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仲邦顿了顿,俊颜上坚毅的线条并没有软化,“待会儿我会把它拿去分给公司员工。”反正他不准她碰那些东西就是了。
“哪有这样的?!”根本就是在图利自己嘛!她气呼呼的绷起脸,但与他争辩,她根本就说不过他,他总是有办法堵得她哑口无言。
走进屋内,袁仲邦看见乔父、乔母,两老不发一语的瞥视他们,眼底有丝没有说出口的介意。
“爸、妈。”他叫唤。
“别这样叫我们,我们家咏心并没有嫁给你。”乔母态度十分冷淡,也不睬他,迳自转身走开。
“你们聊!”乔父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淡淡一笑走出门,虽然没有妻子表现得那样明显,但看得出他心底仍是有疙瘩。
气氛有些尴尬,乔咏心也看见父母对他冷淡的模样,不禁为他感到不舍与难过。这阵子他所受到的不公平对待她是看在眼底的,母亲怪他让她未婚怀孕,成了不光彩的未婚妈妈:他母亲则无法谅解他让自己的小孩在非婚姻的关系中生下,枉顾他们的颜面与袁家高贵的门风,玷污了袁家高尚的血统而一意孤行。两家都怪他,但他却不吭一声全部承担了下来,只有乔咏心知道其实问题根本是出在她身上。
像是没看见刚才的难堪,他推她坐上椅子,将手中的袋子放在餐桌上。
“这是方姨特地为你做的早餐,快趁热吃。”打开了袋子,他将保温盒一一拿出摆上桌子,体贴的掀开盖子,里头的食物还在冒著热气,菜色丰富又营养。
“仲邦……”她欲言又止,歉疚的握住他的手臂,想为刚才的情况道歉。
“没关系,我不介意。”他知道地想说什么,宠溺的拍拍她的尹,反过来安慰地。
乔咏心愧疚又心疼的低头无语。
“快点趁熟吃了,这是方姨看著专为孕妇设计的食谱做的,对身体很补。”他将丰富美味的早餐推到她面前,催促著。
食物散发著香气,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那你呢?”她看向他,这些东西的分量虽多,但两个人吃却太少了,更何况这又是特制的“孕妇餐”。
“我待会儿买张阿姨的豆浆当早餐。”只要她的营养照顾到,他并不介意自己吃什么,每天不辞辛劳的早起出门为她送餐点。“快点吃。”袁仲邦柔声叮咛,亲眼见著她动筷子之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他收拾著门前摆到一半的货品舆铁架,一身昂贵名牌西装显得俊朗挺拔。他卷起袖子收拾物品的画面在这市场里有丝怪异不协调,但穿著西装劳动的男人似乎更显魅力,引人不自觉的移转目光。
收好所有东蚊瘁,他走向对街似乎等了他许久的张阿姨。香浓美味的豆浆散发著清甜的热气,他在豆浆店前停下,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张阿姨。”
手握长柄大汤勺,张阿姨忍著一肚子话睐了他一眼,“照旧吗?”
“嗯!真高兴你一直记得。”他微笑。
“你啊!有本事就赶紧把她娶回家吧!”舀著熟豆浆,张阿姨实在忍不住训斥起眼前的年轻人。
“我也很想,但她不给我机会。”袁仲邦自嘲,一脸苦笑。
“你也知道左邻右舍是最爱嚼舌根的,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责备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袁仲邦无奈又惭愧,“麻烦张阿姨在她面前多帮我美言几句了。”他只能这么调侃自己。
张阿姨摇了摇头,为这对互相折磨的有情人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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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言喻的剧烈疼痛彷佛无止尽的蔓延,疼痛几乎耗光她的意志,她只能凭藉身体本能的用力著。
“宝贝,你一定可以的,用力推……”袁仲邦心疼的望著产台上的女子,手握得好紧,不断鼓励著她。
乔咏心满身大汗,早巳疼得无法言语,她最爱的男人身著消毒衣,口罩遮去他大半的睑,但掩不住他眼底的焦急与忧心。从头到尾他一路陪著她,不断在她耳边呢喃鼓励的话,虽无法分担她的疼痛,但多少有些抚慰的作用,在每一次疼痛来袭时,她总是抓紧那双宽厚有力的大手。
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阵痛后,她模糊的听见医生的恭喜声。
孩子宏亮的哭声响彻整个产房,裹上乾净的毛巾被护士抱至她的胸前。
“你看,是我们的宝宝……”袁仲邦露出满足的微笑。
小婴儿全身红通通的,一张小脸因为用力哭泣而皱著,袁仲邦感动得无法言喻,生命的不可思议正深深的震撼著他。这十几个小时的折磨令他筋疲力尽、情绪溃堤,此刻早已分不清脸上布满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乔泳心看著那个得来不易的孩子,他是自己辛苦怀孕十个月才产下的小生命,却也是属於袁家的孩子,她的心情复杂又感动,忍不住哭了。
小婴儿很快的被护士带去清洗,她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昏昏沉沉的睡去。
仿佛睡了一世纪之久,她缓缓睁眼,经过三天的休养之后,她的体力逐渐恢复,母亲照顾著她,袁仲邦只要一下班就会立刻赶到医院接替照顾的工作,他的父母也来医院探梘过乔泳心一次,带来了许多产后的补品,没有婚姻关系的双方亲家见面,虽不致恶言相向,倒也客气得有些尴尬。
在门板上轻敲了两下,袁仲邦推开门,看见她正坐在床上翻阅杂志打发时间。
“你醒来了?我带了晚餐来给你吃。”他笑笑。
“嗯。”乔咏心点点头,闱起杂志,有些不太自在。
“我刚才去看过孩子了,他很健康,像你,也像我。”袁仲邦心满意足的微笑,语气里充满为人父的骄傲。隔著玻璃橱窗,宝宝安详的睡著,粉粉女敕女敕的小人儿,那是个健康的男孩。
“你想去看他吗?”
乔咏心一震,下意识的回避他的眼,故意冷淡地说道:“不用了。”
袁仲邦没有接腔,沉默的将方姨特地为她准备的晚饭放在餐枱上。打从孩子出生后,她没去看过一眼,故意表现得冷漠无情,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介意什么,但他没有说破,只是配合著她演戏。
“吃吧,对伤口愈合很有帮助。”他将盛著食物的移动式餐枱推至她的面前。
乔咏心盯著面前的餐点,手拿汤匙无意识的搅动著碗里的食物。
“你……把孩子抱回去吧!”她眼神空洞的开口。
“不行!”袁仲邦的口气强硬,一点都没有考虑的回绝。
她怔忡的抬头看他,无法言语。
“孩子必须吃母女乃!”他心意坚决。
“可……可是……”她害怕,强忍著不去看他已是极痛苦的折磨,若让孩子与她相处一段日子,她害怕自己届时将无法割舍,那让她惶恐。
他以孩子父亲的身分命令道:“我要他健健康康的成长。”这点没得妥协。
乔咏心不语,只能低头望著自己的手指,犹豫又犹豫。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握起她的手,万分爱怜的在手背上印下一吻。“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忍心让他一出生就没有母爱的滋润吗?”
“但——”她挣扎。
“孩子必须吃母女乃,”袁仲邦在这一点上展现出难得的坚持,“吃母女乃的孩子比较健康,抵抗力比较强,而且对母亲也好。”
乔咏心仍是沉默,动人的水眸瞅著他,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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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乔咏心的健康著想,袁仲邦要她在医院多住些日子,直到体力完全恢复才出院。而孩子则以吃母女乃为由,被袁仲邦强行丢在女方家,他自己则每天下班都来探视孩子,直待至半夜才回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