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那一幕,已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了——她不应该再对他心存妄想,不应以为他待自己是特别的。风流花心、处处留情的他,才是真正的蓝斯·伊尔顿。
接过外套时,外面的起居室传来蓝斯询问女仆的声音:
“小姐起床了吗?”
“琉璃小姐,蓝斯少爷来了。”玛莎微笑地告诉她。
琉璃定定地望着寝室通往起居室的门,突然,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请他等我一下,我先打通电话。”
明知蓝斯随时会推门进来,也明知他会清楚地听到她的通话内容,但琉璃依然坚决——可以说是故意地拿起床头的话筒,按下一连串的数字。
“雨葵?我是琉璃……我现仍在丹麦,放心,我很好。对了,我过几天就要回英国了,你帮我向强尼说一声,届时他再来机场接我。没事了,再见。记得一定要告诉强尼喔。BYe!”
放下电话,琉璃依旧坐在床边,她不用回过头就可清楚地感受到,背后那道强烈炙人的焚焚视线。
丙然,蓝斯大跨步地走向她,强托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霸气专制地问:“你打电话给谁?强尼又是谁?”
琉璃冷冷地迎他危险的蓝眸,只回答他第二个问题。
“强尼,我在英国的男朋友,也是交往多年的男朋友。我告诉他我快回伦敦了,要他届时来接我,并先帮我将屋子整理一下。”
蓝斯拧起浓烈的剑眉,眸中凝聚风暴,几近咬牙切齿地:“我不知道你在伦敦还有男朋友,而且……是亲密到可以随意进出你住处的男朋友!”
琉璃淡然一笑,嘲讽地道:“爱交几个男朋友,交往到什么时候,都是我的个人自由不是吗?我可不记得我必须事事向你报告。”
“你……”瞬间激起蓝斯的沸腾怒火及强悍的占有欲。他大手扣住琉璃双肩的同时,琉璃冰冷倔傲地道:
“放手!蓝斯·伊尔顿,请你注意你的风度。是你自己答应我——我的肩伤一好立刻派人送我回伦敦。并且,你有责任好好地保护我,一直到将我交到我男朋友手上为止。”
琉璃的冰寒冷漠成功地喝止蓝斯原本疯狂的冲动——他想发狂地以吻堵住她那不听话的红唇,他要浓烈、强悍地吻她,让她明白他才是她生命中的主人!
但琉璃的冷傲狠狠地唤回蓝斯的理智……他有什么资格去争取她?追求她?既然她已有亲密的男朋友,他凭什么去破坏她原有的幸福?
他能给她什么?
蓝斯无所谓地一笑,将噬骨的酸溜与遍人发狂的嫉妒硬是压人心湖最隐密的角落,淡淡地道:“说的是,我的确不应多事地过问你的私生活。那现在,我可帮你拆线了?”
他指示蜜莉安将医药箱拿过来后,命她和玛莎退下。
“不,不用了。”琉璃下意识地拉住衣领,她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只是突然害怕逼近的蓝斯。“我想……这伤口应该也没什么了,你不妨今天就派人送我回伦敦,接下来的拆线、换药等工作,我都可以在伦敦就医。”
“不!”察觉琉璃亟欲离开他,蓝斯浑身怒气直窜,冷漠地、几近粗鲁地扯开琉璃的衣领,语带嘲讽:“是我害你受伤,我说过,我一定会将你治好才送你回去。别担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你很快就可和你的男友相聚。”
你这粗鲁的野人!大白痴!
衣领被用力扯开的同时,琉璃几乎想破口大骂,但不如为何,她根本不敢与那犀利猛烈的蓝眸对峙。
蓝斯的滔天怒焰在乍见琉璃的脆弱及雪白玉肌上的伤痕时,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强烈的不舍与怜惜……他必须死命地掐住自己的掌心,才能控制自己,不拥她入怀。
蓝斯紧抿薄唇,机械般地帮琉璃拆线、换药……他强迫自己的目光固定在她的伤口,不准去看她的脸,不准看她欲言又止、溢满孤独与脆弱的水漾双瞳。
靶受到他压抑的怒火与不寻常的气氛,琉璃亦一语不发,低垂粉颈看也不看他。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生气?为何对她如此粗暴?
