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wxcjjwxcjjwxc
正如丁以澄所言,那是一只“不占空间”的小东西,至于可不可爱,他是不晓得啦!反正不碍眼就是了。丁以澄将它管教得很好,没造成他什么困扰。基本上,它也蛮温驯的。情况并没有他预计中的糟,虽然他还是不喜欢狗这种生物,但因丁以澄看来极疼爱它,他才会勉为其难地接纳。看得出来丁以澄和它相处得很好,他时时可见她傻气地对小狈说话,以强迫中奖的方式命令它当听众。有时,它不理她自个溜掉,她便满屋子迫着它跑,口里直嚷:“回来!没心肝的家伙,我把你当儿子在养,你连听你妈说个话都办不到,不孝子!”原来丁以澄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至于那只九官鸟,那就更有趣了。
她听丁以白说这只九官鸟的学习能力强,所以,她就真的天天教它读唐诗宋词,期望将它“教育”成有知识、有学问,才高八斗的鸟中奇葩。“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念呀,笨蛋!这首《满江红》我已经念一个礼拜了耶!你甩都不甩我,把我当白痴是不是?”
“白痴、白痴……”听多了“深奥”的语句,乍然捕捉到简易的词汇,九官鸟兴奋得不断重复。丁以澄翻了个白眼:“你在骂我啊?”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让一只鸟给当白痴耍了一个星期。
算了,不和一只头脑简单的生物计较。她换了个方式:“是不是《满江红》太正气凛然了,你不喜欢?那好,我教你一首诗经,让你以后泡马子用,听清楚喔!必关唯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超极笨鸟又给她昏昏欲睡了,双眼开始又混混沌沌……
可恶!
“你是我见过最没有智商的蠢鸟!大哥还说你语言能力强呢,哼!欺骗我的感情,我对你再也不抱期望了。最后再送你一句:朽木不可雕也,笨鸟不可教也!”
“白痴、白痴!”它还是只会回这句。
“你才白痴,去死啦!”居然被区区鸟类嘲笑,她这当人类的颜面何存?她气呼呼地转身回房,没见着康子谦。而书房透着光亮,知道他又要熬夜了。这是近来常有的事,看得出他很忙碌,她依照惯例,为他冲了杯咖啡进书房,没敢出声惊扰他,将杯子放在固定的位置后,便抱着狗儿,静静蜷坐在他触目所及的那张沙发上。自结婚以来,每回他晚睡,她都会在一旁陪着他,鲜少独自就寝,就算帮不上他什么忙,她也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陪伴他。“唔……”小狈的低呜声不晓得在抗议什么。
“嘘!小声一点,爸爸在工作,别吵到爸爸喔!痹乖。”她柔声安抚。
爸爸?投人工作中的康子谦,并没有忽略这轻柔稚气的话语,他几时多了个狗儿子了?他抿唇不语,不打算理会,继续翻动手中的文件。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静谧的夜里,只有偶尔响起稀疏的纸张翻动声。
手边的报表看到一个段落,他伸手探向固定的方位,取来玻璃杯就口,不曾移开桌面的目光,跳向另一张密密麻麻的数字报表,不经意地一抬眼,视线对上一张清妍的娇容,她正低垂着头,乌黑的发丝轻泻,微遮住细致的脸庞,但他仍不难看出那张小脸上此刻已有些许倦色。他眉端轻蹙,唤道:“以澄?”
“嗯?”她低应,如雾的明眸望向他。
“你先去睡。”
她看出他仍无就寝的打算,回道:“我还不累。”
她一向都是与他一同入眠,她不要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床。
“我说先去睡!”他坚定地命令。逞什么强呢?瞧她娇美的容颜上已有掩不住的倦意,他无法不当一回事。也许,那包含了些微的不舍吧!
他是不反对她陪他,但若是牺牲睡眠这么做,那未免太没有意义了。
当他以这样的口吻说话,她便只能依从。
点了点头,她温驯地起身回房。
再度收回目光,他却无法再集中精神,脑海缭绕的净是那抹令他心神平定的幽然馨香,他轻叹一声,丢下手中的笔,往卧房而去。
丁以澄正难以适应身畔的空寂,便见着走进房内的他:“你工作做完了吗?”她看到他拉开被子上床。
他模棱两可地漫应一声,在她身边躺下:“过来。”
她柔顺地偎向他展开的臂弯,将脸埋进干爽而充满她熟悉气息的温暖胸怀,轻轻闭上了眼。这般温存相依,便足够满足她的渴求,也许爱情于她仍是遥远的,但她已拥有他的人,不该再遗憾触及不到他的心。
怀中女子温驯一如猫咪,拥着软玉温香,属于她独特的幽香回绕于鼻前,他心头莫名地感到安适舒畅,沉沉的睡意不自觉地涌了上来。
这又是另一种习惯?连她特有的馨香,也成了他嗅觉上的习惯?
第四章
生活,好像就是如此,平平淡淡,一成不变,没有连续剧中的高潮迭起,更没有扣人心弦的悲欢离合。这算幸福吗?老实说,连丁以澄都回答不了。如果说,如自己所愿地待在深爱的人身边,而对方也愿与你白首,共同承认这桩婚姻的存在,并且忠实它,即使一生得不到真正的爱情也无所谓,这便是幸福的注解的话,那么她是幸福的!但,这是吗?这是幸福吗?为什么她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喜悦呢?是她太贪心了吗?以往,她以为只要守着他,她便能满足,可是日复一日,她竟怀疑了……浪潮般的千愁万绪,之所以一下子全涌上心头,原因只在于——今天是她和康子谦的结婚纪念日。三年了,到今天为止,他们的婚姻已届满三年。
这三年来,她的信念一直仅只于她有爱,她深爱着他,便足以支撑他们的婚姻。但是……为什么她会突然觉得,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只有她在单方面地付出?子谦在意过吗?他正视过她的付出吗?她给他的婚姻,于他而盲有意义吗?
她突然好想问,如果今天与他共有这桩婚姻的人不是她,对他是否有差别?经过了三年的努力,她这个妻子的角色,依然是人人皆能取而代之的吗?为什么都已经如愿守在深爱的男人身边了,她心中还会有酸楚?
结婚第一年,她或许可以告诉自己,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够长,不够让他在乎她,所以,也不特别重视这桩婚姻;第二年,他也忘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还是一再告诉自己,不要挂怀、不要介意,他一定不是有意的;但是第三年……她要继续自我安慰下去吗?她明明很清楚,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仍会一直轻忽下去,只因他不觉得这个日子有特别的意义,换句话说,他们的婚姻,他根本不当一回事!
其他的日子他可以不在意,但如此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呢?他不是忘了,而是根本就不晓得是哪一天!如果他对他们的婚姻有一丁点重视,又怎会漠视得如此彻底?就连婆婆都记得,还体贴地避了开来,早早就到雷子翔那儿看她的孙子,让他们有“自由发挥”的空间。
可是他呢?他会记得吗?
“呱呱,你晓得吗?我真的好希望他对我的在乎有我对他的十分之一,只要十分之一就够了!那我将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鸟笼中一饲料,低低地轻语着。
“呱呱”是她替九官鸟取的名字,九官鸟本来就该聒噪才有九官鸟的特色嘛!至于臂弯中的狗狗,长长的细毛老是覆住眼睛,模样看来很呆,所以她就叫它“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