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翊默默地承受他的嘲弄。都生死由人了,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不生气啦?真不好玩。放弃逗弄她,雍莫离正色道:“所以,我给妳一个机会。化功丹的效用只有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当中,不论妳是为了什么原因而非杀我不可,先暂且放下一切,当个平凡人,一切全依我。”
“作梦!”她想也没想便冷声啐道。
一切全依他?他当她是妓女吗?无耻至极!就算功力尽失,要杀他方法也多的是,她绝对不会出卖身体!
雍莫离玩味地扬唇道:“妳又想到哪里去了?”
“你心知肚明!”
“妳该不会以为我会占妳便宜吧!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不是他要说她,女儿家怎么思想如此不纯洁。
“那得看你的手现在在做什么!”要她信他?在他双手直往下探抚的时候?
好象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缺乏说服力耶!雍莫离耸耸肩,很干脆的收手,安安分分地支肘在她两侧。“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然后呢?”
“我可以保证,没有妳的同意,我不会侵犯妳的身子。只要妳在这一个月之内信守诺言,一个月后,换我允妳一事,就算妳是要我的命,我也绝不还手。如何?这样的条件交换划不划算?”
南湘翊不解地拧起眉。“为什么?”
谁知他竟回了她一句很让人吐血的答案,“好玩。”
再好玩也不必拿命来玩吧?“我真的会杀了你!”她强调。
他挖了挖耳朵,说道:“听到了,不需要说这么大声,我又不会反悔。”
他真的不在乎?她眼露迷惑,低喃道:“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疑是死路一条的承诺?
“不懂吗?”他从容而自信地微笑。“我只是在赌,妳下不了手。”
这男人疯了!这是南湘翊脑中唯一的念头。
“我会下不了手?”他该不会忘了,她刚才有多努力的想宰了他吧!
“因为妳爱我。”他低低柔柔地说,像是预言。
他不只是疯了,还病得不轻!她嗤之以鼻的说:“如果不呢?”
他的神情突然无比哀怨。“那我只好认命的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妳那把刀的光临了。”唉!他没死过呢!不晓得会不会太痛?
南湘翊想了一下,没考虑太久,便毅然允诺,“好!”他想找死,她奉陪,赌注既是由自己所掌控的心,她是稳操胜算,还有什么不敢赌的呢!
达成共识,雍莫离翻身而起,松开对她的箝制。
一得到自由,南湘翊坐起身,翻转手腕活络血路,并不急着遮掩衣不蔽体的娇躯。反正模都被他模遍了,她还矫情什么。
“刚才为什么不下手?”雍莫离靠坐床沿,深思的眸光瞅住她。
闻言,南湘翊动作一顿,愕然仰首。“你打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眼含戏谑。“妳指的是某个蹩脚刺客,脚步声大得可以把死人由坟墓中吵醒的事吗?刺客姑娘,我还没死,想不发觉挺难的。”
胡扯!她哪有发出什么声音,是他警觉性高得恐怖。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口不言,任他奚落。
雍莫离深深地瞥了她一眼。“说呀!什么原因呢?”
“不关你的事!”她别开眼,拒绝回答。她总不能说,是被他的“美色”所惑吧?
“像妳这样,一辈子都杀不了我。”他冷酷且毫不留情的批评。
她抿紧唇,由着他嘲讽。
“教妳一点,如果妳真的打定主意要一个人死,就必须在第一时间果断俐落的取他性命,绝不能有任何恻隐之心,否则死的人会是妳。”沉沉地说完,他站起身。
她错愣得回不了神。他只是在教她如何保护自己,而不是嘲弄她?
雍莫离从柜子中翻出一套女装给她。“换上,我讨厌黑色。”穿得黑漆漆的,活似在守丧,难看死了!
他少爷该不会忘了她是来杀人的吧?不穿夜行衣,难不成还把五颜六色披挂在身上,活似逛庙会?
何况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房内随时放着女人的衣裳,还敢说他不随便,她想来就不爽!
叛逆心一起,她不驯地回道:“未必合身。”
只见他深黝黑眸闪过一抹魅光,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句蠢话。
丙然!
“这妳就不必担心了,刚才我亲自『量』过了,绝对合身。”他边说,还不忘上下打量她秾纤合度的曼妙娇躯。
南湘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她发誓,如果不到一个月时间她就冲动的杀了他,那绝对不是她的错!
“我就是不要穿这种不晓得有几个女人穿过的衣服,怎样?”
险险接住被掷回的衣物,他似笑非笑地扬眉道:“怎么?这回当真吃醋了呀?”
这──这死男人!她握紧了拳头,头一回发现,原来世上真有这么讨打的男人!
“别气、别气!这是我爱妻的衣裳,可不是外头的野女人留下的。”
爱妻?她可看不出这从头到尾只会占她便宜的男人哪里爱他老婆了,亏他还说得这么顺口,一点都不知“心虚”两字怎么写。
再说,一想到这是“遗物”,她就一阵毛骨悚然,说什么她也不穿。
“妳怕?”他要笑不笑地说,脸上写着露骨的嘲笑。“别怕,我『亡妻』是很温柔的好女人,不会跟妳计较的。”
“穿就穿!谁怕了!”她冲动地月兑口而出,但见到他的诡笑后,她简直懊悔毙了。
是谁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的?由他手中接过衣裳后,南湘翊更是恨死了这句话。
第二章
情况真的相当诡异!
一走出房门,南湘翊很快的有了这样的感觉。
泵且不提引来无数双好奇的侧目与打量眼光,有一名除草的家丁见到她时竟错愣地瞪大了眼,还连拔下好几株美丽花儿犹不自知;还有一名端早膳的大婶当场打跌,而且是以五体投地之姿跌在她脚跟前;最夸张的是,某婢女居然就失礼地当场大喊“鬼呀”,然后晕倒在地。
不会吧?她不过是穿了他们那往生夫人的衣服,不需要这样就冲着她喊鬼吧?
一群没礼貌的家伙!
一路行来,得到的“接待方式”愈来愈激昂,她心中的疑云也愈来愈浓,而且反应大的人普遍都属于有点年纪的,难道人老了,就愈容易小题大作吗?
终于,她觉得自己受够了,按捺不住地顺手抓了个丫鬟,劈头就问:“妳干嘛死盯着我不放?”
“啊?”丫鬟心慌意乱,连忙告罪,“对不起、对不起!奴婢造次了……”
南湘翊发现,啸南堡的人,包括雍莫离在内,都很会顾左右而言他,绝不会痛痛快快地给答案。
“我问的是妳为什么见鬼似的盯着我!”
“没、没呀!堡主今早有交代,南姑娘是堡内的贵客,不可怠慢,奴婢心生好奇,这才多看了几眼……”
哟!不过一晚工夫,刺客就变成了贵客,升级了呢!
南湘翊当然知道她没有说实话,瞧她那双眼闪烁的,一定是雍莫离私下对他们说了什么,她也不想为难下人。“算了,妳忙妳的去吧!”
“是。”丫鬟如获大赦,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后就快步离去。
南湘翊看在眼底,内心的怀疑更深。
雍莫离到底隐瞒着她什么?一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为何要和她定下这不公平的约定?他难道不知道,一个月后,他是必死无疑的吗?他有什么理由走这步险棋?
或许征服一颗想杀他的女人的心是很有挑战、很有意思的事,但就算如此,也没人会拿命来玩吧?他到底在计算什么?能不能得到她的心,对他有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