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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笑侠侣 第17页

作者:凌淑芬

不行,他的思绪完全停摆,无法确知自己究竟应该对这个新消息做何反应。

“你以为自己站在花坛里,泥上就会自动长出另一个封致虚帮忙还赌债吗?”

“哗!”突然冒出来的低沉嗓音吓得他跳出三尺远。

“不错!你的轻功越练越有火候了。”闻人独傲挑眉打量他。

“吓死人了,你以为大白天人家就不会被你的阴阳怪气骇出一身病?”他没好气地跳回廊亭下。

“人家是谁?”

“人家是我。”

“你就是你,为什么偏要讲‘人家’?”闻人独傲好笑地嘲弄他。

他决定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以免越扯越乱。

“你怎么还没走?”

“‘人家’先来向你辞行,”闻人独傲仍然不肯轻易放过调侃弟弟的机会。“结果却撞见封大侠又收到飞来艳福。那位姑娘是谁?”他向宋夫人消失的方向示意。

“不晓得,她的来历挺神秘的。”终于转移话题了,他暗暗松了口气。“她自称宋夫人,祖籍洛阳人氏。她能独自住在金泉镇上,和一窝匪徒相安无事了好些日子,想必背景不单纯。”

“嗯。”闻人独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知道了,我会帮你调查清楚。等南宫姑娘身子恢复后,你最好赶紧动身,免得天机帮的探子先找上你们。”

天机帮。这是另一个令他们的未来极端尴尬的因素。

待他找到天机帮的总部后,他打算大举剿灭为非作歹的帮众。

他并非没有思量过届时该如何处置她。可以想见的,南宫大小姐会恨他入骨,而且可能持续恨上八辈子,甚至把全家人的死因归咎在她自己身上,怨恨自己引狼人室。但他并不打算对她不利。说他心软也好,愚昧也罢,反正他就是无法命令自己毫无迟疑地夺走她的性命。

这是另外一个以前从未发生过的异事。他深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危险性,偶尔为了行事方便,他也会假意结交欲铲除对象的喽罗,藉以搜集必要的情报,一旦动手时绝不会对任何人心软。对她,他却破例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什么,充其量只能说他“稍微”有些宠爱她而已,就像……哥哥对小妹妹一样?或许吧,毕竟他没有妹妹,不晓得这之间是否有任何异同。

唉!她真的对他有好感吗?情况实在太复杂了。

这些疑问他非找机会弄清楚不可。

※※※

南宫守静著实不是盖的。

她一旦打定了主意和他闹别扭,全副意志力便立即贯注于如何完成“神圣使命”。

七天之后,他们动身前往天机帮的总部,一路上她脚踏实地、兢兢业业、夙夜匪懈地发掘一切办法和他唱反调,不肯让他好受。

罢开始他们的对话如下──

“来,吃饭团。你的元气还没完全恢复,一定要多吃一点。”

“不,我想喝汤。”

“在这荒山野岭的,教我上哪儿弄汤给你喝?”

“那就不吃。”

到了下午──

“来,喝汤,我特地打了一只獐子熬肉汤。”

“不,我想吃饭团。”

“饭团早吃完了。你中午不是想喝汤吗?”

“你没长眼睛、不会看天色啊?现在还是中午吗?”

总之,她不气死他绝不甘心。

初时也就罢了,起码她有应有答的。隔天起,她乾脆板起脸来,自个儿走在前方三尺远的距离,杜绝两人交谈的机会。若说这种表现称之为“爱上他”,封致虚简直不敢拟测她“恨死他”的情况。

其实女孩耍脾气的情形他并不是没遭遇过,好歹他也交往过几位红粉知己。然而,人家一旦对他有好感,或者会含羞带怯地表达心意,或者会爽朗大方地直言不讳,可从没人像她这样传露“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的暧昧劲儿。

此刻,两人躲在浓荫下,避开正午时分的烈日,她刻意坐到树影的边缘,挂上一副“本姑娘心情欠佳,你少来惹我”的沉闷表情,他终于决定自己委曲求全得够久了。

这年头担任肉票也是很辛苦的,他有权争取身为肉票应有的权益和尊重。

“你好像很郁闷。”哪来这么多毛病?他在心里嘀嘀咕咕。“要不要说出来听听?或者我可以帮你想法子解开心结。”

她拒答。

“丫头,你到底怎么了?接下来咱们好歹有几个月的相处时间,难道你打算一直阴阳怪气下去吗?再说,一旦跟你回到天机帮,我很可能立刻被令尊处死,难得在临死之前我们有机会结交为短暂的朋友,你为何不把握时间?”他进行怀柔政策。

她的脸色稍微和缓下来。

“要我不生气也行,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她当然不会让爹爹杀他,但多让他提心吊胆一阵子也是好的,她才不急著让他安心咧。

“说来听听。”

“我最讨厌那个风骚小毖妇,答允我,你永远不再和她说话,甚至远远见到她就立刻躲开,连打照面也尽量避免。”她开出一百零一条要件。

看来她真的和宋夫人对上了。封致虚的耳际蓦然掠过一阵戏谑笑语──

你以为南宫姑娘为什么对我敌意特别深?为什么你和其他姑娘说话她要生气?

奇怪,小花儿爱上大笨牛,大笨牛没发觉,狐狸精却知道了。

难道真给宋夫人猜对了,她的反常行为真的是因为对他有好感而引发的醋意?

守静见他一听完自己的要求,忽然发起呆来,不愿开口答允,心头登时恼了。

死疯子虚,男人,没品没德!见到漂亮女人就什么都不顾了。她就知道他舍不得那个小毖妇。

守静忽然觉得满心委屈,蓦地趴在膝上哇哇大哭起来。

“喂喂喂,你哭什么?”他万万料不到她会来这一招。

“你走呀!你去找她好了,反正我只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女孩儿,什么都不会,苟活著也没啥用处,乾脆迷路在林子里给土狼当晚餐,也算功德一件。你走好了,谁要你来理我?哇──”她放声大哭,却哭得他莫名其妙。

说真的,教他施展手脚修理那些宵小匪徒或上门挑衅的高手并非算何等难事,可是南宫守静一忽儿嗔怪、一忽儿笑闹,实在搞得他一头露水。接下来他究竟该如何才好?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眼泪好哭。”他也失去耐性,和她耗上了。

事实证明,南宫守静具有水坝的储备量,她足足哭了半个时辰,仍然没有收住水流泄洪的趋势。

好歹也来个中场休息吧!再不上路,他们今晚就要睡在林子里了。

既然说不得,他只好陪她玩个小小的把戏。

封致虚倒运起深厚的内力,额头上逼出豆大的汗滴,突然哼哼哈哈地申吟起来。

“啊──好痛呀!痛死了──喔!”他抱著肚子在泥土地上打滚。“哎哟──”守静吃了一惊,连忙蹦回他身畔检查他的伤势。

“怎么了?为何突然闹肚子痛?”会不会是那锅獐子肉汤有问题?

“我……啊──我的老毛病发作了。”他的手脚抖出一阵又一阵止不住的痉挛。“我……我不行了,你不用理我,自己回家去吧!”

“我……疯子虚,你到底怎么了嘛?”她急得哭了起来。

“你回去……转告令尊,就说封致虚已经……在洛阳城外送了性命……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威胁到大伙儿的生命安全,他们可以放心了──啊!”他突然惊天动地地大叫一声。

守静伸手触模他的额角,只觉得手下一片冰冷,不禁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不会的,封致虚,你不会死的。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害病,我一定会找大夫把你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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