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的回应是——丟了一记大白眼给她。
她不过是看些胭脂水粉,又哪儿不对了?
这杏儿真是罗唆!打出宫以来,老耳提面命地叨唸着她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到底谁才是主子呀?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公”杏儿甫一张口,便接收到朱洛儿警告十足的眼神,及时改口,“公子,这儿人多,我看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可不是吗?这灵慧俏丽的宜慶公主已摇身一变竟成了眉清目秀、唇红齒白的翩翩公子﹔而杏儿也是一副书僮的裝扮。
她真搞不懂,不过是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哪值得公主这么兴致勃勃?皇宫里那些价值连城的珠釵宝玉都堆到放不下了,也不见公主多看上两眼,可偏偏却对这些粗劣的小玩意儿爱不释手,每每要她百般催促,才依依不捨地离开。
好不容易将公主拉离了小販前,她又让街头耍杂技的吸去了注意力,迫不及待地挤进洶湧的人潮中,想找个绝佳的视野角度加入观赏行列。
“公主!”可怜的杏儿叫不住她,只好又苦着一张脸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好啊!”接连数个精采的后空翻,博得了众人激赏的吆喝声,洛儿也入境随俗的跟着用力鼓掌叫好,小脸满是灿烂的笑容。
打了赏,人群散了,很快又有新奇的事物勾起洛儿的好奇心。一天下来,老追在她身后跑的杏儿早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公”咦?人呢?
杏儿慌了,仓皇的四处打转,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找,但是却依旧不见公主的身影。
惨了!鲍主失踪了!
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直告诉自己不能慌、千万不能慌她情愿相信,是淘气的公主故意躲起来,存心逗着她玩,想看她着急的模样
可是,天黑了,人潮也逐一散去,公主却仍没有出现。
别玩了,公主,求求你快出来吧!杏儿在心中苦苦哀唤着,惊惧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完蛋了!她把公主搞丟了。这下子,她脑袋想不搬家都难了!
鲍主啊鲍主,你害惨杏儿了!*****当后知后觉的洛儿发现杏儿并没跟在她身后时,并没有多慌乱。她心想,反正杏儿机伶得很,一定有法子找到她。直到天色渐渐暗了,而她肚子也饿了,却还没见到杏儿的人影时,这才开始紧张起来。
怎么办?所有银两及值钱的东西全在杏儿身上,现在她等于是身无分文,而此刻她又饥又渴,饿得前胸帖后背、累得头昏加眼花
嗚她的命运怎么这么悲惨呀?才逍遥没几天,居然就发生这种事!她想过要到附近的縣衙找当地的负责官史,可是一旦报上身分,她肯定会被“押”回京城,然后被迫嫁给讨人厌的夏昱堯。她才不要!好不容易才得到自由,她不甘心就这么自投罗网。
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若永远找不到杏儿,难不成要她活活饿死吗?
经过一整天的东逛西逛,她知道自己现下的模样一定很狼狽,再加上为了找杏儿,她已耗费太多所剩无几的精力,此刻的她再也走不动了。她乏力地跌坐在一条潺潺溪流旁,无奈的撑住下巴,柳眉苦恼的紧紧蹙起。
望着渐渐往下坠的金乌,代表一天又将尽了,而她还是什么也没吃。堂堂大明皇朝的公主,竟沦落到这等地步,还真是悲惨得让人不禁为之掬一把同情泪呀!
打起精砷,洛儿站起身来,露出一抹惨兮兮的笑容,走向河边,想喝点水止渴,顺道洗把脸,抹去脸上的尘土,谁知——
她才刚弯下腰,还没来得及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道身形已飞快地扑向她。她一时不察,重心不稳,整个人便狼狽的往水里栽!
洛儿着实呆愕住了。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连喝口水都会出事,老天爷是嫌她还不够悽惨吗?
因溪流大急,她又已饿得浑身虛软,只能半躺在溪里,几近无力地挣扎。
天啊!难不成她要这样不明不白的葬身水底,成为无辜的一缕幽魂吗?
幸好,这“兇手”还算良知未泯,及时伸手拉她一把,使她免于断送一条小命。
她难过的猛咳,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那个冒失鬼,没想到对方竟先声夺人,气势十足的责难起她来。
“有什么事不能解決,你要这样轻賤自己的生命?”
洛儿傻了眼。
这这蠢蛋说的是什么鬼话?!她几时轻賤生命了?明明是他谋杀她吧?!
“你这天杀的混帐王八羔子!有胆你再说一遍!”
一反先前的虛弱,洛儿跳了起来,纤纤玉指顶上他的鼻子﹔原本苍白的俏容,已染上了气煞了的嫣红。
“难道不是?”他也没跟她客气,一把挥开她的手,双目炯炯地逼视着她,“要不是我及时拉了你一把,小命早丟了!”
洛儿已经气得想杀人了!
若不是他恶劣的推她入水,她会差点丟了小命?而他竟然还敢摆出一副了不起的嘴脸向她邀功?
“阁下要不要也让我一脚踢下去,好让我有伸出援手的机会?”她恨恨地抹去脸上的水珠,咬牙切齒的挤出声音来。
“你不是想自杀?”任飞宇英挺漂亮的双眉轻轻拢起。
他方才行经此处时,明明看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怕她想不开,他才在暗处观察了她好一会儿,果然见她往水中走去难道是他搞错了?
“我还想告你谋杀呢!”她火大地吼了回去。要不是自小编输的礼仪規範,她早对他乱无形象的大演泼妇骂街了。
“你是说我误会了?”他仍不怎么相信自己会看走眼,遂又问道:“若非企图寻短,你为何往水中走去?”
“我口渴,想喝点水,成不成呢?公子?”她皮笑肉不笑,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齒縫里迸出来的。
“是这样啊!”那么真的是他误会了。
洛儿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看在他还有点懺悔之意的份上,不和他计较了。情绪一平复下来,强烈的饥饿感又席捲而来,突地一阵头晕目眩,她的身子虛软无力的晃了晃,幸好冒失鬼及时扶了她一把。
“小兄弟,你没事吧?”
小兄弟?
这傢伙的眼睛是长到后脑勺去了吗?像她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他竟看成了男人?
“眼睛瞪那么大干嘛?不叫你小兄弟,难不成叫小泵娘啊?”他笑謔地随口说道。
对喔!洛儿差点忘了自己是一身的男子裝扮。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再模模凌乱的发及脏兮兮的脸蛋,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实在是糟糕透了,难怪他会一眼就认定她是男孩。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病了吗?”说着,任飞宇一手探向她的额头。
“不不是啦!”她拉下他的手,小脸浮上些许难为情,“我是肚子饿了。”
“肚子饿?”他怔了一下,“你多久没吃了?”
“不晓得。”她已饿得记不清了,所以詛咒杏儿的次数也愈来愈频繁。
“真是的,你怎么不早说!”他拉了她的手就走,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模样。
“喂、喂!你做什么?”
“当然是带你去饱餐一顿罗!”
任飞宇头也没回地往后丟了一句,好像她问的是废话似的。肚子饿了不去吃东西,难不成要看她饿死吗?小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