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绕珍又急又怒。“你想干什么?让我起来。”
她奋力将他排拒在半截粉藕臂以外。
袁克殊轻轻向下施压,就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别担心,小处女,我又不会吃了妳。”他狡猾地笑。
这臭男人分明了解她的尴尬,偏又故意提起一些涉及两性亲密的字眼逗弄她。绕珍忍不住抡拳狠捶他。
可惜,短短两寸的间距,她能施力的程度毕竟有限。
英气、娇赧共存的粉脸,霎时胀红了。
“起来,我快喘不过气了。”此言非虚,剿悍的阔胸平贴着她,几乎夺走肺腔吸取氧气的空间。
“妳先告诉我,以前虽然没交过男朋友,总被异性追求过吧?”他依然好整以暇地欺压她。
看样子,没问到答案,他是不会轻易休兵的。
“有……但是这不干妳的事。”她恶狠狠的。
袁克殊对待异性自然比她更有经验。通常,性格外放的女人倾向于以怒气来掩饰自己的羞怯、无助。她的虚张声势实在英雄无用武之地。
“那些拿汗毛当胡须留的小子通常如何追求妳?”他饶富兴味地绽出晶亮的白牙。
绕珍下意识别开脸,又被霸道的大手转回正前方。
“写……写信呀!否则还能怎么样?”她粗鲁地回嘴。
“哦?”邪笑的弧度加宽了。“他们……没有尝试牵妳的小手,或者……这样?”
薄薄的暖唇盖上她的小嘴。
啊……我的妈……
绕珍险些晕过去。
“不……不要放纵你的男性荷尔蒙……分泌得太过旺盛……”她无助地侧开粉颊。
袁克殊顺势烙印上她的颈侧,运动T恤在挣扎中松出大范围的香肩。他沿着这道完美的弧度,啃啮着她的乳白肌肤。
青春女子馥郁的体香,如丝如缕地盈满他的嗅觉。
淡幽幽的、夹着清新的汗味……
香汗淋漓。
以往他对中国文人的用语习惯总是抱持怀疑的态度--汗就是汗,不会熏人已经很难得了,何来“香汗”之说?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原来汗味也可以是好闻的。
原本调戏居多的吻,不自觉变了质,心如猿、意似马……
粉女敕的颈项和肩胛似乎源源发散着磁力,紧紧吸覆住他的唇。
他用力吮着、吻着,直到无瑕的玉肌表面浮现淡红色的痕斑,一处、两处、三处……
“啊!”她低呼。
趁她两唇未合拢之际,侵略性的嘴缘攫捕住空隙。
绕珍并未反抗。
因为她已经被整治呆了!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乱亲她!
不!应该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亲完她之后,依然健在于人世。
但……他还没亲完她呀!脑海深处一道微弱的细音反驳道。
她昏昏沉沉的,心田茫然无措。
懊怎么办?现在就打他,或者,等他侵犯完毕?或者,边打他边让他亲?或者……
不行,她乱了!全乱了!早在两副躯体交贴之际,就已失去自主能力……
恍惚中,感觉到他的舌探入口中,挑逗她的内在领域,虽然有点不卫生,却又透着无比的自然而舒坦。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处于窒息与舒坦?
拉贝迪特摩,法文,“短暂的死亡”,艳情的法国人用以形容绝佳之吻。
而他结结实实地“杀死”她一次。
“挂--号--信!”邮差杀风景的吼声与三记门铃同时响起。
彷佛冷水兜头浇灌下来,让她瞬间从濒危中复生。
绕珍猛然推开他,跌跌撞撞地爬向最偏远的角落。
他深暗如墨的脸庞现出潮红,眼眸依然出奇的清亮。
溜!
保命要诀跃进她脑中。
她不暇细想,扶着昏沉的浆糊脑袋颠奔出客厅。
“我等妳回来!”狂猖的誓语一路追着她出厅。
甚至尾随她回到家里,关进房内,钻入她包覆自己的被窝。
我等妳回来!
不,她才不会回去!
她发誓,下半辈子都将迥躲这个如魔如怪的男人!
