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湄在一旁傻傻的听著。哇!这流浪汉懂得还真多!他是落拓的贵族吗?
那人将玉拿出来,打开后院的门,“你到阳光下看看它是不是天然的美玉。”
叶湄依言接过玉,向著阳光仰头细看,才发现这玉果真完美无瑕,晶莹别透。
她观看了很久才说:“你怎么懂这么多?你是古玉的监赏专家吗?]
四周丝毫没有回音。
她回过身一看,室内已空无一人。
苏格兰的早餐,特别的丰富!
一只只精美的盘子盛装着煎蛋、火腿、香肠、蘑菇、煮黄豆及燕麦粥、多士……等,佐以蜂蜜及各种自制的果酱,一大杯新鲜香醇的牛女乃及乳酪、鲜果汁。雪白喱士花边的餐巾一铺,浪漫唯美得令人以为自己置身在中古世纪的贵族家里用餐。
丹羽津津有味地吃着,对面的叶湄木然地撕着多士,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
“喂,你回神哪!发什么愣!”丹羽拍拍她的肩膀,“还在想昨天那件怪事?你完了!什么怪老头、流浪汉、中国古玉……毁了毁了!我看你是中邪了!”
叶湄一睑面无表情。
昨天上午,那人离奇消失后,叶湄把古玉还给那怪老头,向他问了半天那入的去处,也问不出什么。老头又故态复萌了,老僧入定般一问三不知,任叶湄问破了嘴也不开金口。他好像一个古老得快坏掉的老挂钟,只有那男人来为他上发条,老头才会突然『活』起来。
叶湄沿着尼斯河畔仔仔细细找了好几趟,问了一大堆人,就是没人看见那个奇怪的男人,他就像泡沫一般消失了!她找到天色暗了还遍寻不着,还是丹羽好不容易终于找到她,才将她拖回旅馆,而从回来后就一直神志恍惚地。
八成中邪了!丹羽心想,回去一定要带叶湄去庙里拜神。
“快点吃完吧!”丹羽把牛女乃递到叶湄手中,“行李我带下来了,一吃完我们就搭车到格拉斯哥,不能再拖延了,原本是昨天要去的。]
叶湄呆呆地喝着牛女乃。这时,一位侍者走过来,交给叶湄一个木盒子,“你是叶小姐吧?刚才有一个客人托我交给你的。”
叶湄一见那木盒立刻像遭电击般惊跳起来,一把捉住侍者,“谁拿来的?那人呢?在哪里?”
侍者被地吓一大跳,“是……是一个红头发的小女孩一太早拿来的,人……早走了……]
红头发的小女孩?是莎莎!敝老头的孙女。
她旋风般地冲出餐厅,任丹羽在背后大呼小叫,只是一迳的狂奔。
她直冲到尼斯河畔,却发现怪老头的店门紧闭着!她发狂似地问遍附近听有商店,却没半个人知道怪老头和莎莎去哪里。问了半天总算被她问到一位胖太太,她说她清早起来看到怪老头背着小包包,带着莎莎走出城外。
胖太太双手一摊,“大概又去旅行了吧!阿巴总是这样,偶尔总会带著莎莎失踪一阵子,而且要好几个月才会回来。”
他们走了?那个怪男人呢?又上哪了?叶湄呆愣在烟水迷离的尼斯河畔。
***
她和丹羽到格拉斯哥参观了“苏格兰湖之后”——洛蒙德湖,再转赴丹麦哥本哈根,可惜一路上的秀丽山水,叶湄完全无心欣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断问自己。若非手上拿着那古玉镯,她会以为自己作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怪梦。
木盒内除了玉镯还放了一张字条:
叶湄小姐:玉赠有缘人。
阿巴在二次大战期间曾随车队到中国大陆,这玉镯是一位中弹快死的老妇人给他的。阿巴说他不想再保存它,这玉镯带给他大大的罪恶感。
他将玉送给我,我乃一介粗人,不懂惜玉爱玉,我想由你来保存最恰当。
不过。
我们会再见面的!