难道……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强尼?
可能吗?他可能在意她有没有男朋友吗?在他眼底,她不过是一个不解风情、固执又无趣的小女生,哪比得上美艳动人又风情万种的凡妮莎?
琉璃悲哀地想哭……她该为自己高明的撒谎技巧高兴吗?强尼是谁?
蓝斯擦好了药,语调依旧冰得可冻死人:“可以了,再换一次药大概就会痊愈了,在这之前尽量避免碰到水。”
冷冷地交代完后,蓝斯收好医药箱,看也不看琉璃一眼直接走出来。
“……”琉璃紧咬下唇,控制自己想开口唤他的冲动。他就这么讨厌她吗?连多一秒也不愿待在她身边,甚至看也不想看她一眼?
听到蓝斯下楼的声音,琉璃突然奔到窗口——她看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成熟美艳的凡妮莎飞奔入蓝斯的怀抱,勾住他的颈子,直接地送上一连串火热奔放、缠绵悱恻的热吻。
“凡妮莎?”蓝斯诧异地推开她:“我说过,不要再这样。”
昨晚她吻他时,因事出突然,所以蓝斯措手不及。但他不希望这种情形再发生一次,他很明白他对凡妮莎永远只有兄妹之情,这种情形对两个人都是不公平的。
“蓝斯,你听我说。”凡妮莎不因他的拒绝而退却,微笑地道:“我想了一整晚不能成眠——蓝斯,你错了!我绝不是因为你只剩半年的生命才对你产生同情,我一直喜欢你!爱你!岸出的感情远远超过你所能想像的。蓝斯,你是我自少女时代的梦想,最美丽的梦想,接受我的感情好吗?不要再拒绝我。”
“凡妮莎,”蓝斯摇摇头,艰困地遣词用字:“对不起,但你应明白我的状况。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能力去谈感情。”
“不要再拿你的病情来拒绝我。”凡妮莎固执地道:“不管能拥有你多少日子,对我而言,都是最幸福的回忆。蓝斯,你不要管我,不要再一昧地为我设想,只要听听你心底深处真正的声音——你真的完全不想谈感情吗?走到生命尽头之前,你不想再轰轰烈烈地爱一次吗?”
听听心底处真正的声音……你不想轰轰烈烈地爱一次吗……?巨大的声浪在蓝斯脑底翻腾、冲击。轰轰烈烈地爱一次……
如果每个人临死之前所许的愿望都能成真,那他唯一的愿望是……眼前再度浮起那张冰冷倔强中带着淡淡哀愁的小脸……他唯一的心愿是……
不!蓝斯狠狠地喝令自己,你不能!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要她将来如何承受?
“蓝斯?”凡妮莎抓住怔仲的他。他眼底的苦涩纠结令她嫉妒地要发疯,那种矛盾与不舍,是恋爱中的男人才有的眼神蓝斯心底果然有人!
难道……真是唐琉璃?虽然昨晚在书房中,蓝斯郑重否认他与唐琉璃的关系,但凭女性的直觉,凡妮莎清清楚楚地知道:唐琉璃在蓝斯心底的地位绝对非同小可!提起她时,蓝斯那温柔如炙又矛盾纠结的目光与深情,是凡妮莎从未见过的。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琉璃……不用否认!”凡妮莎酸涩地望着浑身一震的蓝斯:“我明白她身上有某种特殊气质是我永远比不上的;但蓝斯,我永远不放弃!你该明白麦德雷家族敢爱敢恨的个性,我永不放弃!我会努力地让你爱上我。”凡妮莎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