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死也不能抢输!
罢才她移换了位置,因此琪雅距离齐霖比她近。倚月也不跳舞了,干脆直接跑往了的方向。
三公尺、两公尺;琪雅也努力地挤向目标;丝竹乐声蓦然催紧,舞曲快结束了;一公尺、半公尺;哈哈哈,她一定先到。
轰!蹦声突然加入战局里。
她赢了,她赢──哎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只莫名其妙的脚踝,勾住她的脚丫子,她和另一位舞者同时跌得七荤八素。
“类人猿!”她抬头呼痛。
琪雅猛地扑进他怀中。得分!
“呀荷!呀荷!呀荷!”观众呼叫着,一窝蜂拥向选中男伴的少女,将双双对对的情侣簇拥向广场边缘。
倚月差点被乱脚踩死,幸好有个善心人士及时把她扶起来。她无助地看着齐霖和琪雅一起被拱向外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倚月。”齐霖挣月兑琪雅的环箍,但他摆月兑不了包围在身后的重重人墙。
“齐霖,不要走。”琪雅挂着笑容应付贺喜的旁众,眼中却闪着紧张。
“倚月。”他再唤,压根儿没听进她的请求。“对不起,借过。”
“老板,不要害羞嘛!”一个茶园员工挤上前调侃他。“赶快和琪雅进林子里‘聊天’。”
他勉强挤出敷衍的笑容,不愿多说什么破坏大伙寻欢作乐的气氛。“麻烦让我过去。”
“齐霖。”琪雅及时在完全月兑离人群之前拉住他。“不要这样,和我到别的地方谈谈,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她的眼底、话中,闪耀着深沉的渴望和悸动。别让我失望,别抛下我,她无声地恳求者。
“琪雅……”他终于正视她。
两个沉默相对。摩肩擦踵的拥挤,人声杂乱的喧嚣,外在世界的纷乱暂时消失于他们的方寸之地。
琪雅等着,等着他说出答允的承诺。
齐霖轻轻捏握着她的柔荑,吐出一句:“对不起。”转身离开她的天地。
对不起?琪雅愣在原地。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真的输给那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倚月!”齐霖终于赶回他们当初被人群隔开的地点。
倚月已经失去芳踪。
她输了!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输给那个发育过度的女人。
类人猿选择了琪雅,而不是她。
Allright,或许这种说法不公平,应该说是“琪雅选择了他”,类人猿只是被选择的对象。但是……他可以挣月兑呀!凭那身肌肉,真要施展出力气来,即使十个琪雅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没有,他选择乖乖地被琪雅拖走。
如果他的心中存有一滴滴她的影子,好歹看见她摔得惨兮兮的,也该飞奔过来扶她吧!然而她自顾自地逍遥去了,扶她起来的人竟是密索。
当时,密索的眼光极端阴晦,瞧不出一丝生息。也难怪啦!他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旁人兴高采烈地寻欢作乐去了,独留他和她相对无言,共同体验形单影支的滋味。
她决定不留下来,以免那对“狗男女”回来的时候,她必须面对琪雅示威的嘴脸,她宁愿回家等他。然而齐霖进门之后并未向她解释什么,甚至没进她房里道个歉,她就此决定他们应该冷静一下。
──你自己想一想,令尊对齐家造成这么多无法磨灭的伤害,他有可能接受你吗?你才应该自求多福。
琪雅不久之前的预言再度跃进她脑海。或许在齐霖心中,琪雅比她更适合他吧!
“去你的臭老头!你最好死在地狱里,上刀山、下油锅,替你为我带来麻烦受尽煎熬。”
苏为仁生前当失败的父亲也就罢了,连死后也不让她好过。她到底招谁惹谁了?没理由要她为与自己无关的事件承担后果嘛。
“你说什么?”沉思的世界突然插进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
“什么‘什么’?”她抬头搜寻从何而来的旁白。
难得她挑中一个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普天同庆的午后,坐在齐家大门口的台阶上想心事,居然还有陌生人来搅局。
不速之客约有六十来岁,此刻正站在台阶下好奇地打量她,脚旁还放着两只破旧的旅行袋。倚月胡猜他八成是过路人,因为她并没有在附近一带看过这张面孔。
“小姐,你是不是在骂我?”陌生伯伯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是,不过如果你缺了个骂人的帮手,我倒是很乐意提供援助。”她下逐客令的意味非常明显。“如果你想推销,我们家不买东西;如果你要问路,我对这一带不熟,对不起。”
倚月手心撑着下巴,回头继续苦恼她的感情问题。
“你家?”陌生伯伯打量齐家大宅片刻。“我还以为这儿的屋主姓齐呢!”
他认识齐霖?
“没错呀!我是他们的房客。”既然对方有可能是齐家的朋友,她的口气立刻和缓下来。“伯伯,你找齐妈妈还是类人猿?”
“谁是类人猿?”陌生伯伯走上台阶,陪着她坐下来。
“就是齐霖喽!”她仍然维持原来的姿势。
“这个绰号满生动的。”老伯伯眉开眼笑。“我以前就觉得齐霖那小子很像某种动物,但一直无法联想到正确的名称。”
“他不只外表酷似,连行为模式也很像。”她闷闷地指责。
“齐霖惹你生气了?”老伯伯试探地问她。
“没错。”她冷哼一声,“那家伙脚踏两船,简直可恶透顶,是所有男性生物中最令人发指的败类。”
平常她当然不会随便抱怨给陌生人听,可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心情郁闷的时候就得想个办法排遣,反正这位伯伯又不是附近的住户,现在向他抱怨一下也无伤大雅,等他离开之后就一了百了了。
“哦?以前没听说齐霖他母亲提起过这小子有对象,怎么转眼间就踏了两条船?”老伯伯似乎不太相信她的指控。
“哎呀!你不懂的。”她懒得解释太多。“类人猿和老情人牵扯不清,又去勾引其他女生。所以才说他令人发指嘛!”
“‘其他女生’指的是谁?”老伯伯看起来很好奇。“你吗?”
“是──”她的回答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老伯伯,你还没有自我介绍也!这样子很没礼貌哦!”
“你也没有呀!”老伯伯瞪大眼睛。
倚月忽然发觉,这个伯伯挺可爱的,表情生动多变化,与寻常行将就木的颓靡老头子不太一样,颇有点老顽童的气质。
“我姓苏。”她大方地和他握手。“我叫苏倚月,您呢?”
“苏?你和苏为仁有什么关系?”
这是倚月第N次听见相同的疑惑,却是她第一次从问题中听不出隐含敌意的口吻。
她几乎要大声欢呼上天的恩德。它总算派下一位公正客观、没有偏见的正义天使。
“苏为仁是我父亲。”她招供。
“让我猜猜看──一定是齐霖那小子拐你上山的,对不对?”老伯伯咋咋舌头,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我以前就告诫过那只类人猿,过往的旧事没必要太记在心上,他就是不听,你看看,居然把你也给找回家了。”
“就是嘛!”她仿佛遇见寻觅多年的知音。“要不是那家伙超级食古不化,我怎么会封他‘类人猿’的美名呢?”
“唉!任何父母生出这样一个古板的儿子,实在丢脸丢到马六甲海峡去了。”老伯伯摇头叹息。
“还好啦!齐妈妈做人比儿子成功多了。”她不得不说句公道话。
“嗯,我也这么觉得。”老伯伯赞同她的论点。“齐家人之中,唯一可取的就是齐霖他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