唐衡
笔迹苍健有力直透纸背,这人写得一手好字!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她还以为他是个落拓的流浪汉……
唐衡,他只留给她一个名字,一只古玉镯,以及一大堆的疑惑。
***
叶湄和丹羽终于结束暑期苏格兰之旅,回到东京。
她们自一年前专科毕业后,即被家人“空运”来日本念书,先念半年语文学校,再申请到专门的学校就读,两人都念酒店管理。
她们居住庄涉谷附近的宿舍,离学校很近,沿着东急线上去就是自由之丘、涉谷、池袋、代代木……等闹区,两人住在一栋专门租给学生住的宿舍,对面而居。
离开静谧的苏格兰,再回到繁华喧嚷的东京,叶湄竞恍惚地觉得恍如隔世。
她还有一年多才毕业,学期一开始,丹羽一如往常的陪著她注册、选课,她觉得叶湄似乎又恢复正常了,而叶湄其实根本没怎样,也绝口不再提那件“怪事”。
但事实上她仍然无法将那件怪事抛开,心中亦仍存在著那些疑点。她舍弃了一大堆手镯,只戴那只古玉镯,虽然古玉镯对她而言是大了点,但她仍日夜戴著它,希望能藉由传说中玉的神奇力量,让她再度与流浪汉相遇。她一直记得纸条上那句话——我们会再见面的!
这天下午四点,她上完课后独自漫步在自由之丘的街道上。
自由之丘是个美丽的都市,建筑物优美而有特色:叶湄想顺便找看看有没有兼职的机会,她和丹羽所念的松荫女子学院学费不便宜,虽然两家的家境都不错,不希望女儿去兼职,但叶湄和丹羽仍常利用课余时间兼差打工,一方面可以扩大生活圈,多认识一些人;一方面叶湄喜欢用兼职存的钱当作出国旅行的旅费,她预定寒假还要到苏格兰去找阿巴。
她一家家细细浏览着,缺工读生的大多是服务业或餐馆。丹羽就在一家烧烤店打工;以前叶湄是在琴行教钢琴,她拥有教师的资历,但她今年不想再教一大堆小孩叮叮咚咚地弹琴,她想换个有趣的工作。
走着走着,叶湄被一家香水专卖店所吸引,雅致的招牌写着:紫式部香水。“紫式部”!这不是源氏物语作者的名字吗?
她决定碰碰运气,作个深呼吸后推开玻璃门。
“欢迎光临!”圆滚滚的店员礼貌地站起来。
“请问,”叶湄鼓起勇气说:“你们是否缺工读生?”
“工读生?”店员一愣。“你是听人说的吗?我们老板是有这个打算,但是还未登广告徵人呢!”
炳!歪打正着!
“对不起!那现在方便面谈吗?”叶湄微笑道。
[这……”店员有些为难。
这时自里面走出一位世穿着制服的短发女士,她走过来说:“绘里,有什么问题吗?”
“啊!甲斐,这位小姐想要应徵工读生。”
堡读生?甲斐裕子疑惑地盯着穿着学生制眼的叶湄,松荫女子学院——念这所以昂贵学费著称的学校,也需要出来打工吗?但眼前这女孩容貌清丽、气质不俗,既然店里也需要人,不妨让她一试。
“小姐,请往这里来。”她微笑地领着叶湄走进里面的办公室。
坐定后,甲斐倒了杯麦茶给她,“我是甲斐,是这里的人事主管,你贵姓?还在念书吗?”
叶湄正襟危坐地回答:“我叫叶湄,从台湾来这里念书的,目前在松荫女子学院就读。”
甲斐满意地看着地,这个由台湾来的女孩倒是说得一口束京腔的标准日语。
“本店已成立很久了,在柬京、青山、西武、上野、吉祥寺各地都有分店,未来可能也会在关西设店。我们除了出售各国知名香水、香精外,二楼是调香区——也就是目前很流行的个性香水,由专业训练过的调香师为客人调出专属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