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做人要谦虚﹐此为房东小姐送给她的第二项劝告。
“我不是在赞美你﹗”他低吼。
“不是吗﹖”她好惊讶。“可是听起来很像。”
王鑫合上眼﹐巴望能同时掐死她和吻晕她。
“别转移话题。那个姓高的犯下什么大案子﹐让你记恨他到现在﹖”
“相亲。”她乐意当个有问必答的下属。
“你──你和他相过亲﹖”他的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房东小姐和他相亲。”她进一步解释。
原来如此。王鑫稍微平静一些。
“那么他刚刚提起你憎恨他的事﹐又该从何说起﹖”
“他喜欢偷模别人。”
“高鹰人偷模吴小姐不关你的事。”依他来看﹐应该交给小沈寻情敌晦气才是。
“那个人是我。”
“那才好笑﹐你没事干嘛乱模吴小……”王鑫蓦地住嘴。“他偷模──你﹖”
“嗯。”繁红清亮的美眸笑瞇成新月形。
“他偷模你﹗”他体内紧绷的神经顿时迸裂成千万个碎片。那个他妈的、该死的高鹰人居然敢轻薄繁红﹗
他的脑中立时浮现繁红受到挑逗的景象──她曼妙的曲线蜷成诱人犯罪的憨态﹐销魂荡心的低吟交织成动人的乐章。她的冶艳﹐她的媚俏﹐竟然让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男人观赏过。
天呀﹗地呀﹗人呀﹗高鹰人竟抢先他一步。他非把姓高的的年薪降到两万元不可﹐他要惩罚那只……
且住﹗猛烈的思绪在他体内缓了一缓。
他疯了吗﹖
他凭什么向其它男人声张主权﹖
繁红又不是他老婆﹐就算被十个大男人沾过也不干他鸟事﹐他干嘛做出这些笑坏人家大牙的愚行﹖亏他还日日夜夜提醒自己﹐繁红的危险性高于凶禽猛兽﹐怎么转眼间就落入人家的爪牙之下﹖
“你的脸变成红色的了。”直是惊人﹐虽然她也会面红耳赤﹐却及不上他血液循环的迅速。难怪房东小姐老爱嗔说﹐男人是“冲动”的生物。
“繁红﹐你……”极力压抑的低喊从他两排牙齿之间迸了出来。这女人根本不了解状况﹐反而用一双观赏天下奇迹的亮眸打量他。他再和她瞎耗下去﹐除了崩溃和疯狂﹐不会再有第三种下场。“算了﹗回去喝你的红茶。”
“可是﹐我比较想试试文山包种。”鬼魅般的柔音带着歉意。
“闭嘴﹗”王鑫头也不回﹐直直飙向斜对角的小酒吧。
他需要一剂醇劲有力的强心针。
老天显然不肯轻易放过他。他才离开热饮区﹐一个稚女敕的嗓音突然黏上来。
“你的脸为什么变成红色的﹖”听起来依稀是那个自称为“小路”的诡异男孩。
王鑫的精神昂振了几分。正好﹗有些他来不及参与的旧事可以向繁红的幼齿邻居打听打听。小朋友嘛﹗比较好骗。
“天气太热的关系。”他勉强挤出一脸生硬的笑容﹐瞳孔下移二十度角﹐对上精灵的小男生。“小路﹐你喜欢今天的庆功宴吗﹖”
“喜欢。”小路的嘴角沾着雪白的鲜女乃油。
“在会场上﹐你有没有见着哪些熟识的面孔呢﹖需不需要王叔叔替你介绍﹖”试探策略开始。
“我已经认识的熟面孔干嘛需要你的介绍﹖”小路觉得他很莫名其妙。
有道理。王鑫必须承认﹐与繁红相处久了之后﹐他说话的逻辑也开始颠三倒四了。
然而﹐被成熟女人弄晕头是一回事﹐让三尺高的小表头轻视又是另一回事。
他双手盘在胸前﹐端着年长对方二十余载的威严。“小表﹗叔叔问你话﹐你乖乖回答就好。告诉我﹐你以前有没有见过站在那边的高叔叔﹖”
“那个人呀……”小路随便瞥了一眼。“有啊。”
“真的﹖”王鑫的每根神经霎时紧绷。“你在哪里见过他﹖公寓吗﹖他以前和繁红要不要好﹖”
小路定定地瞠住他﹐忽尔不吭腔。
王鑫给他审视得毛毛的。
“看什么﹖”他有点心虚。
“哦──我了解了。”小路慢条斯理地开口。
“了解什么﹖”
