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也不和他争辩,反正有钱拿就好。
“歹势啦!”他笑出一口黄牙,并将找余的钱递出。
沈千帆以眼神示意若潮,较近的若潮伸手接过,本能的要交还给他。
“你留着吧!”他摇摇头,推回她的手。
“你真的以为我很穷困潦倒吗?”她微微扬高音量。如果连他也这么以为,她会挖出他的眼珠子,洗一洗再装回去!
她看起来有落魄到需要人救济的样子吗?若潮怀疑的低头审视一下自己。
不会呀!一身剪裁合宜的套装,看起来高雅不俗,足下是三寸的高跟鞋,让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难道他们一个个的眼睛都被蛤仔肉糊到了吗?
沈千帆只是微笑,没多解释什么。
“我、不、接、受!”她将迟来的志气全数挖出来,还想将手中的纸钞塞回他手上,却让沈千帆反握住她的手。
“做事别顾前不顾后,你会需要的。”他低柔但坚定地说。
若潮怔怔然,那样的语气,竟教她不由自主的顺服……
见鬼了!她江若潮几时这么听话了?
当她一回神,这才留意到两人的手亲密的交握着,她急忙抽出,慌乱的退开好几步.然后“喀!”地一声,更糗的事发生了!
她左脚想移动,但寸步难行,她拿出科学家的精神去追根究批,才发现她细细的鞋跟竟卡在下水道的铁盖中,她当场窘得满脸通红。
沈千帆显然早发现到,脸上的表情好怪异。
他抿了抿唇,强压下笑意,以绝佳的风度问道:“需要我的帮忙吗?”
“不必!”不知是羞还是恼,她口气有些冲,在三番两次以“文明”的方式解决不了问题后,持续堆积的挫败令她光火,一时失去理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脚一拔——
“砰!”她退了几步,整个人便跌坐在地板上。
很好,她是解月兑了,但……
为什么要是这种方式?
她欲哭无泪的看着足下的高跟……噢!不,它现在最多只能勉强称之为“平底鞋”,因为被“分尸”的鞋跟依然留在原处与铁盖俩俩相依,好不恩爱。
她尴尬得直想一头撞死!
这一刻,她终于肯定,老天爷今天一定是选上她来担起这自娱娱人的伟大任务!
她自认为坚强,很勇于面对现实的抬头看去,只见沈千帆双唇抿得死紧,因为他知道,要是不“用力”控制脸部肌肉,他绝对会不顾绅士风范,笑得惊天动地!
老天,她是怕他太无聊,想博君一笑吗?
如果是,那他得承认,她做得很成功——非常、非常的成功!
“要不要我扶你?”天晓得他做了多大的努力,才让自己脸上保持“微笑”。
若潮没有拒绝他的“援手”,因为她已经泄气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很感激你为了给我带乐趣,而牺牲了自己的形象。”他表现出极佳的修养,体贴又善解人意的替她找台阶下。
但,这却消除不了若潮想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以求了此残生的羞愧。
对于他的好意,她连牵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低下头,看着一高一低的鞋子,她愈想愈火,索性月兑下右脚完好的鞋子,用力“摧残”鞋跟,反正已经很糗了,也不差这一桩,要糗就让它糗到最高点吧!
“我能不能请问,你在做什么?”瞧她脸上的表情多“狰狞”啊!他开始忧心她可能是承受不住打击,神志不清了。
“啪!”另一记声响解开了他的疑惑。
但见她满意的缓了神色,帅气地将折断的鞋跟往身后丢,然后再度穿上鞋子。
他微愕的张着嘴,眉头挑得高高的,“电视广告在我面前实地演出吗?”
她没什么诚意的呼笑两声,“可惜我手上没有曼陀珠。”
天哪,这小女人好可爱幄!
成串的笑声再也忍不住自他的喉头边出,“哈……原谅我的失礼,实在是……噢!这真的很好笑!”
若潮微微恼红了脸,“你就慢慢笑吧!我赶时间,恕不奉陪!”但才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能留个地址吗?改天我把钱寄还你。”
“何妨赌赌缘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他自信满满的说。
“可是……”若潮不怎么满意他的答复,她向来不愿欠人家什么。
“你不是赶时间吗?迟到是很失礼的喔!”他微笑着提醒她。
若潮本来还有些许迟疑,但在看到腕上的指针后,立即惨叫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以跑百米的速度往前冲。
沈千帆目送着那道远去的纤影,不知不觉中,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这一抹倩影,在他心臆生了根。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本以为,那一连串丢人现眼的乌龙事迹,会随着两人的分道扬镖而落幕,若潮天真的以为,她与他不会再碰面,那么她就可以很鸵鸟的当那些事都没发生过。
可惜的是,她忽略了一点;特别爱戏弄她的老天爷怎么可能会善待她!
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她一如往常的投人工作,可喜可贺,她没再发生任何“突槌”事件,直到这天,郑秘书知会她,下午安排了她与崇远的负责人会面。
原本她是在主持一个重要的会议,可是过程非常的不顺利,于是会议时间儿预期中延长了些。当郑秘书通知她,沈千帆已准时到达,她便吩咐郑秘书先招待他进她的办公室等一会见。
这一场问题多如牛毛的会议开得她耐性尽失,火气愈堆愈高,最后索性懊恼的下令散会,然后到洗手间冲个脸冷却火气、清醒脑子,一时忘了尚有个贵客等她“垂怜”。
结果一不小心,她居然将隐形眼镜给弄掉了。
可恶!她的霉运该不会又开始了吧?
多次经验告诉她,她的不幸一向是“成群结伴”一起报到,这极有可能是个明显的征兆。
算了,她江若潮还有什么笑话没闹过,反正再丢脸也不会糟过前几天,谁怕谁?
她走回办公室前,见郑秘书张口欲言,她随口回了句:“姑女乃女乃心情不爽,有事半个小时之后再说!”
没等人回应,玉手一挥,醋劲十足的甩上门。
“Shit!”只有在四下无人时,她才会毫无顾忌的尽情发泄。
去它的优雅形象!若潮玉足一踢,将脚下的高跟鞋甩得老远,一手扯下套装的小外套,再拍出发簪让湿漉漉的长发披泄而下——因为刚才水龙头刚好坏掉,喷得她一身湿。
她就是有那个本事让自己倒楣到空前绝后,无人能及!
她开始怀疑,老天爷是不是看她不顺眼,怎么专挑她来整?还是它看她火气太大,索性送上清泉来帮她消火?
真是愈想愈呕!正打算再一次破口大骂,一道清朗的男音蓦然响起——
“你似乎很喜欢在我面前月兑鞋?”沈千帆拎起她的宝贝金缕鞋,口吻中有掩不住的笑意。
若潮吓得弹跳起来,见鬼似的回身看角落端坐的男子。
“你、你、你……”她几乎瞪凸了眼珠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来多久了!又看到了多少?
当她的目光触及他拎在手中轻晃的高跟鞋,热辣的红潮一下子“轰”地燃烧起来,瞬间蔓延周身,脸颊滚烫似火。
天哪!她不要活了。
“那……那个……”她忍住想往桌下钻的冲动,指了指他手中的高跟鞋。
“怎么会在我的手中是吗?”他莞尔,“因为它正好砸到我。”
若潮蒙住脸。她发誓,现在她是真的很想一死了之!
“勇敢面对我,江总裁,若潮小姐。”他微笑走向她,“只要你不是意图谋杀我,一切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