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抱歉,这很老套。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们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有足够的担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匆匆穿回自己的衣物,她转身便要离去。
‘‘芷柔!’’展拓凡跟着起身,在她开门前唤住她,“没错,我是想道歉,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为这件事的发生,也不为占有了你,而是因为我没能克制自己在听到你说声爱我之后才让它发生。”
握着门把的手一颤,她深吸了口气,眨去浮起的泪雾。
“芷柔,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否则,你不会甘心将自己交给我,给我一句话,别让我无所适从,尽避,是开口要我等你也好。”
她闭了闭眼,‘‘我不知道,现在什么也别跟我说,我心里好乱,让我静一静。’’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离他盈满愁苦的视线。
眼见她的思绪纷乱,心神恍惚,展拓凡实在放不下心,想了想,他抓了车钥匙匆匆跟上。
见她一路平安地开车回到家中,他才放下心头的大石——虽然,她视若无睹地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违规得一塌糊涂。
展拓凡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连续半个月,芷柔避不相见,打电话给她,她不接;去公司找她,得到的答案永远是她不在;到她家,她又不见他,半个月下来,他已快被她逼疯了!
莫芷柔这个磨人的小女人,为何她总要这样折磨他?看他为她苦受煎熬,她如何能无动于衷?难道非要看到他崩溃发狂她才甘心是不是?
她还想躲多久?一辈子吗?如果答案真是肯定的,好,他等到底,这辈子他与她纠缠定了,蹉跎一生也绝不言悔!
最后一次来到莫家,是婉柔开的门。半个月下来,莫家每一个人对他可都熟透了,就连孟稼轩也知晓这一号让莫家大姐头又悲又愁的人物。
“嗨,又来报到啦!”婉柔居然还有兴致消遣他。
“芷柔呢?”
她转了转灵动的眼,“你要听实话还是谎话?’’
“都要。”
“谎话是,她不在;至于实话嘛——她在,不过,不可能见你。”
早料到了。他苦笑;“我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麻烦你一件事吗?”
“但说无妨。”她摆出很江湖儿女的架式。
“代我转告芷柔;我等她,一辈子!”
婉柔点点头,“收到。”
展拓凡转身走了几步,婉柔突然又叫住他,“喂,如果我把大姐‘许配’给你,你要不要?”
他往回丢下一句:“求之不得。”
“那好,冲着你这句话,我会把她扫地出门,踢都要把她踢出去,你等着接收吧!”
展拓凡摇头失笑,有这种妹妹还真是芷柔的不幸。
送走他后,婉柔回到屋内,直接上楼敲大姐的房门。“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我并不是存心要躲他。”望向那双写满不谅解的眼眸,芷柔低声解释着。她是真的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
“是啊,你只是存心想看他痛苦的样子,好证明他有多爱你、好满足你的虚荣及那一份优越感。”婉柔嗤之以鼻地冷哼。
尖锐的痛楚扎入心口,她抬起泪眼,乞谅地望住婉柔,“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婉柔,你一向最懂我,别用话伤我。”
婉柔狠下心肠,命令自己不许心软,硬是漠视她无言的哀戚,冷声讽道:“伤你?我能吗?一个深爱你的男人被你伤得心力交瘁你都能无动于衷了,我算什么?有本事的话就无血无泪到底,不要伤了人后再来哀哀自怜,否则,我会说你活该,自作自受!”
“婉柔!”她痛心地喊道。她怎么能这么说?全世界都可以不谅解她,但婉柔是她最亲最爱的妹妹呀,为何连她也不懂她的苦?
“我说错了吗?要嘛就办到自己所说的无心无情,若是办不到,大方承认又会怎么样?欲迎还拒地把人当傻子耍,这算什么!你莫芷柔难道是个没勇气面对事实的懦夫吗?”
“我……不,不是这样的,我和他……”
“别告诉我,你不爱他!”婉柔目光犀利地瞅住她,“莫芷柔,不要告诉我,你可以自甘下贱地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上床!”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怕对不起君衡,我好怕他恨我……我真的不想背叛他,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是我间接害死了他,我愧负他太多了,惟一能做的,只是守着我们的情,不让他伤心……”
“那你就不在乎展拓凡伤心了吗?你就不怕展拓凡恨你吗?你愧负展拓凡的,有比君衡哥少吗?你这个白痴女人!为了一个死去的人,竟完全不顾及活着的人的感受,早在你的心无法自主时;便已是最严重的背叛了!你根本不是爱君衡哥,而是拿君衡哥当借口!记不记得君衡哥死飞对你说了什么?他要你快乐,他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他一直都爱你胜于一切,死前,他念的你,放心不下的也是你,可是你又做了什么?让他背负误你一生的罪名、让他天上地下都不得安息,莫芷柔,你根本不配让这两个男人爱你若此,展拓凡是倒了霉才会爱上你,我要是他,早就悔不当初地放下一切了,才不会傻得让你有机会一再伤害他,你不值得!庆幸的是,他总算清醒了,你听清楚,他刚才要我转告你,他要回英国去了,他会如你所愿,这辈子再也不见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你的目的达到了,他爱得深沉,也恨得强烈,你满意了?你开心了?请放声大笑啊!”
“不、不……我没这个意思,我……是的,我是爱他,我不要他走……”她的心好痛,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婉柔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无从反驳起,她是自私,她是该死,展拓凡恨她,她无话可说。
锥心刺骨的泪,难遏地串串滚落。
“莫名其妙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这里最没有资格哭的人就是你,你爱他?哼,你以为你还有脸说这句话吗?将他伤得无力喘息的人是谁?你现在又凭什么说爱他?告诉你,痛苦是你活该,我绝不会同情你,你活该要让他恨你至死!”
最后-句,彻底击垮了芷柔,她跌坐在床沿,面色死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婉柔别开脸,不忍迎视,匆匆地走出房门。
门外,湘柔轻唤了声:“二姐。”
“湘柔——”婉柔目中有泪,“你会怪二姐太残忍吗?”
湘柔轻轻摇头,沉静如水的眸光写满了了解;“二姐也不好过。”
“湘柔……”婉柔拥住她,凝咽无语。
第十章
婉柔的话,一句句在芷柔耳边回荡,如千万只细针戳人心扉,教她鲜血直淌。
拓凡……她沉痛地低喃着。一直以来,她就不曾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过,只是以她的立场看待一切,从来就没想过,她是拿她的苦楚在制造他的伤痛,将所有的痛苦加诸在他身上,由他来承受,从不在乎他可能伤得多深。婉柔骂得好,她是自私,她是该死,她是活该一辈子没人疼、没人爱!
可是……可是她是真的不想失去展拓凡,在深深地痛过之后她才明白,她有多么的爱他,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她再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只是,她还有挽回的余地吗?展拓凡肯原谅她、肯再一次爱她吗?婉柔说,他到死都恨她……
不!她不要,她什么都可以承受,就是无法忍受他恨她!
她想挽回,尽避他已将过往深情空填恨诲?不留分毫;尽避覆水难收,只要犹有一丝希望,她就不能放弃。从采都是他在为他们的感情执着,也该有那么一次,由她来付出所有,为他们的爱情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