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年前。”苍鹰没有否认他知情的事。
银狐脸色沉郁,想来爷爷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才会逼得苍鹰插手。“知道是谁干的吗?”
苍鹰摇摇头,“从知情以来我就一直在追查,但没有任何线索,你必须自己去找出下毒的人。”他莫测高深的脸上闪过一点不知名的什么,但过于信任他的人没有发现。因为苍鹰的一番话,银狐隔天只好请幻蝶与他同行。幻蝶是用毒方面的高手,有她出马应该能查到是谁下的毒。
方以凝呵欠连连,睡眠不足的容颜令她精神不济,脸色特别臭。“为什么我也得来?”这家伙七早八早就来她家按门铃,简直吵死人。
“老福直认定我们两人关系匪浅,千交代、万交代今天的早餐会上你也得出席不可。”银狐没辙的耸耸肩,轻轻松松就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祸是你惹出来的,我没有陪你演戏的必要。”方以凝重重哼了一声。“请你吃早餐还不好啊?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他大叹着这年头好人难当。
两人抬杠着,幸好他们已经到了。当他们抵达骆家时,骆柏恩因为未能如愿见到宝贝孙子正在大发脾气,盛装了清粥小菜的白玉碟子、瓷碗、调羹等摔得满地都是,骆家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忙着收拾一地的狼籍,无辜的阿福站在饭厅的中央闷着头自责不已,满心懊悔昨晚不该心软放走二少爷,现今老太爷失望大怒,他难辞其咎。
“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宛如天籁般的声音闯进这片战区,银狐一派潇洒的现身,立刻迅速的平息这场火爆。
“你……”骆柏恩惊喜不已,原本绷得僵硬的老脸出现不自然的扭曲,“你又去哪了?我一醒来就没见到你……”老人家又嗔又喜,责怪的口气底下尽是惊吓。
“少爷!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少爷……”阿福大喜过望,几乎抱着这及时现身的救星痛哭流涕了。
方以凝微微拧眉看着面前的一切惨状,看来眼前这个老人脾气不太好哪!
“啧啧……不是说要请我们回来吃早餐吗?就是地上这一堆?真特别,我可还没有试过趴在地上吃的滋味。”银狐打趣的说道。
“怎么会是要你吃这个。”骆柏恩急忙唤着,“福管家!快!去换上另一桌。”
“好好……我这就去。”老管家抹干开心的眼泪,忙吩咐下人收拾,重新换上另一桌热腾腾的清粥小菜。
“她是?”重见爱孙回到身边后,骆柏恩才有心思去注意到屋内其他人。
“她是我朋友,小蝶,而这位是你昨天见过的方以凝。”银狐简单的为他们做个介绍。骆柏恩看着面前难得一见的标致美人,惊艳过后,眼中泛起了赞赏。
“爷爷好,不介意我们来叨扰一顿早饭吧?”幻蝶微笑,柔媚的嗓音几乎令闻者酥软了一身男儿骨。
“当然、当然!你们愿意天天来最好了。”骆柏恩开心极了,听闻眼前这美人开口叫他爷爷,他乐得如上云霄。望着眼前这对璧人,心底不知道有多么感动与欣慰,他甚至开始盘算起未来美好的远景了。
心思各异的数人,和和乐乐的进行着一场温馨的早餐会。
第六章
“发现什么吗?”
在早餐结束后,借故离开的两人悄悄潜进骆柏恩的房里。
“吃的方面没问题,只是……”幻蝶沉吟着。刚才吃饭时她一直在注意老人家的气色,已大略掌握了几种可能的毒性,发现下毒的人是个外行,却也不太笨,她放眼梭巡了房内一圈,冷不防的探手拆开了床上的枕头。
“怎么?”银狐静看着她的举动,没有阻止,知道她发现了异样。
经过层层的拆解后,枕头最内部赫然出现一个用白布包好的干燥叶包,扁平的布包牢牢缝合在枕头的内衬里。
“这是……”他问,心下多少有了个底。
“夕阳草,无色无味,晒干后会散发轻微毒性,长期吸人会造成人体各部分器官缓慢衰竭。”幻蝶轻皱眉头解释。干燥的叶片仍新鲜,看来一直有人定期在更换这些南美洲的毒叶。
银狐接过那个布包,还未开口,又见幻蝶从棉被及床垫下翻出更多个类似这样的白色小布包。他的脸色更沉了,想来有人非置老人家于死地不可。
“我已经帮你找出毒的藏身处,接下来就由你去找出下毒者了。”幻蝶微微一笑。
银狐抿唇点点头,既然知道是何种毒物,只要从负责老人家生活起居的佣仆方向去追查就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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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亲戚群真的神通广大,银狐不过才回来一天而已,他们就已接获了消息纷纷赶来关心,不过全被尽责的老管家给挡在门外,只为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爷孙俩多一点相聚的时光。
骆曜钧一把摔碎手中的酒杯,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山雨欲来的阴霾,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原本已稳制住的骆氏内部众多派系,因为曜天的归来再起波澜,当初并未诚心顺服他骆曜钧的人蠢动叛念,酝酿着在骆氏集团里另立新主,仗恃着爷爷旧有的人脉要培养另一股与他相抗衡的势力。
骆曜钧暴怒的捶了下厚重的大书桌,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曜天却轻而易举的就毁了这一切。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就像一种摆月兑不掉的诅咒一般,只要有曜天在,他就永远当不了第一!
听闻小儿子归来的事,人在国外考察分公司营运状况的骆英哲夫妇,因为班机的缘故,一直到第二天才踏上台湾这块土地,直奔自己的家。
没有乍见亲人归来的狂喜,有的,只是久未联络的生疏;找不回当初的情感,只有过往共同生活时的遥远记忆,就像接待一位远亲般的彬彬有礼,连拥抱都显得压抑涩然。
骆夫人望着已长大成人的小儿子,显得既伤感又无奈,她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站得远远的大儿子身上,眼中浮现的是感叹欣慰的眸光。
“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
在骆英哲的书房里,父子俩像对陌路人般,僵硬又尴尬。
“没什么。”银狐耸耸肩,“到处流浪罢了。”
“都到哪去了?没在台湾吗?”骆英哲顿了顿,难怪他用尽人力寻找都始终没有儿子的下落,没想到他根本不在国内。
“前几年一直在各国间游荡,直到这两年才回台湾的。”
骆英哲进一步想追问,但儿子一直避重就轻的回答,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他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碰了不少软钉子后,他挫败的叹了口气。
“你知道这几年,你大哥花了多少心力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吗?”骆英哲语重心长的缓绶说道。
银狐沉默着,感觉得出父亲的话中有话。
“骆氏本该是你们两兄弟的,但是你在当年就这么头也不回的出走,别无选择之下,我只能培植曜钧当公司的接班人。骆氏集团里有许多派系也想强出头,他花了很多年的努力才打赢这场战争,直到去年才渐渐稳坐骆氏总裁这个位置,但是……你却选在这个时候出现……”
“爸想暗示什么?”银狐的目光变得幽闭森然,像两泓深不可测的黑潭般静寂。
骆英哲静默了半晌,口气中夹杂着深沉的无奈再度开口,“我们骆家并不同于一般的家庭,这个社会本来就是现实的,为了守护眼前的这片江山,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对现实做出某种程度的妥协与牺牲,即使内心里是多么的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