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舍?这未免言过其实,以任何一个角度来看,这都纯粹只是商业上的往来,正确的说法该是双方受惠,你有必要反应过度的做出损人又不利己的事吗?何况,余沧海为你打下了很雄厚的根基,在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在台湾,我也只是仰人
鼻息罢了。”
“那就滚回你能呼风唤雨的地方,我不要跟你有一丁点牵扯!”
他都说了这么多,她还不开窍!
他动了怒,重话也被逼了出来,“我以为这三年你成长了许多,但是现在看来,我必须很不客气的说:江若潮!你依然只是当年那个青涩、长不大的孩子;依然只会用不理智的脑袋,做着不成熟的事,这三年你白混了!如果余沧海知道,他会很伤心的告诉你:‘潮潮,你真让我失望!’……”
最后一句话,直捣她最痛的伤口,也击溃了她的冷静。
“住口、住口!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代替沧海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错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你大可不必理会我说了什么,反应何必这么激烈!我不了解他,我没资格说什么,那么他是你的丈夫,你了解他,请你想一想,他会做何感受?答案你心知肚明,如果你认为你这么做对得起他,我无话可说!”
“你……你……”她竟被逼得哑口无言。
他很聪明,懂得拿沧海激她,因为对这个名字,她永远没有招架之力,那是她最深的痛啊!
去吗?沧海,我真的让你伤心失望了吗?
她无力地的闭上眼,泪水悄悄滑落。“沧海……”
沈千帆看在眼里,心头绞得酸疼。
“你——真的这么爱他!不计一切?”他低问,神情无尽按杂。
“至死不悔!”她哀绝而坚定的回道。
“那么你是否了解,我也用着与他相同的心情在爱你!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这是他的意思,他要我代替他怜你、惜你。
守护你,毕竟‘余沧海’三个字已是不存在的历史名词,而我却真真空的站在你眼前……”
“沈千帆!”这番话激起了她的狂怒,她忘形的一拳重重捶向桌面。“你怎么有脸这么说?!你已经夺走了他的生命,还想再夺走他的妻子,他唯一仅有的爱情吗?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如果你还有一丁点羞耻之心,这些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不,天哪!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其实……该死!”他欲言又止,眉心纠结,痛苦地抚着额。
他们怎么会陷人这样的局面?
再多的苦、再多的泪,他都往心里藏,他以为他够坚强,但是在乍听她字字鄙夷的控诉,他还是没有想像中的勇敢.他的心承载不起刀剐般的痛楚。
上苍啊!他还能承受多少这样的心酸,这样的血泪?他的心只有一颗,三年来已磨得憔悴沧桑,伤痕累累了呀!她可知,他为她受了多少的悲楚?
抬起眼,他无尽悲伤的望住她,“你说你对余沧海的爱至死不悔!那么我求你,认真的看我一回好吗?看看我这缕为你而燃烧的灵魂,与他究竟有何差别,然后告诉我,你真的无动于衷吗?”
这番话,背后的含义是那么的不寻常,但是沉浸在撕心的悲恨中的若潮却什么也感受不到,也无法去深思,她激动吼道:“闭嘴!你没有资格和沧海相提并论,在我心中,他是最完美.最不凡的人,而你,什、么、都、不、是!就连他的名字,你都不配提!”
连名字都不配提……
这一句话索绕耳际,深沉的悲哀取代了所有的知觉,他突然好想为自己可悲的人生痛哭一场!
“我……什么都不是!”以生命所坚持的爱情,竟换来这样的下场?
像抽空了魂,一瞬间,他只感到茫然。
她都已经说了,他连“余沧海”三个字都不配提,他还想挽回些什么!难道,天意注定,一切终该就此深埋?
多可笑啊!他竟给了“天意”……
$③③
剪不断,理还乱,指的,大概就是他们如今的写照吧!
那日一别,两人没再见面,但沈千帆仍与余沛湘保持固定的联系,所以她的近况,他完全了如指掌。
她成了工作狂,不知是想借由工作发泄过剩的精力,还是想借工作麻痹自己,她用着虐待自己的方式,每日的工作量重到她无法负荷,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样的滋味,他尝过,他懂!那是一种好悲涩、好痛苦的感觉……
所以他担心!他深知她只是在压抑,一旦她再也无法负担时,他真的不敢想像,爆发开来的她究竟会如何。
除此之外,他还听说向来独善其身,不喜应酬的她,这阵子突然转了性,不但积极参与商圈名人的宴会,更八面玲珑的周旋在每一个雅痞绅士之间,不少人全在暗中议论纷纷,研究着冷情佳人怎么会一夕之间摇身一变,成了风情女郎?
乍闻此事,他哪还能不为所动?
她是故意的!
沈千帆阴鸷的眼,死盯着晕黄舞池中翩翩旋舞的纤影,两手握得死紧。
他有股冲动,想冲过去将她给抓下来,狠狠的吻住她,不让她那微弯的樱唇流泄无尽风情,更不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分享她的柔媚!
这就是她选择的泄恨方式吗?她是存心想用这种方式报复他、伤害他、让他心痛?
如果是,他得承认,她做得很成功,这小女人快把他逼疯了!
她就像只绝艳的彩蝶,悠游于繁花丛中,却不为谁停下漫舞的羽翼。
看着她周旋在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之间谈笑风生,一曲舞过一曲,他的心也正嫉妒与心痛一点一滴的凌迟啃噬……
她要报复他,方法多得是,为什么要糟蹋自己!
就在他再也无法承载更多的心痛时,她正好婉拒了某位邀舞的男子退下舞池,他没有犹豫,立即走向她。
“潮潮!”
若潮不怎么感兴趣的瞥了他一眼,不曾停止移动的步伐,沈千帆无奈,情急之下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请你放手,沈先生。”她淡淡地道,那口气好似他们真的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你——”他苦恼的揉揉眉心,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你失态了,沈先生。”她无动于衷的挣月兑他,在侍者经过时取来一杯酒。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请你好好珍惜自己,潮潮!”他发现到她根本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若潮漫不经心的微晃着杯中的液体,就像在听一则不怎么有趣的故事。“还有呢!请继续呀!”
她表现得有风度极了,这样的她,反倒更令沈千帆不安。
若是她哭、她恨,她怨,都还好,最怕的是她什么都不在乎,那表示……
天哪!他只知道她积怨已深,却没料到,她会对他恨之人骨到连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屑给他。
“潮潮,你别这样。”他怕了!他从没有一到像现在这么心慌过。
若潮没理会他,将酒杯轻举向他,“为你的巧用心机干杯!”
“不要讽刺我!”深亮的眼盈满痛楚。“不管我隐瞒了多少事,对你的心,从一开始都是绝对的真!”
她轻轻地笑了,娇媚的笑声中,含有绝对的讥讽,“沈先生记性好像不太好,老是会忘记自己还有个未婚妻,随随便便就对别的女人满口爱语。”
“那不是——”正欲向她解释,另一道男音插进他们之间。
“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当然。我非常乐意——”若潮柔婉的将手伸向名温文有礼的男士,活都还没说完,压抑了一晚、耐性已濒临爆发边缘的沈千帆快一步抓过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