“王叔叔﹐向不懂事的小孩套话属于低等生物的行为。”他清脆的指控在成年男子心头荡漾出涟漪。
“……”
王鑫决定回头寻找那杯他迫切需要的穿肠毒药。
第四章
“森尧企业”和纽约的“海华电子”一直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最近“海华”临时下了一张电子零件的订购单﹐而且交货期限相当短促﹐王鑫瞧在过去五年来的商业交情﹐临危受命地承接了下来﹐也因而让“森尧”陷入整整两个月的赶工期。
为了敲定最后一笔电子零件的交货日﹐纽约方面特地派遣采购部经理前来验收。
下午两点半﹐王鑫领着高阶贵宾进入十二楼的大本营﹐第一眼扫描不到白衣美女的芳踪﹐脑里的警报器立刻嗡嗡震动。
“繁红呢﹖”他担心自己一转身﹐繁红又会逮到什么作乱的机运﹐还是盯紧她比较实际。
“应该在茶水间吧﹗”钱小姐不愧为普天下专业秘书之代表﹐唇角永远扬着二十度弧线的礼貌笑容。“总经理﹐梁小姐﹐需要我替您们冲杯咖啡吗﹖”
“好的﹐谢谢你。”纽约来的特派员梁依露﹐回以一式一样的专业笑容﹐削薄的短发与连身套装显露出咄咄逼人的英气。
经由旁观者密切的观察﹐她对王鑫的亲善、喜爱似乎很显而易见。
梁、王两家长辈结有拜把子的交情﹐梁依露等于是和王家两兄弟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的交情延续至她十岁那年﹐全家移民美国为止。然而空间的远离并未缩简她进入王氏族谱的企图心。为了重拾接触的机会﹐大学毕业后﹐她积极争取进入家族企业谋生﹐目的无非是希望藉由公事的联络﹐把握每一次与王家帅哥相见欢的机会。而梁家大老对于这位王氏的后生小辈也是青眼有加﹐自然很乐见两位第二代的佼佼者相结合。
可是﹐短短四个月之隔﹐梁依露却临时冒出个情敌来。
“钱小姐﹐多看着繁红一些﹐别让她又溜到哪间茶叶店给我纳凉。”领着芳客踅向办公室前﹐王鑫不忘咕哝地抱怨。
鲍司内养着一个将组织规章视之如无物的职员﹐鲜少有哪号老板可以忍受太久的。要不是那个沉大胚威胁利诱外加吹拐哄骗﹐他怎么可能容忍萧美人在鼻端下我行我素这么久﹗
“找我吗﹖”办公室门自动敞开﹐一张大特写出现他眼前。
“喝﹗”王鑫连忙稳作脚跟。“你躲在我办公室做什么﹖”
吓死人了﹐她临时出现也不广播一下﹗
尽避不乐意﹐心海深处仍然为她的姿容喝了声采。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繁红都是清灵月兑俗而出众的﹐连身的丝质白裳形成一道曼妙的保护层﹐裹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她的娇颜不带一丝粉饰﹔疏淡的眉﹐柔莹的眼﹐绝俗的风华。
只要她尽量别逼疯正常人的逻辑观﹐凭着那身玲珑仙气骗骗人、糊口饭吃﹐保证饿不死。
梁依露紧盯着神出鬼没的大美女﹐表情同样迷惘。这女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加热水。”繁红扬了扬热气蒸腾的瓷杯。
“你进我的办公室冲热水﹖”这种说法教人怎能不茫然呢﹖他的办公室又不是茶水间。
“不﹐是替你的水壶加热水。”她啜了口红茶。
“那为什么你手上有一杯新冲好的红茶﹖”他若不弄清楚﹐铁定会浑身不对劲。
“顺便替自己泡了一杯。”她进一步解释。
“哦……了解了。”他疑心地点了点头。真的了解了吗﹖
算了﹐管她的﹐再追究下去保证没完没了。王鑫决定坚守一项原则﹕速速隔开繁红与外人的互动关系﹐避免家丑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