足足半个钟头之后,绕珍终于探出头来,深吸一口轻爽鲜气。
迷迷蒙蒙的眼,自然而然瞟向惯坐的窗口,玻璃窗敞开着,吹进懊热的风。
棒着两家的庭院,就是那个男人的房间了。
她的追寻要务,再度宜告失败。
思及方才的放浪形骸,绕珍羞愧地掩住面颊,不敢置信。天!她怎么会如此轻狂?
一瓣碎花飘呀飘的,流浪进她的闺房,停顿在松枕上。
绕珍捻了起来,突然发觉今天午后的艳遇就像这瓣小花一般,如真若虚,难以自主。
自在飞花轻似梦……
第五章
叶氏夫妇将最后一袋行李扔进TOYOTA后车厢,开始检查随身的证件。
绕珍蹲坐在车库门口嚼口香糖,佣懒地旁观父母大人打包,右手懒洋洋地撩拨前额的刘海。
十二天后,叶家两老的姻缘正式跨入第二十五个年头。在这种追寻“不在乎天长地久”的后现代世界,一纸婚约得以将两只鸳鸯牵系了四分之一个世纪之久,的确具有划时代的疯狂意味!面临如此殊荣的日子,夫妻俩当然选在优雅浪漫的欧洲欢度。
其实她满羡慕父母的。两位冤家平时虽然偏爱斗嘴闹意见,私底下那股蜜里调油的甜腻劲儿,还真教后生小辈们打从心里窜出钦慕的鸡皮疙瘩。
“啊妳的护照再检查一遍,不要又东忘西掉的。”叶母提醒丈夫。
“妳已经讲过几百次了,我早就放进霹雳腰包里。”
叶父不太耐烦。
“好啦!我们走吧,免得赶不上飞机。”叶母第N次叮嘱女儿:“阿珍,记得!肚子饿了就到外头找东西吃,否则去妳姨妈家搭伙也可以,不要老是怕麻烦,动不动就扛两箱陈年泡面回家,当心吃到最后变成木乃伊。”
“放心啦!我看起来像『食古不化』的人吗?”飞垒口香糖吹出磁盘大的泡泡。
“妳妈已经联络过妳阿姨和表妹,就说我们两个老的要出国玩三个星期,如果家里临时出了什么状况,就请她们多担待一下。”叶父加入叮咛的行列。
“噢。”她滚过一颗篮球,开始低手运球。
“妳没课的时候多到店里帮忙,不要一天到晚乱跑,省得那些伙记以为家里没大人,手脚偷偷模模起来。”叶母不愧为她的上梁,脑中依然记挂着家族营生。
“好了啦!你们只去二十多天而已,又不是一辈子,哪来这么多唠叨。”她耗尽承欢膝下的耐性。“你们自己开车去机场,那车子怎么办?机场的停车费率很贵耶!”
“谁说车子要放在那里,当然是找人开回来。”叶父大惊小敝的。
“谁开?”绕珍登时兴奋异常。“老爸,你终于觉悟,自愿让我登上驾驶者宝座?”
“妳想得美!”叶母白她一眼。
谈话间,隔壁的铁门嘎吱拉敞开来,她回避了四天的死对头踩着稳重的步伐而来。
“伯父、伯母,准备好了吗?”袁克殊礼貌的白牙与墨绿色太阳眼镜相互辉照。
绕珍一愣。那个两面人!他又冒出来搅局!
袁僵尸最擅长在老爸、老妈面前扮演高贵君子的角色,哄得老人家团团转、笑嘻嘻,害她每每吃了暗亏、回家向伟大的亲生父母哭诉时,他们一听见开场的“袁克殊”三字,以卡车承载的赞美词马上一吨一吨地倾倒下来,让她当场被自家的支持部队洒落一身冷清。
“就好了、就好了。”叶母一见着邻家进退得体的后生晚辈,立刻眉儿弯开、眼儿瞇笑。“袁先生,还麻烦你开车送我们去机场,实在很不好意思。”
“哪儿的话,举手之劳而已。”他对住绕珍阴沉的视线,蓄意向她顶了顶墨绿色镜片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