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我……我……”她在他的注视下退缩,头愈来愈低,直盯著面前的桌布,想掩饰,却因被猜中事实而心虚。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打蛇随棍上,再下一记猛药,存心要她愧疚。
“我们……我们是啊!”她真以为自己的态度伤害了他,急急想解释。
“很生疏的朋友。”他有自知之明的替她下了注解。
“不……不是的……”她反驳得很无力。
“我说对了?”他似乎显得有些意外,她果然对他保持某种程度的距离。
“呃……”乔咏心无从反驳,所有心思全被他模个透彻,无所遁形。
“我真伤心,平时人人巴结的对象;没想到你竟然避之唯恐不及,想来我除了身分、财势让人欣羡外,本人倒是一无可取。”他有些可怜的自嘲。
“我没这样说啊!”她百口莫辩,急著想安抚他受伤的自尊心。
“那你认为我有什么地方吸引你的吗?”他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显然十分质疑她话中的可信度。
“嗯……”乔咏心开始认真思考,“你长得很英俊、有才华、有能力、风趣、幽默、健谈,十分好相处,有种让人不自觉臣服的魅力,学识又丰富……”看著他眼中愈来愈深的笑意,乔咏心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好啊!你故意耍我!”她指控,一张脸红得像苹果,闭上嘴不再列举他的优点来满足他的男性自尊。
“不!我要谢谢你恢复我的自信心。”袁仲邦诚挚的笑道,眼中饱含逗弄的笑意。
她绷著一张俏红的脸,最后忍不住的随他而笑。他是个危险人物,跟他相处过久难保一颗心不会被攻陷,假若他真有心采取饱势的话,她怀疑自己能招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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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徐徐,吹凉一颗悸动的心,仰头眺望明月,乔咏心轻吁一口气,将手上空了的饮料杯丢进路旁的垃圾桶,缩了缩脖子,抵御夜晚的凉意。
今晚的大餐让她见识到奢侈的享受是如何精致与美味,带著虔诚又好奇的心品尝,她可以感觉到袁仲邦的目光常停驻在她身上,那注视不会令人反感、厌恶,只会令人脸红心跳。
他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外交手腕一流,席闾没有冷场:他不断说著话,也逗她说话,有好多次她被他逗得笑到无力,娇呼求饶,吃撑了的肚子似乎跟著快速消化。餐后,他拿起帐单准备要离开,正当她为这短暂相聚的时光而依依不舍时,他又告知早已订好音乐会的票,而演出时间已近。
音乐会?初闻此事时,乔咏心像被雷劈到,张口结舌傻在当场。平时都听流行音乐,以前学生时代曾去听过歌手的演唱会,这样高级的音乐会可是从来没参加过,也不曾想过要去的:而现在她竟要去听音乐会,跟袁仲邦?乔咏心在心里哀叫,果真是两个生活圈的人啊!依目前肚子饱饱的情况看来,待会儿她一定会昏昏欲睡的,要是睡昏了把口水滴到袁仲邦的衣服上,那真是糗死了!
“我是第一次听音乐会。”乔咏心瞄了身旁的人一眼,不好意思的招供。
“喔?感想如何?”袁仲邦挑了挑眉,与她并肩漫步在音乐厅外偌大的广场上,散场的人潮陆陆续续从各个方向摊开。
“很棒!”她由衷赞叹,今晚演出的是世界级知名交响乐团,演奏的音乐时而高亢、时而低吟,让人如痴如醉。结束时,她和所有听众一同站起来忘情的鼓掌,给台上演出者最真诚的赞赏与肯定,那是一次难忘的经验。
“我一直以为所谓的音乐会就是由一个女人不断尖声唱著听不懂的歌曲。”她羞赧的承认。
“那是歌剧。”他闻言笑出声。
“我又不知道!”她窘得涨红脸,听出他话里的戏谵。
“下次再带你来。”
乔咏心怦然心动,垂首避开他的眸光,“呃……嗯……如果我刚好有空的话……”她敷衍的笑笑。他怎么老爱乱计承诺?会害她胡思乱想的吔!
她有些不自在的走在他身旁,想藉点什么来消除尴尬,低垂著头,抬手遮掩酡红脸蛋并呵气暖和有些冰凉的指尖。
“冷吗?”看到她的小动作,袁仲邦问著的同时已一把握住她略嫌冰凉的小手。
他……他抓住她的手了!乔咏心在脑海里尖叫,像见到怪物般瞪著两人交握的双手。温暖的感觉从他的大掌源源不绝的传递过来,这样的肢体接触还是头一遭,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全部逆流上脑部。
“你的手好像愈来愈冰。”似乎嫌这刺激还不够,他还故意揉捏掌中的柔荑。她好像没发现自己正同手同脚的走路,忍著笑,他脸上的表情是无辜又无害的。
为什么这段路突然变得这么远……乔咏心强忍著把手抽回来的冲动,眼光四处搜寻,不是有很多教人如何回避被牵手的方法吗?快想想……
“你看!那是什么?”眼睛瞄到夜空中一个闪烁的光点,她顺利的挣月兑自己的手朝天空比著。
袁仲邦很自然的顺著她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那是飞机。”
乔咏心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整个人像被石化般僵硬不动。“喔……嗯……原来是飞机……”为了不使自己太丢脸,她还故意装不懂而当场研究起来。
袁仲邦实在忍不住的低笑出声。
“我刚才眼花以为是飞碟。”她死撑著面子不承认刚才幼稚的举动。
“嗯,怪它不好。”他认真的点头附和。
可恶!他明明就在笑她!乔咏心鼓起腮帮子不再答腔,她百分之百看到他眼底的笑意。
袁仲邦没收起脸上的笑,两三个大步就追上那个羞窘欲死的人儿,轻轻松松的走在她身边。
“这么晚才送你回去,你家人可能要以为我把你拐走了。”僵凝的气氛持续半晌后,他低柔独特的嗓音幽幽地响起。话虽如此说,但他的声音里可听不出任何忧虑之意;就像情人耳边的低喃,他的声音就在头顶,乔泳心暗暗惊跳了下,下意识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不会啦!他们……他们不可能会乱想……”她乾笑了声,他……他可是在暗示些什么吗?人在黑夜里,感觉会变得特别敏锐,才刚放松的神经此刻又紧绷了起来,气氛也变得有些怪异和暧昧。
“对我这么放心?”袁仲邦挑眉,似乎不太满意被看得如此无害。“我可没说过我是个正人君子。”
“啊?!”乔咏心一呆,讶异他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不知所措的同时,莫名地对他戒慎起来。
看到她惊吓的反应,他忍不住笑道:“这样就害怕了?我只是开玩笑。”他无辜的摆了摆手。
“别乱说话,我很容易当真的!”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不高兴又被摆了一道。
“喔?很容易认真吗?”他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这样的女孩子最单纯没有心机了。”
“你是在暗示我很蠢?”她擦腰佯装愤怒,不想当泼妇凶巴巴没气质的开骂,可是她似乎管不住自己,在他面前戴不上伪装的面具,他总是有办法引出她真实的一面。
袁仲邦笑而不答,状似随意的撩起她一绺黑色发丝。“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放下长发。”
乔咏心没办法克制自己的鸡皮疙瘩冒起来,他的口气带著些许宠溺,不会让人觉得受到侵犯,反而会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很……很奇怪吗?”她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想躲避他的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