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寓?旁边几位同学无声的咬出这个暧昧的字眼。
萌萌的惊愕却超出那些三姑六婆多多。“这是──”这是他一直不肯割爱的演讲资料嘛!从头到尾整理妥当、一目了然的作弊好料。奇迹!纪汉扬竟然愿意与她“学术交流”了。他的正义感呢?他的公平论呢?
“当心苍蝇飞进嘴巴里。”纪汉扬好笑地合上她的下颔。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多谢、多谢。恩同再造、恩同再造。”萌萌笑呵呵的捧着他的大手。
若要论前倨后恭,无人可以比拟得上她的速度。
“抱歉害你感冒。”纪汉扬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罪恶感猖獗,甭想他会违背原则的协助她打通关。
叶萌萌感冒是他害的?当场另一波骚动又蔓延开来。怎么个“害”法?
“嗯──哼。”她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妈的!这家伙说话也不会看场合。“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下巴比向门口,余下来的结语尽在不言中。
纪汉扬尖锐的瞳眸微眯成猫眼。他非常讨厌她遮遮掩掩的作法,活像他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蟑螂似的。他非常不喜欢!
“呃……”慢着!萌萌认出他眼底那抹不怀好意的光彩。这家伙该不会想当众表演限制级画面吧?她火速挺直了腰杆,紧紧抵靠着椅背,尽量与他拉远距离。
他暧昧的食指缓缓顶高她的下颚。
天哪!纪大人真的想耶!她脸上纯然的风平浪静,恶狠狠的眼光却已向他投射着“你敢!”的警告。
他当然敢。
纪汉扬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吻住她。
尖锐的抽气声从不同的角落响起。
她下意识惊喘,灼热而亲昵的气息顺着他度进来的舌导流于她的四肢百骸。
病弱无力的手试图推移他的肩,却徒劳而功,这个举动落入旁观者眼中,反倒像是她亲昵地攀搂着他的肩膀。
一直以来,他任由叶萌萌回避两人之间的感觉,并且容忍着。现在,他终于失去耐性!这种模棱两可的情况应该加以改善了。无论萌萌喜欢与否,今天他等于在她的同侪社交圈里宣告了他的存在。日后假若她再一头热的将她继母绑上红蝶蝴结,推向他的怀抱,他会选择在她的家人面前也上演一幕宣示好戏。反正他没差!
纪汉扬的唇终于撤退,嘴角横着得逞的邪笑。
“安可!安可!”口哨声、拍掌声、兴奋的鼓噪声从观众中振扬开来。
萌萌拚命深呼吸,暂时无法启动言语功能。
“抱歉害你感冒。”他若有所指地再说一次。
现下每个人都了解她的病毒是藉由何种管道传染到的。
“唷呵!被养眼!再来一次!”第二波喝采几乎掀翻了教室屋顶。
她还是说不出话。就她记忆所及,她从不曾这么错愕──以及震动过。
急促的呼吸频率险险引发心律不整,她的唇湿润红肿,双颊红似火,眼眸散放着异常明亮的神采──说不出是出于怒气,或是被激发的女性自觉。
“再见。”他眨眨右眼,逼人的成熟男性风采让整间教室的女同学熏然欲醉。
“开车小心。”她拚命稳住呼吸,讲起话来几乎是咬牙切齿。“阳明山的公路蜿蜒曲折,‘亲爱的’,千万不要出车祸!”
“哇拷……”等到访客离去,陈建升羡慕兮兮的凑上前来探听消息。“叶萌萌,好歹大家都是同学,不要这样啦!透露一点,你们两个认识多久了?究竟是什么关系?”
