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季雅闷闷地回答,“和他们出去最无聊了,他们都不了解我。”
“正常人要了解你这颗古怪刁钻的脑袋在想什么,我看也是满难的,”诗绮露出宠溺的笑,“不去交往看看怎么知道人家不了解你?难道你要——”
话到唇边诗绮及时煞住了,“俞辰阳”这三个字还是不提为妙。
季雅抬头看她一眼,眼神一样古怪。
“铃……”正当这气氛微妙的时刻,尖锐的电话声响起了。
“喂?喔!好好……好……”诗绮接听了,只见她一迳地点头。
她挂上电话后,匆匆回到卧房,拿了个东西又马上出来,说:“季雅,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你要去哪里?”季雅见状也站起来。
“是你哥。”诗绮边找出汽车钥匙边说,“他的信用卡放在另一件西装外套忘了带,他现在在外面和明友吃皈,要我拿卡过去结帐。”
“现在?”季雅看看时钟,“都十一点了他还在外面混?你不叫他回来还替他送信用卡去?诗绮,你不要理他,我老哥有了钱一定还会再去花天酒地。”
“我不理他怎么行?”诗绮已经在穿鞋子了,“季伦最爱面子了,我要是害他在朋友面前泄气,他会气死我的。”
“你¨算了算了,我陪你去。”
诗绮熟练地发动车后,驶入夜色迷离的台北市,
季雅静静地打量她,“有多少夜晚你都是这样,在家里默默地等我哥回来?”
诗绮沉默良久才开口,“不然你认为我该怎么办?和他吵和他闹?不!那对季伦只有反效果。季雅,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诗绮看了她一眼,又道:“你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不,这种不平等的爱情我不要。”季雅摇头,“为什么女人要忍受这种不平等的爱?你默默忍受季伦所做的每一件事,乖乖地等他同家,对他百依百顺、无怨无悔地付出,还有我妈也是,她这一生都被我爸欺负得死死的,我不要,我不要这么委屈自己,这不公平。”
“男女之间的交往,谁告诉你是公平的?”诗绮沉静地开口,“无论是婚姻或感情,女人付出的永远比男人多。我无怨无悔,因为我深爱季伦,”诗绮定定地望着前方,她别有深意地瞄季雅一眼。
“小雅,如果你这么讨厌你所谓的『不平等的爱情』,那么就听我—句劝——忘掉俞辰阳,快点收回你的感情。”
季雅心底一震,转头正迎上诗绮担忧而关怀的眼光,她无言地移开视线,小小的车厢里两个女人各自想着心事。
车到了民生西路季伦所说的那家餐厅,诗绮说:“你等我一下,我拿卡给他。”
季雅看她匆匆地跑进去。
一会儿诗绮先出来了,她上了车后季雅问:“我老哥呢?”
“他正在结帐,马上就出来了。”诗绮拉下手煞车,打着方向灯。
“他还不回去?”季雅直朝餐厅张望。
“大概是吧!”诗绮淡淡一笑,“他只叫我先回家,”
餐厅的门开了,季雅看到季伦和一群男男女女疟出来,个个打扮得摩登亮丽,女生比男生多,其中一个身材妖娆、穿火红紧身迷你裙的还紧贴着韩季伦,两人几乎是黏庄一起,一群人分别上了三辆车。
诗绮连眼角也没抬,沉着地把车开走。
季雅怔怔看著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窗外沈闷的夜色所包围,压得她透下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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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季雅提了一袋小朋友爱吃的零食,愈走近幼稚园门口她的脚步愈迟疑、
偏偏在门口送小朋友上保母车的黄老师一眼就看到她了,她笑着朝季雅打招呼。
“韩小姐,来看洁心呀?”
这一个礼拜,季雅下午只要一得空就会溜出来找洁心,有时也顺便送她回家,听黄老师说洁心的家长最近因无暇抽空来接洁心,都由保母车送她回家。
季雅不知自己是着著了什么魔,就是无法控制自己想来看咪宝,她好想咪宝那一张红通通的笑脸。没关系,我只是来陪咪宝,又不是去见她爸。季雅不断地用这种借口来安慰自己。
“姨姨!姨姨!”咪宝一看到她就直扑上来。
季雅张大双臂一把抱起她,“乖!咪宝今天乖不乖?”
“好乖!咪宝今天帮老师发糖果,咪宝好乖。”咪宝一口甜甜细细的嗓音,猛点着那颗小脑袋。
季雅用力地亲她—口,“好乖!来,打开今天的作业簿让姨姨看看。”
季雅环著咪宝看她做功课,她曾问过黄老师咪宝学习能力的问题,当时黄老师坦,承比起同年龄的小孩,咪宝的学习理解能力较缓慢。
“可能是因为洁心右耳重听所引起的吧!”黄老师叹了一口气,“我听她父亲说她是在一岁半时因发高烧而引起的严重中耳炎,这一两年来看遍名医,但……恐怕是没根治的希望了。听力阻碍了洁心的学习能力,她一直都有些自卑自闭,所以,我看洁心能和你玩得那么开心真的很惊讶,我第一次看到洁心这么活泼。”
黄老师看了季雅一眼,又说:“你不知道她四岁刚来的时候多胆怯,甚至是自闭过头了,她一直很害怕陌小人,下敢跟任何一个人亲近,一直到最近才好一点;我想最大的功臣应该是她父亲。”
“她父亲?”季雅神情一紧。
“我从没见过一个像俞先生那么细心、温柔的爸爸。”黄老师脸上满是感动,
“他送洁心来上学之前和我们园长谈了好久,曾先提到洁心听力障碍的问题,但他一再强调洁心的智力绝无问题,她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小孩,只不过比较害羞,不适应群体活动。你知道吗?俞先生在提到自己女儿时脸上的温柔宠爱表情,连在一旁的我都好感动。”
季雅动容地听著,黄老师继续说:“他不像有些家长因小孩的问题而苦恼,甚至有些自卑,俞先生不会这样,他好疼好关心她,洁心有绘画天分,他好引以为荣呢!洁心刚来上课时怕生一直哭,结果俞先生连续两天都不去公司,在数室外寸步下离地陪着洁心上课,让她一回头就可以看到爸爸,唉!”黄老师摇头笑着叹气。
“我们园里的老师看了都好感动,有这样的好爸爸真是俞洁心最大的福气。”
“那……俞太太呢?”季雅喃喃地问,“俞太太……曾来看过洁心吗?”
“俞太太?从没看过她。”黄老师一睑疑惑的表情,“洁心一入学时就注明是单亲家庭了,可是,就算是离婚了,妈妈也都会来看自己小孩,但一年多了,从没见她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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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雅兀自回想着,直到咪宝拉著她说:“姨姨,你帮我看这个算得对不对?”
“啊!”季雅回过神来,“减法啊?我看看。咪宝这样个对喔,来,姨姨教你。”
其实咪宝的智商并没太大问题,她只是反应比较慢,需要耐心地教导。
咪宝专注地看着季雅,突然她极小声地问:“姨姨,咪宝可以叫你妈咪吗?”
“啊?”季雅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看咪宝,“你说什么?”
咪宝迅速低下头,一张小脸全红了,她怯怯不安地绞着手,声音像蚊子一样,“咪宝可以叫你妈咪吗?别的同学都有妈咪,只有咪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