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飞宇怀里呆怔了好一会儿,洛儿突然回过神来,“我不要你的同情!我说过,我们的约定一笔勾消,你也毋需再勉强自己对我负责。”
话一出口,她的心又是一抽,泪雾再度瀰漫眼眶,但她倔强的咬着唇,不让它凝成水珠落下。
这模样看得任飞宇又气又怜,他挫败地低吼道:
“如果只是为了负责,我会在你任性、耍孩子脾气时,耐心的哄你、逗你?如果只是为了负责,我会对你万般遷就,包容你、放任你介入我的感情问题中?如果只是为了负责,我会怜惜你、心疼你,在三更半夜吹着寒风,心急如焚的找寻你?
“洛儿呀!我是那种任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吗?我是那种会勉强自已的人?如果不是我心甘情愿,你以为你有能耐强迫得了我?雪蓮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你光听了雪蓮的话,就对自己没信心、对我没信心,你以为我是那种没思想、没主见,只会任人摆布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的作法与雪蓮一般,同样是在污辱我!”
他一口气吼完,没再多看她一眼,便冷漠的背过身去。
洛儿被他这一连串的话给吓呆了,虽被骂得莫名其妙?
第六章
对于那晚所发生的事,曲慕文、任飞宇以及洛儿三人皆很有默契的当作没发生过,而任飞宇仍是落落大方、轻松自然的和雪蓮谈笑﹔
倒是雪蓮,面对他时总有着难掩的窘涩,无法坦然的直视他。
本来,他们四人是要依原定计画在隔天离去的,可是商净寒却突然受了风寒,曲慕文心疼她,不愿她抱着不适的身子赶路,于是決定多留几日,而洛儿因这几日的相处,也和净寒相处融洽,便自告奋勇地留下来陪她。
任飞宇本以为,经过那晚的浓情蜜意,洛儿肯定会变本加厉,黏他黏得更紧,没想到她反而动不动就往净寒那儿跑,害曲慕文直向他抱怨,要他管好自己的女人,免得她老是破坏了他和净寒独处的机会。
药熬好了,洛儿又兴匆匆的跳了出来,“我端去给净寒姐姐!”
“欸——”真是急惊风!曲慕文愣愣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只能无奈地苦笑。如果不是她对煎药之事一竅不通,他毫不怀疑她肯定会和他抢着为“她的”净寒姐姐服务。
他实在无法置信,她活到了十八岁,居然连煎药都不会,还以为顾名思义,煎药就是要倒满水,将药丟到锅子里“煎”。这天真的论调差点让他笑到无力。
经过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他总觉得洛儿有些怪异,她不像是身世飘零的小甭女,反倒像极了娇贵的千金女﹔
而且,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全充满了尊贵之气,一个流浪四方的苦命儿,能有这样的气质?
不过,这些疑点,他全放在心中。大概是身陷情网的男人都会变呆吧!任飞宇似乎毫无所觉,所以他也就不便貿然道破。
随着渐行渐远的足音,还隐隐传来她清灵的叫唤:“净寒姐姐——”
因为双手正捧着药碗,她只能用脚踢开门,可力道一时没拿捏好,制造出不小的声响。
半躺于床上的净寒眨眨眼,微愕地张着小嘴,“洛儿,你想拆了门吗?”
洛儿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笑嘻嘻地挨近她,“净寒姐姐可是身手一流的侠女,小妹哪敢造次啊!”
“侠女?”她皱皱鼻子,亲线落在洛儿刚放下的药碗上,“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当成病猫对待。”
“你怎么这么说呢?曲大哥是疼惜你呀!”
“慕文就爱大惊小敝!”抱怨归抱怨,心中可甜得很呢!不用人家逼,她就自动自发地将洛儿瑞来的药汁一口口的饮尽。
“还说呢!那个死飞宇就从来不肯对我『大惊小敝』,你说你幸不幸福?”所以说,人比人,真的是会气死人!
“是吗?可是我觉得飞宇对你也很好呀!”
洛儿耸耸肩,不予置评。
如果让净寒知道,任飞宇唯一一次称得上是表白心跡的言语,都是用吼的话,她就不会这么说了。
看了看四周,洛儿突然说:“净寒姐姐,你觉不觉得房里很闷?”
“好像有一点。”可是慕文又不肯让她出去吹风,她能怎么办?
“我那儿有一种药草很香喲!聞了之后会让人神清气爽呢!要不要也拿一些过来你这边薰一薰,也许你精神会好些,病也会早点好?”
“好啊!”洛儿的好意,她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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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净寒只是受了风寒,照理说,经过曲慕文的调理,不出三天,应该已经大致复元才是,但不晓得是何缘故,净寒的面色却一天比一天苍白,且常常处于那昏睡的狀态。
沉不住气的洛儿首先急得跳脚,“我看你的医术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嘛!”
“洛儿!”任飞宇哭笑不得的将她拉回怀里,他知道洛儿是急得口不择言。
“不可能呀!”曲慕文喃喃自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怎么不可能?净寒姐姐都已经昏迷不醒了!”
曲慕文斂眉凝思,再一次为净寒把脈,良久,他才放下她的手,在房內繞了一圈,回头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味道?”洛儿不解地眨眨眼,用力地嗅了一下,才明白他所指为何。“哦!你是说这香味呀?这是一种药草的薰香,我觉得聞了可以提振心神,就拿一点过来——”
“胡来!”曲慕文突然怒吼一声。如果他没料错“那药草呢?”
洛儿赶紧找了出来,惊疑地递给他。
“果然没错!”
“怎么了?”任飞宇不解地审视他的表情,“这药草有什么问题?”
“这是七星草,”他的神情激动,“一般人聞了它的薰香,可以提振心神,但净寒所服用的药物中,有一味金矢菊,这两种药草是极端相剋的,若不慎误用,轻则导致昏迷,严重的话甚至会使人致命!你知不知道?!”
洛儿被他的厉声责备吓傻了,心乓鈦y之下,她的眼眶开始泛红。
她真的不晓得自己的无心之举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一想到自己差点害死净寒姐姐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任飞宇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
然后他瞪着情绪失控的曲慕文,“你兇她干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时,曲慕文已稍微稳住混乱的心绪,他缓和神色歉然地道:“洛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刚才我只是一时心急。”
洛儿摇摇头,“没关系,我只想知道净寒姐姐她——”
“幸好及时发现,还能够挽救。”
“那就好。”她这才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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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慕文果然医术超群,不过才短短三日的光景,净寒已然清醒,并恢复了红润的面色。
只是,太平的日子没过多久,旋即又爆发了一件更为惊天动地的事件。
那一天,雪蓮煎好药,洛儿照常到厨房端药。
谁知,净寒喝过药后没多久,突然脸色丕变,双手紧捂住胸口,倏地呕出了一大口鮮血。
这突来的狀況,把洛儿震呆了,她忍不住駭然惊叫:“净寒姐姐——”
听到不寻常的尖叫,曲慕文与任飞宇匆匆赶来,只见房里一片怵目惊心的血红,以及净寒正逐渐下滑的身子。
“寒寒!”曲慕文心魂俱裂的惊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心痛地紧抱住净寒已无知觉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