每双耳朵竖直了期待着她的回覆。
“我和他认识不久。”萌萌冷冰冰地推开他,翻开讲义本。“至于关系──很简单,他是我未来的继父。”
大伙的下巴掉一地。
※※※
山上湿气重,入了夜,淅淅沥沥的雨丝乘着轻风,飘洒凉意。
“山中一夜雨,树抄百重泉”,这是很优美典雅的景致──山中下了竟夜的细雨,树梢就有千百重的泉水流淌下来。
就像她此刻观望的湿濡夜景一般。
萌萌以她向来习惯的坐姿,沉静地盘坐在树屋上。下巴顶着曲起的膝盖,合上眼,让松木的香气渗透到她的灵魂最根柢。
好久不曾上来静静心了。从树屋搭盖完成的那一刻起,这里就是她专属的私人圣域,提供一方全然寂寥的天地,供她整顿繁乱的心思。
而目前最让她感到烦躁的,自然就是那可恶的纪汉扬。
他的态度忽然变得闪烁起来,眼中总是亮着暧昧的光彩,让她渐渐觉得模不着边际。
“萌萌?”继姊的轻唤从树底下扶摇而上。
又来了!萌萌喟叹。这是她第二次在深思时受到打扰。
“干嘛?”她淡淡地应道。
“你最好进屋一下,继母大人有事要告诉我们。”高维箴听起来忧心忡忡的。“我觉得她打算宣布的消息可能不是好事,怎么办?好可怕。”
“有什么好可怕的。”她认命地攀下木梯。“难不成继母大人还会吃了你?”
而且天底下也没有多少事情会议她神经质的姊姊感到吉祥安康。
姊妹俩进了屋。萌萌一眼瞄向沙发上的继母,稍微能了解姊姊觉得不祥的原因。
陆双丝紧咬着下唇,表情可怜兮兮的。上回老律师宣布叶家的财产剩值时,她正是这副充满罪恶感的容相。
这下子连萌萌也警觉起来。
“怎么了?”她坐到继母对面,镇定冷静的语调一如以往,略微安抚了母姊俩的焦躁。
“我──我──”陆双丝绞扭着手指。她面前桌上摆着银行存摺和几封财务信函。
萌萌恍然想到,过去几天被纪汉扬弄乱了思绪,竟然忘记向继母查探她们目前的财务状况。
谤据纪大人指称,她们的存款总额应该又增加了。
那么,继母大人怯怕兼可怜的神色又因何而起?
“一定是你忍不住又拿钱捐赠那些杂七杂八的机构,对不对?”她翻个白眼,无奈地拿起存摺检规。“我告诉过你几百次了,咱们的经济状况还有待旁人解救呢!你这次又捐了多少?一万块?三万块?”
视线扫向存摺最新的一笔纪录,她霍地呆愣住了。
“这个──这是有原因的,你要听我解释──”陆双丝手忙脚乱的比画。“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唉!情况有点复杂──”
斑维箴发现情况明显失控,下唇打颤,早就坐到继母身边,随时等着和她抱成一团抵御小妹的怒气。
“七万四千一百元!”萌萌怒吼。“七万──七万──”她的心脏几乎无法负荷!
陆双丝惭愧的低下头,一脸悲惨。
“你一口气捐了七万多?”高维箴低问着。
“不是!”萌萌用吼的代替继母回答。“帐户里只剩下七万多!”
剩下?当场连高维箴也愣住了。
“我……我……”陆双丝吸吸鼻子,泫然饮泣。“我赔给人家一些钱。”
“赔?”萌萌吁了出来。“你做了什么好事要赔人家几十万!”
“不是几十万……是……一百零二万。”惭愧的后娘彷佛嫌情节不够重大。
“一百零二万……”她简直全身无力。天!原来她们三人“曾经”贵为百万富翁。“陆双丝,你给我解释清楚,你究竟赔给谁这么多钱?为、什、么?”
“你不要这么凶嘛……”听说自首无罪,所以陆双丝才敢自动暴露罪行的。“有人订便当,吃坏肚子,我就赔给他……”
“吃坏肚子就要你赔一百万?”砰!火气冲天的怒拳捶向石几。“那家伙即使把肠胃全拉出来也值不了一百万!”
“萌萌,你讲话好粗鲁。”高维箴在旁边畏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