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吧?”幻蝶媚眼一瞟,似笑非笑。
“当然不是!我为何要?”
“或许你喜欢她还不自知,呆呆的以为能像以往排除其他小杂物般轻松。事实上你根本狠不下心,否则依你的性子早就动手了,不会将日期一延再延,让她有活到今天的机会。”幻蝶不疾不徐的剖析,事实证明,旁观者清的真理永远是对的。
“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个小表。”银狐想也不想的嗤了一声,驳斥她毫无根据的推论。
“但别忘了她仍是个女的,或许就是你从来不去深究,总不把她当一回事才没发现事情的真相。”幻蝶的推断完全合情合理,教人几乎无从反驳。
银狐呆了下,像被霄劈到般静止,某种暖昧不清的感觉一直潜伏在心中某个晦暗不起眼的角落,却在这一刻被猛然掀开,瞬间变得清晰明朗不已。他怔愕着,突然严重的自我怀疑起来。
“不会吧……”他的声音萎顿得就像见到世界末日提早来临般,却仍执意的不肯去相信。
“黑豹当初知情时也是不断逃避抗拒;处理过黑豹问题的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了。”
“别把我和那笨蛋相提并论。”黑豹冷冷开口。
幻蝶看向发声的人,微微一笑,“黑豹你也一样笨哪!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在抗拒。”
黑豹被取笑了,臭着一张脸不愿吭声。
“这怎么可能……她……我……”银狐结结巴巴的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小表……”他想指天对地的发誓,但是成效却不如他所想的,反倒像是欲盖弥彰的辩解。他怔仲无言,像缓缓顿悟了什么似的,愕然静止,瞬间呆成了木雕,动也不动。
“我想没什么问题了吧!”苍鹰认为讨论已告一个段落,示意将问题导回先前的事上。
什么没问题?问题可大了!银狐完全不敢去细想可能的结果,心底的拉据渐形扩张。
会议室内回复了严肃,众人安分的进入议题中,只剩下仍呆在一旁的银狐,所有人都有默契的对那尊石像视而不见,认真编派这次任务的行动计划。
算他还有点敬业之心,虽然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但起码银狐发呆到这次的会议结束。只见他终于神游回来,却抓了随身的佩枪就往外走,没交代任何事便跳上自己的座车离开。
☆☆☆
这怎么可能?没道理呀!
一路上银狐不断自问着。他飞车至方家,门铃急按得像登门讨债的债主,在他不耐烦想直接动手开锁时,就见方以凝臭着一张刚睡醒不久的脸前来应门。
“你发什么神经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疯子找错门。”
银狐没有吭声的随她走入屋内,神色不善地瞪着她的背影。幻蝶说对了,他的确是没有把她当女人看,没有将她当一回事,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危险?
“何时回来的?”她问,“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不用再陪骆家老头下棋了。”她巴不得赶紧丢开这烫手山芋。
“喔!倒是辛苦你了。”他说,倒还懂得感恩。
她回到房里,习惯性的抓起桌上的烟,顺口问:”你来做什么的?”
银狐忆起此行的目的,神色一整,没有任何避讳的诚实告知,“杀你!”
方以凝的动作顿了顿,显然没料到他这么直接,有种奇怪、近似被刺伤的感觉措手不及的涌现出来.她背对着他,良久才转过身,沉敛所有情绪成为漠然,他已经从腰间抽出随身的配枪,银色的光芒闪烁着冰冷与无情。
他一定能动手的!银狐这样告诉自己,枪口对准了她的眉心,挂在脸上的笑容这回多了些遗憾,“抱歉,小表,这是当初就约定好的事,别怪我。”
他这神情她只见过一次,那一晚他在追杀猎物时脸上的神态就像现在这样,虽然谈笑风生,却与平日笑闹的他明显不同,那笑意冰凉得没有温度,教他的猎物害怕得打颤,而方以凝发现此刻的她成了他眼中的目标。
“少废话!动手吧。”她冷冷的道,不尖叫亦不反抗,再多的挣扎也是枉然。
枪枝在握,银狐感觉自信回复,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小表呢!幻蝶这回是错得离谱。
枪口瞄准她的前额,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却见到那双黑自分明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瞧。他摆了摆姿势,感觉就是不对,终于忍不住开口,“把眼睛闭起来!”
真是怪了!他在心底犯嘀咕。
她有些不悦的照办。那双慑人的眸子不再凝望他,他莫名的感觉压力减轻许多,这回没有犹豫的扣下扳机。
他果然和黑豹是不一样的,也绝不可能落入和他相同的处境,他一向对自己的判断感到自负。
“砰!”一声巨大的枪响回荡房内。
方以凝纤瘦的双肩抖了下,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她错愕的睁开眼,迅速回头看见身后的一片狼籍。
她飞奔过去发出一声惊叫,“你……你居然把我的相框打破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她责难似的眸光睐向身后的人,相片中原本对着镜头巧笑倩兮的人儿,头被子弹打穿了个洞。
“怪了?居然失了准头?”银狐咕哝着,“抱歉、抱歉,我们再来一次。”他笑嘻嘻地赔不是。
第二次枪响,子弹从她颊边飞过,擦过她的发,刮起一阵冷风,划开空气,打烂她摆放在柜子上的几包凉烟。
方以凝倏地睁开大跟,转过头奔至,再度发出一声尖叫,“有没有搞错?你居然又打烂我的烟?!”烟叶从破裂的外盒进散,处处尸块不成模样。
这没道理呀!他怎么会打不中她?银狐讷讷的模着头,明明是下决心要取她性命的,但是在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右手似乎总有自我意志的偏离了弹道,屡发不中。
难道……他真的喜欢她?喜欢这个脾气坏、嘴巴又坏的小表,所以潜意识里根本不想杀她?
老天!银狐脸色青白的震退了几步,瞅着前方正咒骂他破坏她房间的女孩,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这怎么可能?
“连着两次都打不中,你到底是不是职业杀手啊?”她忍不住发飙骂人了,这家伙存心来搞破坏的。
心思各异的两人在这当口皆听到楼下的门铃响了起来。
方以凝暂时不和呆若木鸡的笨蛋计较,抓起放置一旁的作业报告下楼应门。“嗨!我……我是来拿作业的……”大男孩白净的股上有着腼腆,一脸傻笑的望着前来开门的女孩。
“在这儿。”方以凝将电脑报告递给他,“钱呢?”
“喔!”男孩如梦初醒,收回瞅望的目光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总共是一万二,连同你写网页的钱全在这儿,你数数。”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方以凝点着钱数,而男孩接过作业大略翻了下,没有认真检视内容,对她的能力极有信心。
“没错。”方以凝大大方方地收下钱。“呃……那个……”男孩迟疑的发声阻止她准备关上大门的动作。“还有事?”
“我……我那边有两张电影票,这星期六你能不能……能不能出来?”男孩结结巴巴的,但总算把话说出来了。
“电影票?”她挑了挑眉。
“是……是我哥哥他们公司给员工的优待券。”男孩在她的注视下腼腆的搔了搔头,脸孔有些红,他抬起头就看见敞开的大门内站着另一名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目光的男子,站在那儿不知听到他们的对话多久了。“他……”男孩羞窘的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