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湄!叶湄!你怎么了?快坐下——”
“他……他……”叶湄瞪大眼睛,呆呆地说:“他……”
丹羽急死了,其他桌的客人已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
“叶湄——”她急著拉她坐下。
叶湄一手推开丹羽,街向门口,口里迭声喊着:“就是他!就是他!丹羽,你快来!”
她闪电般地街到楼下——来不及了,那白色的身影已坐进一辆开篷跑车,迅速呼啸而去。叶湄连他的车号都来不及看!
“喂!喂!等等啊!等等啊!唐衡——”叶湄著急地追上去,路上行人纷纷吓得让出一条路给她。
“叶湄!”丹羽气喘吁吁地追上她。“你别追了!车子已经不见踪影了!”
“就是他!丹羽,叶湄兴奋地捉住她,“他就是那个送我玉镯的人!我终于又见到他了!”
“送你玉镯的人?等等,叶湄,]丹羽疑惑地说:“你不是说那个人是个流浪汗吗?可是你看刚才那个人穿得那么考究,又开了一辆好威风的车子,你确定没看错?他真的是那个流浪汉?”
是啊!叶湄也愣住了。那人和苏格兰那个流浪漠简直判若两入,但她知道自己没看错,他那张睑——一百年后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
但是他怎么会在日本呢?他不是中国人吗?又怎会摇身一变穿得西装笔挺?他发达了?怪老头又给他一块价值连城的古玉?
叶湄抚着手中的玉镯,不住地想。
第二章
华灯初上的夜晚,唐衡将他的乳白色跑车泊在路边,心想好久没去看表姊雾子了,自苏格兰返日后因为工作太忙,只去看过她和表姊夫一次,他和雾子自小一向很亲,刚结束西武大楼的设计工作,才有时间来看雾子。
推开门,他和熟识的甲斐裕子打个招呼,正想直接上楼找雾子;突然问,他停下脚步——他看到了!那只古玉镯!
瞬时,他只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完全冻结了。一定是她!叶湄!踏破铁鞋无觅处,他终于找到地了!为了找她,他曾专程回到台湾,可惜不见伊人芳踪,没想到她竟在近在咫尺的日本!
长发女孩正背对着他向客人解说,她以抑扬顿挫的日语道:“着瓶4711相传是由一名英国的传教士在望弥撒时所得的灵感而发明的,传说中它有一种——”
“神奇的力量!”唐衡替她接下去。
叶湄愕然地回过头,四目交接之下,两人都震动了一下。
此时雾子缓缓自楼梯下来,微笑地对发呆的两人道:“唐衡,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了吧?”
***
“放开我!”叶湄用力推开硬把她拉进员工休息室的大手,“你可恶!你作弄我!从苏格兰就一路作弄我到日本!”她咬牙切齿地骂道。
“叶湄,你公平点!”唐衡急切的解释:“我一直以为你在台湾啊!我回日本后还丢下一切的工作,专程回台湾找了你一个月,甚至在报上登了一个月的寻人启事,你不信的话,剪报我还带在身上……”唐衡手忙脚乱地自皮夹中抽出一张剪报,是刊登在《联合报》上的——
叶湄:记得尼斯河畔吗?
盼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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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衡
叶湄看着剪报,气慢慢消了,但仍不依地嗔道:“那你为什么弄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花样来唬我?还有,那个怪老头阿巴呢?莎莎呢?他们到哪去了?]
“你想想看,”唐衡笑道:“把玉镯送给你后,如果我和阿巴不赶快消失,你会收下吗?但是我又好想将玉镯送给你——]唐衡专注地凝视叶湄的俏脸,看得她满面羞红地垂下眼睑。“至于阿巴,他早就惯于云游四海了,我好几年前就在苏格兰认识他,他一向是那个样子,现在也不晓得云游到哪个国度了。你别看阿巴那副怪相,二次大战时,他是盟军的参谋长,学识渊博,但战争给他的伤害太大了!”唐衡叹了口气,“他说他一直没办法忘记那么多人惨死的情况。”
叶湄静静地听著,过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将玉镯送给我?我们……根本素昧平生。还有,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她羞赧地避开唐衡灼灼的目光。
[这个嘛,”唐衡顽皮地说:“因为你是尼斯河畔最漂亮的女孩啊!为了认识你,我跟着你绕了大半段尼斯河,甚至还跟到你落脚的住处,千方百计只为了查出你的芳名——”
“你……”叶湄粉脸绯红。“讲正经的啦!”
“好,我一定会告诉你,不过你要无答应我,”唐衡眨眨眼,“下班后让我送你回家。”
这个人!
***
沁凉如水的夜色了,唐衡和叶湄漫步在田园调布的板道上,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舍不得各自回家——
“后来你从哥本哈根直接回日本了?”
[是的。]叶湄轻声应着,纤纤素手乖乖地躺在唐衡的大掌里。
“我还以为你回台湾了,没想列你竟然在自由之丘!”唐街拉着她坐在小鲍园的石椅上。月光下,叶湄清丽绝伦的睑蛋教他窒息——
[知道我为什么将玉镯送给你吗?”他轻抚叶湄玉脂股的睑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多年前了吧……我常作一个梦,梦中的场景似乎是在一条古运河旁,我坐在樱花树下怡然地吟著诗句,四周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河畔全是怒放的樱花,有—个长发女孩盈盈地向我走来,手上拿著一壶温好的清酒,温柔地与我举杯对酌,我们在阳光下笑得好开心,女孩的脸上似乎也染上樱花的嫣红……”他停下来看着听得出神的叶湄。
“每次梦只作到这里,醒来后,内心总是一片怅然,每晚临睡前我都希望可以再多梦一些,我好想知道梦中的我和那女孩将来的情形。她的眼光好温柔好温柔,似于有千言万语……我好眷恋她的眼神,好想就这样看著她一辈子!后来,在我去苏格兰度假的前两个礼拜,我忽然不再作这个梦了,不管我多么想梦到她。我很苦恼,有次无意间和一个懂得解梦的朋友提起,他竟恭喜我!他告诉我,这暗示我在不久的将来一定可以亲眼看到梦里的人,我当时还半信半疑,没想到——”他深情地凝视叶湄,“我竟真的在苏格兰遇到你!我永远无法忘记那天在尼斯河畔,看到你自阳光那头微笑地走过来,那种震撼与狂喜!我终于见到你了!原本以为只能在梦里相见的人,竟然如此鲜明地出现在我面前……”
“所以你将玉镯转送给我?”叶湄动容地回视唐衡,心头暖烘烘的。
“嗯.”唐衡温柔地圈住她,“小傻瓜,你逃不掉了!谁教你傻傻的收了我的玉!你没听过中国人一句古话吗?玉乃订情信物!我虽然在日本工作,思想上仍是道道地地的中国人,你既然收了玉,那代表著什么?嗯……”他紧拥著怀裏的叶湄,“你说!”
叶湄又羞又恼,这个人实在是得寸进尺哪!
“快说啊!”唐衡俯视著她,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不容她退却、畏缩的,他火热的唇贴上她的红唇,直接将那一句话送人她口中,“做我的老婆!]
随着一阵热气,他的吻泅上她的唇,如同一场亘古缠绵的雨水,悠悠灌溉她这株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
***
原来热恋的滋味是这般美好!
二十二岁的叶湄还是首次尝到热恋的感觉,她自国中起就一直念女校,连到日本念书,保守的父母也帮她申请女校,虽然她出众的容貌一直不乏追求者,她也曾试着和其中的一些人交往,但也不过仅止是通通信,偶尔见一次面,始终没有来电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