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因此行事需顾及良心,不损阴德,不违侠义之道。
活动内容:海鸟社专门替校内师生们从事“特殊服务”,举凡各种疑难杂症,如考前大猜题、索取校花签名照、抓刀写情书……乃至于看教官不顺,希望他天天出门跌一跤的CASE,我们统统接受。
当然,必须付费。
校园同志们,您若要指责海鸟社表面上打着“大学社团”的旗帜,暗地里行“商业”之实,倒也不是不可以啦!
欢迎翻脸,只要大家敢拍胸脯担保自己永远用不着本社的服务。
不过,且让我们丑话讲在前头。
话说当年,校方主政者也无法接受校园内出现这样的地下社团,不过,自从本社社员在一年前帮某位师长找回他与女秘书偷情、被暗中偷拍下来的录像带之后,海鸟社便为自己找到强而有力的靠山,师长们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掐指算算,立社这两年以来,大至副校长、小至学校工友们,皆接受过我们的服务,而且师长半价优惠,服务合理公道,光顾两次以上者可获VIP卡一张。
委托联络人:请洽大传系副教授兼本社指导老师──凌某人。(她是女的,请勿因姓名不入流而歧视一位无辜的女子,这不是她的错。)社团标语:你杀价,我疼痛。
你还价,我沉重。
身为一只龟,何苦壳长毛。
一言以蔽之:不谈判,不妥协,不讨价还价。
※※※
新学年再度展开。
青彤大学的老鸟、健乌、菜鸟们,您有任何无名腿痛、疑难杂症吗?您有任何麻烦问题无法解决吗?您暗恋哪位靓女多年,依然泡她不上手吗?
海鸟社,等着您。
第一章
越看越怪异!
叶绕珍倚在闺房的窗台上,瞇睨着隔邻的“鬼屋”。
平心而论,这副倚窗而盼的情境还颇诗情画意的。
未出阁的花妍闺女,效法“六曲阑干偎碧树”的清灵,轻风拂着榕树须儿,拖逦如翠绿色的帘帐,金色夕阳在浓绿中添上一调澄黄,说不尽的唯美,道不完的风情。
当然,只要扣掉“美人”那一头乱蓬蓬的鸟窝短发。
再减除“美人”嚼飞垒口香糖吹出来的大泡泡。
而后忽略那件洗得几近泛白的芝加哥公牛队T恤。
接着漠视她一百六十五公分高却只有四十四公斤的纤细体型。
最后省略她刚填下雨包泡面所引发的洪亮饱嗝。
“呃。”叶绕珍再嗝一声,咋咋嘴,一副意犹未尽的馋相。
老爸、老妈委实太不负责任,自个儿偕伴吃喜酒去也,独留宝贝独生女在家里以防腐食物度过晚餐,还指定她留守大本营,以免小偷光顾,损失惨重。
结果,她大好的二十二岁年华的某一个特定黄昏的美丽的六点半的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刻,“美女”只能孤零零地守在幽室里,望着隔壁的空屋发愣,猜测那座“废弃”的城墙内究竟埋藏着多少具枯骨。
铃铃铃的电话声响起。幸好还有人记得世界上仍然活着叶绕珍这号人物,没让她清寂而亡。
“喂?”她有气没力地接起话筒,焦点依然锁定对窗的两层楼洋房。
“珍、珍姊,是我--”彼端传来的低音咬字特别用力,感觉起来彷佛一个字一个字断开来,只为了达成清晰可闻的效果。
在叶绕珍识知的亲朋好友之中,只有一个人会以这么特殊刻意的方式发声--她表妹屈灵均。
灵均幼年罹上重度的语言障碍,几乎无法成言,经过十多年来的治疗和复健,她终于可以成功地运用口齿与平常人沟通,虽然咬字和说话的速度不太自然,不过这样的表现已经让屈、叶两家人常怀感恩的心了。
今年表妹刚就读大一,加入青彤大学新鲜人的族群,成为绕珍姑娘羽翼下最受宠的学妹。
“干嘛?”她轻快地响应着。自小到大,楚楚可怜的表妹就是她负责罩着的对象。
“我妈说,阿姨今晚……不在家开伙,问、问,妳要不要到我家,吃晚饭。”
“不用了,我刚刚吃完两碗泡面,替我叩谢姨妈,就说是家属答礼。”她闲闲没事做,抓紧了表妹鬼扯几句。“阿灵,妳记不记得我家隔壁的空屋?”
