深信不疑,以后看是要堪舆或是改运作法,他说一件,客户自然照做一件,钱麦克麦克地赚。
“我也不是真的要害你们……”寒墨低低地说。说到底,一切只是为了同行抢生意而已。
孙见善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囊。
“你说的就是这块玉?”
寒墨一愣。
“这块玉怎么会在你手里?”
“黄玉桦根本没有将它埋下去。”孙见善冷笑一下。
“什么?”寒墨震惊地跳起来。
“黄玉桦知道你给她的这个锦囊一定有古怪,在最后一刻她良心不安,直接离开了,所以根本没有将你的古玉埋在我家院子里。”孙见善穷凶极恶地盯住他。“你一定还施了其他手段,还不快说!”
“没有埋,她没有埋……”寒墨脸色如土,“天哪,她没有埋……你不懂,这块玉很重要,一定要埋……它见佛挡佛,见妖伏妖,所以一定要埋……”
孙见善一听到“见佛挡佛”,浑身一震。
“我要如何将这块玉的咒术解开?快说!”他一把揪住寒墨衣领。
寒墨喃喃道:“可是、可是她没有埋,那我召的『痴念』……”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寒墨对他晃动的铁拳视若无睹,空茫地继续呢喃着。蓦然间,他一拍手掌。
“我知道原因了!”
“什么原因?”孙见善密切地盯住他。
“就是因为黄玉桦没有埋,所以——”寒墨眼尾瞄到他手中的古玉,微一沉吟
突然死命抓住锦喜,硬扯回来!
孙见善正认真听他讲话,没有防备,冷不防被他抢了回去。
“不要过来!”寒墨迅速退到窗边,推开窗把锦囊悬在十七层高空中晃荡。“姓孙的,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把玉丢下去!”
孙见善怒吼一声,想扑过去,寒墨立刻松一下掌握。他连忙在两步之外停住。
情势反转,现在轮到寒墨对着他狞笑。
“姓孙的,你会这么紧张,一定是家里养的东西被封住了,可见我没有冤枉你。”寒墨大笑两声。“让我告诉你吧!敖在这块古玉上的妖邪叫做『痴念』,原本我只是想召它到你家去闹上一阵子,吓得你屁滚尿流,跪在我面前求我,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两个哪人才是当今第一的大师,可我怕自己控制不了『痴念』,才要黄玉桦先把镇邪的玉佩埋在你家后院。没想到黄玉桦把玉带了过去,却不敢埋,『痴念』到了你家里,感受到古玉来过的气息,却找不到它,才会在你家盘旋不去,你要怪就怪那个自作聪明的小妮子吧!”
孙见善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他和如愿同时感应黄玉桦会影响他命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