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后我会注意……”青青含含糊糊地打混过去。
小简册顺时针传下与会者的手中,供大伙儿翻阅参考。
她迅速陈述着完整的业务演示文稿,二十分钟后,高阶主管会议正式结束。
“安小姐,麻烦进来我的办公室,我有些事情想和妳谈谈。”罗剎副总挂着阴沉沉的五官率先离开会议室。
秋后算帐的时间来临!
她温顺地捧着满怀文件,承载着众路人马同情的眼光,追随副总经理的脚步。
踏进副总经理办公室,木门方刚阖拢,他的指责立刻弹射于半空中,有如锐利的箭簇。
“安小姐,妳最近的表现已经低于应有的工作水准。”
“谢谢你的考核评语。阙,你今天见过我爸了吗?”她回以完全相异的问题。
两人鸡同鸭讲得相当成功。
“青青,我在和妳谈论公事。”阙子衿端正地坐回王座上,再振雄威。
“对,而我则在和你讨论我老爸。你到底见过他没有?”她娇蛮地跳坐上他大腿,姿态舒适又惬意。
他忍不住升起坐在地上、扯掉顶上每一根毛发的冲动。
“安心食品公司”到底属于安氏父女或者他阙子衿的?他们俩兴致来潮时就撂下几场冷战热吵,三不五时再加上几顿“我心情不好、没心思办公、你替我看着办”做点心,结果往往是他这个苦命副总认命接手两人丢出来的工作量,任凭这对超级情绪化的父女尽情去阳春悲秋。他着实怀疑,安继方聘请自己上任之前,究竟如何让公司延续到如今的“长寿”?
罢了,他认输!
“总经理一大早就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连宋秘书也不准进去,据说正在“构思下半年度的营业方针”。”依他拙见,安老头长吁短叹之余,应该是在构思下半生的泡妞诀窍、被泡的妞则是他老妈。
“老爸最近很不开心,你帮他想想法子开解嘛!”热情如火的红唇讨好地贴上他耳垂。
欲求人忠君之事,使得赏他一点小甜俸。
“多让他烦心我母亲的事也好,省得他一天到晚在我耳根子旁叨念“上司眷,不可恋”。”他兴致缺缺。最近耳朵确实清静许多,犯不着把“高频率麦克风”找回来烦人。
“小心眼!”青青嗔他一记青光眼。“从实招来,你知不知道当年我爸和阙妈妈发生过什么事?”
她从老头子那儿百问不得其解,早就放弃了。
“我母亲懒得说,我也懒得间。”他向来懂得尊重旁人隐私。
不愧是罗剎副总的冷面本色。
“你这个儿子很不孝耶!好歹也发挥一点“有事弟子服其劳”的精神嘛!既然阙妈妈心头有事,你就得帮她服务拆解。”说穿了,其实是她自己好奇得要命,巴望着亲爱的阙大山人出面探听一些马路消息以飨听众。
“免、免、免!”三道免字金牌砸出口。“大人们的陈年旧事交由他们自己解决,我决计不会插手。事实上,为了避免碰上总经理,最近几天我连母亲大人的花店也谢绝涉足。”
“我爸上花店找过阙妈妈?”哗!最新花边消息,她居然没听过!“他们俩碰过几次面?谈些什么?下文如何?”