“嗯。”非到必要,屈灵均向来是惜字如金。
“我们家搬进这座社区已经三年多了,我从没有见生人在隔壁出没过。”她若有所思的眼眸移向二十公尺外的标地物。
“妳,不要找,麻烦。”屈灵的太了解表姊的恶形恶状。
绕珍是典型静不下来的过动儿,一旦手边没事可干超过三分钟,她就会开始替自己寻找解救世界的大任务。
就是这种吃饱没事干的旺盛精神作祟,她才会在两年之前成立“海鸟杜”,从此纵横于私立青彤大学的地下商圈,凡事无往不利。
“放心吧!我从来不怕『麻烦』的。”绕珍忽然贼忒兮兮地笑了。
话筒在表妹“喂喂”的警叫声中挂上。
她,叶绕珍,叶家独一无二的霸王,海鸟社的创社社长,紧紧睨住前方二十公尺的透天怪厝。
既然它越看越怪异……那么,她干嘛不移近一点,更仔细地观察一下呢?
敦亲睦邻,人人有责。当屋主外出的时候,左邻右舍更应该发挥守望相助的精神,不是吗?
绕珍心安理得地攀出窗台,顺着“爬墙虎”的藤架窜溜下庭院。
其实,她刚才也不算说错,她确实从来不怕麻烦的。
真正怕麻烦的人,是那些与叶姑娘棋逢敌手的对象。
※※※
叶家住宅的所在地位于东湖山坡的大型新社区,地段还称得上是高水平的住宅区。当年建设公司在规画这处人工造镇时,将居住空间设计为巍峨的电梯华厦与别墅区两种型态。
叶氏夫妇所认购的房屋就位于别墅区里。
左邻右舍的建筑物清一色以独门独栋花园洋房为主,两层楼高,采欧式度假凉屋的外型规模,周围环绕着私有的优雅庭园。当年建商在每一间庭院栽植了四株茄苳或榕树之流的高树,因此远远从山脚下望上来,别墅群隐藏在翁郁的绿林之中,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境味。
就因为又浓又重的绿意裹藏住建筑物,因此,只要任何一栋洋房空置下来,久而久之不免看起来阴森森的。
譬如说,叶家隔邻的“鬼屋”。
“称呼您为鬼屋,好象有点太委屈您了。”
五分钟后,叶绕珍杵在空屋的正门外,喃喃向唯美的华宅告白。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晖渐次消逝,暗黄色的天空,为主宅造就了诡暗的氛围,榕树荫形成暗影,沉沉地压附在建筑物外壳。
一点儿灯火也不见。
“好想进去看看……”激越的冒险因子开始在她血管中流窜。
反正她从小都是这样的,最最按捺不住好奇心,年至双十出头依然没啥长进。举凡任何少见、有趣、好玩、激险的把戏,在在逃不出她探胜的排行榜,至于“恐惧”和“谨慎”--那是胆小怕死的闺女们才懂的心情。
话虽如此,一个女孩儿家单独闯进空屋内探险,好象不太保全,如果里头聚藏了黑道毒枭的药品或枪火怎么办?
天暗了,凉凉的山风吹拂过来,九月中旬的清爽向晚,最是怡人。
“算了,君子不做宵小行径。”她遗憾地迈向自家座向。
匡啷!
从莫名其妙的方位飞来一颗棒球,凌空奔溜向空屋的二楼落地窗,球落声起,铝门窗框内形成不规则裂洞。
“怎么办?打破人家的窗户啦。”七、八位小表头远远跑过来,开始嘀嘀咕咕地商讨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