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住短暂的失态,他镇定以对,“曲公子仁心仁术,商夫人的病,还望仰仗公子绝艺。”
“好说,在下自当全力以赴。”说完,曲慕文有意无意的瞥了一旁的商净寒一眼。他不全力以赴行吗?这小女人可会和他没完没了的。
商净寒看在眼里可不满了,“你这什么态度?活像我以恶势力逼迫你似的!”
你没有吗?曲慕文以眼神回她。
“曲幕文!”商大姑娘不爽的撩起腰,纤纤玉指顶上他的鼻梁,正欲开骂——
“净寒,不可无理!”邵正熙忙出声阻止,“曲公子,真是失礼……”
“哪里,是在下孟浪。”接着,”他还不着痕迹的朝商净寒挑挑眉,显示着“我有宽宏大量吧?”气煞了商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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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们一道前往穆念苔房中,会诊后,曲慕文瞥了一分心急如焚的商净寒一眼后,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意,拉回目光,行云流水般的挥笔而就,吹了吹纸上的墨痕,将刚拟好的药方交给她。
“喏,照着方子去抓药,其余的事就交给我,你用不着穷着急,我保证半个月内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母亲。”
“真的?”商净寒半信半疑,娘都病了大半年,大夫甚至说她熬不过明年秋天,曲慕文真有能耐在半月内医好娘?
“对我有点信心,小娘子。”曲慕文笑得好温柔,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去吧!”
嫣颊蓦地飞上两朵红云,她羞得不敢迎视母亲投射而来的讶异目光,垂着头闪身而出。
望着离去的纤盈身影,曲慕文怜爱的摇了摇头,眼眸溢满浓浓的宠溺。
收回视线,他望向床上的穆念芸,“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有些事,我想我们该有个共识。”
穆念芸困惑的楞了下,“你是指你和净寒的事吧?”她看得出,这出色不凡的男子与她女儿之间有著浓浓的深情。
“这只是其一。”曲慕文坐回方才坐过的椅子上,“十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它又是如何发生的,我们心照不宣,”他一抬眼,见着了穆念芸骇然色变的神情,“我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我想,我们的重点是,你之所以守口如瓶了十一年,除了害怕寒寒受到伤害外,我是否可以大胆假设,邵正熙与她——”
穆念会倒抽一口气,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他怎么会知道……
他淡然耸肩,“这没什么,只消用点心,真相便昭然若揭。”
“你……”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真的可以安心,你爱寒寒,而我,将她当成了想呵疼一生的宝贝,我们都爱她,都希望竭力保护她不受伤害,而事实的真相将会对她造成的冲击与伤害却是无庸置疑的,所以,我希望能和你达成共识,永远别让她知晓。”
穆念芸总算放下心中大石,缓和神色的看着他,“是的,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但是净寒的复仇之意十分坚定,而——”
“这你不用担心,一切就交给我,我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她审视着曲慕文深幽的神情,“你——想代寒儿复仇吗?”
曲慕文一挑眉,“怎么,你舍不得?”
穆念芸一窒,表情僵硬。
他抿抿唇,陪笑道:“小婿无礼,冒犯了。”
这男人绝非池中之物。穆念芸已然有所领悟,能寻得这卓众不凡的人中龙风为夫婿,也算是寒儿三生有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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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底下,曲慕文找上了邵正熙。
见到走人凉亭的曲慕文,他先是一愕,然后露出抹自然的笑容,“这么晚了,怎么曲公子犹未就“寝?”直觉告诉他,这男人绝非等闲之辈,无形中,带给他一股难言的压迫感,所以他尽可能的与他保持距离,以防万一。
“邵王爷不也好雅兴,夜阑人静,犹有闲情逸致赏月观星?”曲慕文潇洒的步人亭子,随意的摆着手中的白玉扇。
为什么曲慕文的口气听起来好似充满了嘲讽的味道?邵正熙不解。
斜睨了眼怔仲的他.曲慕文脸上的笑容不曾稍减半分,气
度翩然的摊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扇着,好似自言般的又说:“本来人人称我一声神医,其职责自是在于救人,但是,若有人胆敢犯到我头上,不智的去动我的女人,我当然不会客气。”
邵正熙惊诧的瞪大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不,不会的,他怎么可能知道……
“啪!”招扇俐落的一收,曲慕文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逸去,冷眸如冰霜,“明人不说暗话,你我心里有数!”
“你……”他讶然失声。
“你以为我会不清楚?这一路以来,有人透过绝命门,处心积虑欲取净寒性命,想轨草除根,邵正熙,你真狠!”
邵正熙骇然失色。“你……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他嘲弄的勾起唇角,“比你多,至少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可以称之为警告,要说示威我也不反对,我希望一切的恩恩怨怨到此为止,过去的,我会让净寒不再追究,在悲剧未造成以前,但愿你能及时收手。”
“悲剧?”邵正熙凄楚的重复,“悲剧早就造成了!”
“至少我能阻止人伦悲剧。”曲慕文淡然回道,无意多言,他只简单的说了句:“总之,别再动净寒一根寒毛,否则,你会‘后悔莫及’。”
邵正熙却误解此意,以为他在威胁他,“后侮莫及?呵,我还有什么好损失的。”
曲慕文讽刺的叹息,“冥顽不灵!邵王爷,人心是肉做的,难不成你的却是铁打的吗?净寒好歹也叫了你十一年的邵叔,你当真狠得下心,说杀就杀?”
“是!净寒是信赖我、尊敬我,你以为这些年来我不曾对她动过丝毫感情吗?我也曾不由自主的喜爱过她呀!
“但是每当看到她,就会让我想起那夺我妻子的男人,我如何不恨!加上她口口声声说要报仇雪很,我会笨到等她发觉一切后再来取我性命吗?不,在这之前,我会先取了她的命,只有她消失,念芸的生命才能完完全全的抹去那个男人曾经存在的证据!既然我能毫不犹豫的杀了她父亲,当然也能在十一年后取她的命。”
听完他的话,曲慕文神色不改,平静的缓缓道出。“就为了你私人的情感,你能眼也不眨的血洗商氏一门,你的爱太可怕,也太激狂了,就算今日你得以赢回净寒的母亲,但那又如何?这段感情的背后,将永远埋藏商氏一条条赤果果的生命,这深沉的阴影,你摆月兑得掉吗?
“好,就算你的心够狠,你能摆月兑,但商夫人呢?她能吗?
你双手所染的,是她丈夫的血,你教她情何以堪?你知不知道你将她推入了怎样一个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中?使得她被爱与恨,更被深深的自责折磨了十一年!你深刻的爱,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伤痛与悲剧,这你想过吗?”
“你…你是说念芸她…”邵正熙惊愕得连话也说不完整。
“是的,她知道。”
天啊!她知道,她竟然一直都知道,却不曾质问过他,还故作无知的陪他演了十一年的戏!邵正熙无力的跌坐石椅,茫然道:“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说……”
“也许,是因为她不晓得当事情演变到那种局面,她该如何面对杀夫仇人的你吧!”
想到另一个问题,邵正熙拾起头,“为什么劝我收手?你不是没有本事保全净寒,也不是没有把握与我正面交锋,说明白点,你稳操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