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致虚的轻功或许比不上二哥,指力却是一等一。圆润的小石子从他指间弹出去,咻咻遽响着划过半空中,弹射中文经纶小腿的穴道。
“呀!”他痛叫一声,身形猛然往下沉。
“仲修,你看他──”哗啦的落水声中止了素问的惊叫。
大法王落入满池的毒液,冰凉的皮肤接触到寒水,倏地咬生出极刺痛的消蚀感。
“啊──这是什么?快救我出去!啊──”他在水池内翻滚着、尖喊着,无论如何闪躲也避不开四面八方涌上来的剧毒。
素问瞟见他露骨的痛吼,白森森的牙齿紧紧咬住嘴唇,登时被他扭曲可怖的容貌震骇得愣住了。
“别看!”仲修回手将她的脸蛋按进自己怀中。
“救──救命──曾素问,你竟敢使毒陷害老夫──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们。”临死之前,他仍然以为是天下人负尽了他。“池水混合了殛心摧骨草的毒性。”仲修冷冰冰地告诉他:“你这是罪有应得,怪不得旁人。”
天底下只有一人可以化解得了这门剧毒──何古。
而文经纶却亲手害死了他,没想到,最后等于间接了结自己的性命。
水池内的呼喊、喝骂,渐渐趋于微弱,越来越瘖哑,直到详和的平静重新笼罩大地。
清风吹,柔云飘,雀鸟啁啾鸣叫。
美丽尘世在短瞬间摆月兑了一切的丑恶俗态,一径以它最最宽容、最最清丽的面貌,迎向命运的不可测。
素问突然虚月兑而瘫软,再也提不起劲来。
“我替师父报仇了……”
终于结束了。
※※※
黄沙滚滚,远长的阳关古道通向天与地的尽头。
凝波茶亭依然招展着生张熟魏的旗帜,提供驿道旅人适量的饮食和安歇。
只可惜,店家的脸色蒙上一层鬼见愁的晦气,不免辜负了茶亭内欢乐的景象。
他今年八成走楣运,才会连连碰上同一批恶客。
包糟糕的是,除了上回曾经出现过的俊相公、大姑娘,以及孕妇、丈夫之外,他们还增邀一对新夫妻作伴。
三个女人,三道麻烦。
他简直想把店招收降下来,回家养老算了。素问有鉴于自己上回迁怒到无辜的店家身上,多少感到汗颜,投给他的视线不免充满歉意。
可惜人家不领情。
泵娘,你们早走早好!店家的熊度表示得一清二楚。
“老二,你当真舍得?”封致虚浑似没见到掌柜的无礼,径自吃他的酒菜,谈他的天。
“没什么好舍不得的。”仲修悠哉游哉地啜饮着香茗。“其实那张雕龙刻凤的龙椅坐起来本来就坑坑凸凸的,很难称得上安稳舒服。如今圣上既然已经‘往生于极乐世界’,名义上进位为‘先皇’,将帝位交托给合适的人选坐坐看,本来就天经地义,是不是?”
素问笑咧着红唇,亲了他一记。
“可是老大怎么办?”封致虚有点幸灾乐祸。“少了这小子罩着你,你岂不是丢官了?”
“求之不得。”闻人夫妇异口同声。
朝云老早就在埋怨丈夫大江南北地跑,没一处定点,将来照养孩儿不容易,此刻天下第一名捕能摆月兑那顶压死人的大帽子,自然最是高兴不过。
“仲修,”闻人独傲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关于皇太后的安顿问题……”
“对了,母后。”仲修沉重地叹了口气,他差点忘记这道头痛习题。倘若母后继续留在宫中,八王爷自然会好生奉养她,然而她应该会选择跟随儿子归隐。
但是素问与娘亲……唉!这下可又麻烦了。
“咦?太后的事,我们在前来会合的路上顺道处理好了,疯子虚没告诉你们吗?”守静突然插了一句。
又是“顺道”?
两位哥哥同时提高警觉。自从有了上回的意外经验,他们已经了解封致虚的“顺道办事”通常很不寻常。“你──能不能谈谈是如何‘顺道’处理好的?”仲修问得非常胆颤心惊。
“也没什么呀!我半路拦劫皇太后的懿驾,委请天机帮的高手将她送往天山,交给我师父打点。”他随口撂下的语句,却在两位兄长之间掀起惊人的滔天巨浪。
“你什么?”仲修险些瞪破眼珠子。
“交给谁?”闻人独傲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天山怪客?
那个一辈子守身、苦练童子功的武林奇人?
“我师父呀!”他理所当然地解释。“你们也晓得,我师父他老人家一辈子没接触过多少女人,年岁迟暮了,不免感到孤单。恰好你娘失去正牌丈夫,我那福薄的爹爹又过世得太早,咱们干脆做个现成媒人,将他们俩凑成一堆也好。”
他师父与皇太后?
闻人独傲和仲修面面相觑。
这种组合也未免太失调了。
“你师父他乐意吗?”两人异口同声的质问。
“不晓得。”封致虚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姿态。“反正徒弟把头痛困扰的问题扔给师父解决,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至于两位长辈独处时会不会打架,咱们后辈就不太适合过问啦!”
天哪!多么推卸责任!多么缺乏侠士精神!多么──多么,多么有效呀!
为何两位做哥哥的从没想到可以动这招歪脑筋?
仲修的嘴巴张开,合上,又张开,再合拢,用“张口结舌”来形容他日前的滑稽相绝对不为过。
闻人独傲比他更快反应过来。“我完全了解你的想法。”天下第一名捕严肃地盯住二弟。
有时候,与致虚的手段比起来,他们哥儿俩的年纪好象全活在狗身上了。
读者曰……
月兑稿之后,我畅快地放自己几天假,专心阅读并回复读者的来信。结果发现,有些读友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实在令我哭笑不得。
好吧!咱们摊开来说,你们究竟对“凌淑芬(棻)”有啥幻想?
从我初出道接获第一封来信开始,便有几位不信邪的读友,硬要将“凌淑芬(棻)”与其他出版社的作者联想在一起。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来信当中询及:
“老实说,你是不是XX出版社的XXX?”“凌淑芬,我知道你其实就是XXX,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或者“如果那个XXX不是你的话,我自愿吃掉手中的笔。”
最令我哭笑不得的是,前阵子和一位朋友通电话,她爆笑地告诉我:“昨天我去我家附近的租书店晃晃,老板娘和我谈起几位出租率较好的作者,其中一个就是你,而且她坚持:‘凌淑芬其实在XX出版社以笔名XXX写好久了,我开了N年的租书店,所以这些内幕啦、她的消息啦,我都知道。’”言下之意好象和我很熟的样子,天知道我压根连这位朋友的居住地区都没去过。
天哪!天──哪──亲爱的读友们,卡拜托一点。要不要我歃血立誓?
我发誓,以中共和美国的全副军备做见证,凌淑芬除了是“凌淑芬”和“凌淑棻”之外,保证没有以其它笔名发表过著作。若有诳语,愿遭飞弹坠落、掉在头顶上为惩。
我回头统计了一下众位读友们猜测的笔名,这个“XXX”起码有超过五种的揣测。五种耶!请你们不要把凌淑芬想象得如此SUPER好不好?光两个笔名就已经让我应付不来,打算并成一个了,更何况七个!
七个哩!开玩笑。最后我实在不胜其辩了,只好向那位朋友自我解嘲:“也罢!有人愿意以猜测凌淑芬的‘掩护身分’为乐,不就表示我的书还算有人看、我的人还算引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