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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不登三宝殿,申炬一定是来向她讨上次欠他的钱。宛云怕母亲知道,刻意不用客厅里的电话,到自己房内打手机。没想到电话那端的申炬说:“你终于回来啦!我有事情要去找你,待会在你家门口见!”
啊?要直接上门来讨债?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和住址?”
“我自有管道,bye!”
“喂!喂──”
回应她的是一长声的“嘟”,可恶的申炬居然全不听她说就挂了电话。
惨了!这下子要东窗事发了!
怎么办?怎么办?宛云在房内踱来踱去,心想她在母亲面前一直装成乖乖女,谎称住在市区时除了上班以外就是待在家,要是被母亲发现她常彻夜未归,且手机没开机,就说是去郊游踏青,山上收讯不良,所以……
编了一个谎后就要说更多谎来圆,而现在,愈滚愈大的雪球就要被揭穿了!如果让母亲知道她常留连PUB和舞厅,喝酒闹事……
绝不能让母亲知道!
她奔向客厅,拉住杜母的臂弯:“妈,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去逛街了。”
“可是现在剧情正紧张……”杜母死盯着电视不放。
“百货公司正举行限时大采购,去晚了就抢不到好东西了,节目可以录起来再看呀!”
“好好好,等我弄一弄,再换件衣服。”
杜母慢条斯理地操作录影机,宛云则焦虑地望着时钟。
假设申炬是从台北市区出发,来到她位在郊区的家,最快也要一个多钟头,那么时间绰绰有余了。虽然躲得过一时,躲不了一世,不过走一步算一步,以后再约个时间和申炬单独碰面还钱给他。
铁达尼号的配乐响起,宛云不预警地接起手机。
“我是申炬,现在就在你家门口,我不方便进去,请你出来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又切断了。
可恶!这个死申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还照样没礼貌,老是随自己高兴挂电话,也完全不问她的意愿,好像高高在上的他说了就算,别人一点发言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起码他没有进来她家里的意思,一切还能补救。
“啊!我记错日子了,限时拍卖的日子是昨天,妈,对不起喔,你继续看电视吧。”宛云把正手忙脚乱的杜母拉回沙发上,又用充满歉意的表情说:“我朋友秋枫打电话来,邀我一起去喝咖啡,我要出门了。”
杜母怀疑:“你该不会是临时决定改成跟她一起去逛街,不想陪我这个老妈了吧?”
“呵……呵呵……”宛云乾笑几声,人果然还是少说谎为妙,怎么讲都会捅楼子。
“没关系啦,年轻人还是跟年轻人在一起比较开心;而且你回家都快一个月了,看你都没和朋友联络,也该闷坏了。快去吧,别让她等太久。”杜母耸耸肩,不以为意地又转开电视。
嘿嘿,这会母亲又弄错了,她都躲在房里和朋友用行动电话聊天,下个月帐单铁定很惊人。
宛云出了家门,一面思索要怎么说服申炬再宽限一些时间。
一辆轿车就停在门口,车窗摇下一半,驾驶座上的正是申炬那张臭脸。哟!好大的架子,连下车都不肯。
上次一起吃怀石料理,申炬说了一些料理的奥妙之处,可惜口味重的宛云根本无法体会,申炬也索性不说了,那顿饭就在不愉快的气氛下草草结束。
宛云没好气地凑向车窗;“申先生,欢迎大驾光临啊,怎么会大老远来找我要这区区一万块呢?如果缺钱的话,你这辆车看起来不错啊,我看值上百万吧。”
“你这是债务人该有的态度吗?要是我跟黑道有关系的话,你那张嘴早被打烂了。”
“好啦!抱歉。不过我还是没有工作,所以还是还不起。总不能要我向我老妈要钱吧?”
“这我知道,之前介绍你去应徵的工作,听说你的表现实在太差了。我的朋友们平常都还会卖我面子,可是这次却一个一个来跟我道歉,说真的不能用你。由此可见你有多棘手!”
宛云这才恍然大悟,申炬大概也是从这些管道得知她的电话住址的。
“那你明明都知道,还来找我做什么?”
“说来话长,上车吧。”
宛云一边咕哝一边绕到另一边车门:“你怎么这么麻烦──啊,你该不会想把我载去卖了换钱吧?我可是价值连城……?你怎么受伤了?”
罢刚从半开的车窗只能看见申炬的脸,这会她才发现他的左脚裹着石膏,手上也有一些小包扎。
“昨天发生车祸。”
申炬打断她的话:“闭上你的嘴巴,有什么话等到了目的地再说,我现在开车比较困难,所以要专心。你不想我再一次发生车祸吧?”
宛云识趣地捂住嘴,又从头到脚扫瞄了申炬几眼,心想伤成这样应该不能加害她,放心地坐进车子。
握着方向盘的申炬,从头到尾都维持冷酷的表情;而宛云却相反的,有着藏也藏不住的笑意──恶有恶报,让这讨厌的家伙吃到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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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没有恶意吗?
车子都已经开了一个多钟头,眼看周围愈来愈偏僻、愈来愈荒凉,宛云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了。
“停车!你给我停车!”
终于按捺不住,宛云大吼大叫起来。
她话才刚出口,就感觉自己猛然往前一倾,原来是申炬紧急煞车。
宛云立刻解开系在身上的安全带,用力拉车门:“我要回去!”
紧锁的车门文风不动,她气极地拍打车门。
“到底想干什么?”她放弃了,无力地问申炬。
“放轻松一点,我找你来办一件事。”
办事?什么事?那件事吗?
她正思索要怎么反抗时,申炬笑了:“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件事。”
被识破了!好面子的她为了维持体面,冷笑一声。
“有什么事就尽避吩咐,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你别这么大火气。这事情很简单,做好的话,不但你欠我的钱不用还了,还有数不尽的好处。”
“哪有这么好的事?该不会犯法吧?坏事我可不干!”宛云双手环胸,抬高下巴大声地说道。
“绝对不是坏事……”申炬重新开动车子:“……等到了那里再告诉你。”
宛云不再开口,任由车子在漆黑的道路上行驶,周遭路灯愈来愈少,最后终于完全不见踪迹,只剩下车灯照在颠簸崎岖的路上。
神秘兮兮地,申炬到底在干什么呀!来到这么偏僻的山区。
拿出行动电话一瞧,萤幕显示这里完全收不到讯号,她原本还想打通电话向老妈报告一声,这会也不能用了。
算了吧,她反而放松心情,将头靠在椅背上并闭眼休息:既来之,则安之,谅申炬也不敢造次,没什么大不了!
除了风声和车轮辗过碎石的声音外,四周安静得出奇,配上黯淡无光的天空,四周充满了诡谲难预测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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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该死的申炬!
宛云把所有她常用的“三字经”一股脑儿骂了个爽快,此刻她只身一人在漆黑的地洞中,持着手电筒,身上那套漂亮的白色洋装沾上了许多泥土。等待会找到了申炬要的东西,出地洞一定要他赔衣服的钱!
半小时前,路况已经糟到让车子无法再前进,申炬停车,画了张简单的地图交给她,上面标着一棵大树与树旁的一颗大石。
“干什么?你该不会要我一个人去那里吧?”
申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看我的伤,能去吗?”
好啦好啦,受伤的人最大。她放弃争执:“这里到处都是树和石头,我怎么认这棵树?还有到那后,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