“内情不详。”他懒洋洋地调整她的姿势,让自己的嘴唇可以由最完美的角度覆上她的玉颈。
好香!他满足地吸进由她姛体散发出来的馨泽。这股幽细暗香当可名列世界最佳催情剂的榜首而无愧。
既然工作受到打扰,索性专心地“分心”也不坏。
他觑了觑门把,确定喇叭锁已经按上,于是黝黑灵巧的手指放心地纠缠着她的胸扣。指下触碰的肌肤迅速升高温度,犹如被灼炽的发热体熏暖了凝脂。
由襟口下望,半隐半现的圆润酥胸划出一道诱人的沟线,他的唇,自然而然移向最富吸引力的磁场。青青的呼息蓦然抽紧了,几欲喘不过气来。
这男人的调情本事越来越高段──
“不要闹嘛!你……你连一丁点对话内容……也问不出来?”这句疑问她必须换过两口气才能顺利说完。
“嗯……只问到一点点。”阙子衿专注地侵略着粉红色的领域,只放一半心思吐露含糊的回答。“我只知道高峰会谈的当夜,娘亲红着眼眶告诉我……她答应安总尽量阻止我和妳来往……”
不行,他等不及了!急切的指开始模索她丝质裤裙的腰扣。
“什么?”一切剎那间从青青的脑海中蒸发,她卯足了劲制止他的寻芳行动。“等一下──不要乱来──你再说一次──稍候再继续嘛!你先给我交代清楚,事情为何会址回咱们头上?”
睛天霹雳!他们俩已经够四面楚歌了,阙妈妈又来掺一脚。
“我怎么晓得?”他不耐烦地回话。求欢受阻的男人,脾气通常会恶劣无比。
不妙!彻底不妙!阙妈妈向来喜爱她,没理由突然抱持反对立场。上一辈的恩怨归上一代管事,万万不可与后生晚辈的情爱混为一谈。慢着!她忽然灵光一闪。
阙妈妈与老爸曾有一段情,一旦得知她是老爸的女儿后,忽然反对她与宝贝儿子来往──
“天啊!阙子衿!”她吼叫得惊天动地。“咱们俩该不会有任何“亲近关系”吧?”
“咱们的“关系”有多“亲近”妳会不清楚吗?”阙子衿啼笑皆非。这也好大惊小敝!教他实在不得不怀疑她的思路运转是否依循正规模式。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你和我爸该不会有血缘关系吧?”青青揪住他的衣襟。恶心死了,她居然与自己的“亲哥哥”维持了将近三年的夫妻之实。这这等于耶!
“青青!”阙子衿完全败给她,这女人分明受到连续剧的严重荼毒。“为了咱们的后续幸福着想,以后不准妳收看八点档!”
“干么?难道不是吗?”她嘟起红唇。
“妳希望是呀?”他没好气的。“对不起,“妹妹”,我和妳认识的任何人都没有血缘关系,包括妳口中的阙妈妈。”
“啊?”难不成他从大石蛋里蹦出来的,贵为“美猴王二世”?
“郑清宁女士是我的继母,并非亲生母亲,即使她真的曾与令尊生下任何后代,那个幸运儿也绝对不是我,这样妳明白了吗?”满室的春意风景全给她杀光光。
“幸好。”她如释重负。“既然当不成亲兄妹,做做继兄妹也不错。阙,你就帮帮我老爸嘛!我看得出来他仍然深爱着阙妈妈。”
“别开玩笑了,妳晓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青青似乎对于称呼他“哥哥”一事情有独钟。“妳正在要求我支持我父亲以外的男人去泡我老妈!”
讲得有够直接浅白,却也有够清晰了当。
青青当下感到惭愧。她似乎太过分了……
“可是……礼尚往来嘛!”她嗫孺着,撒娇的女敕滑藉臂再度攀上他颈间。“你不也要求我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尽情勾引他爱女?再说,阙妈妈也独身好久了,因为令尊──”活着与死去也没什么两样。
她保留最后一句,但两人却心有灵犀得很,他听出来了。
“对不起,我不该说出这种暗示……”她小小声地呢喃,惭愧的丽颜缩进他胸壑间。
阙子衿无奈地瘫在椅子里。事实摆在眼前,他没有立场责怪她。
不过,他必须承认,自己直到此刻方才正视老一辈情事的后续影响。
掐指算算,母亲已经守了十四年的活寡,并且把生命中最精华芬芳的岁月全奉献给他这个继子,疼爱他、教养他的程度与亲生母亲无异,他实在没有漠视她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非但如此,甚至有义务帮助她寻找下半生的快乐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