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哥哥不是白当的,多年累积的切肤之痛,要是还学不聪明,他不是比猪还笨了吗?
只不过,有人确实就吃那一套,例如他大哥。
“别假了,丫头,从实招来吧!你到底是用什么诡计由大哥那儿拐回护照?”
“呃?”她为之语塞,“没……没有啊,哪有什么诡计,是大哥太重情义——”
展拓凡当场不客气地挥手打断她的话;“得了吧,你以为我二十年哥哥是当假的吗?”
“呵、呵呵,岂敢。”她很敷衍地傻笑。
“没关系,你继续装白痴,只要今晚有露宿街头的心理准备就行了。”
“二哥!”落井下石的坏蛋!她暗骂着,“好啦,我说就是了。”她吞吞口水,“我不过是拿大哥婚前与前几任女友的亲密照片告诉他,要请大嫂一块欣赏罢了——”声音愈来愈小,直到听不见。
他就知道!展拓凡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晓得该怎么说她。
想想大哥与大嫂的鹣鲽情深,他不难想象在听到这番话之时,大哥的脸色会白成什么样子。
可怜的大哥!可怜的爸妈!他们一定没防到她会有这招,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展织羽又适时摆出一脸的忏悔,在他的训词出口之前说道:“我知道,我会自己反省的!”
“你会才怪广他太清楚她只是随便说说,要真把它当了真,那就真的呆到无药可救了——虽说她的表情看来诚意十足。
“二哥——”
除了叹气,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半夜在街上晃吧?谁教他倒了霉要当她二哥呢?
“楼上右边的房间,我不帮你提行李。”
展织羽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眉开眼笑地踮起脚尖,在他颊边印了个响吻,“谢谢你,二哥!”
然后,她有如彩蝶般朝楼上翩翩舞去,在楼梯中央,她停下步伐,回身道:“对了,二哥,我可是个有恩必报的人,那位让你愁眉不展的佳人是谁呀?改天让我这聪明绝顶、有着举世无双智慧的小妹充当军帅替你拿主意;保证再难缠的女人都能手到擒来。”
“得了吧,你别给我捣蛋找麻烦,我就该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
还聪明绝顶、举世无双咧,亏她说得出口,他都听不下去了,真不晓得她的脸皮是什么做的。
“什么话!”展织羽不悦地咕哝、举步上楼。
望着纤盈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中,他笑叹着摇头。不可否认,他这小妹是聪慧过人,古灵精怪的她有时虽让人头疼,但却也赢得了父母、兄长以及他最深的怜疼——虽说他们兄弟时常觉得自己像玩具般任她耍着玩。
唉,真不晓得哪个男人够神通广大,能够制得住她。
第六章
三天之后,她们终于等到了湘柔的电话,证实是虚惊一场;虽说明知大有内情,但至少一颗心不再忐忑惶然,除了相信湘柔,他们没有第三个选择。
于是,婉柔在芷柔的体谅下,回南部找她的心上人,而芷柔也回公司处理堆积了三天的事务。
这些日子,她不断自问着,她真的在自我逃避吗?连婉柔都看出来了,如果对展拓凡没有丝毫感情存在,她又何须苦于挣扎?可是,她又明知自己的感情早巳在岳君衡身上用尽,如今的她,已无爱人的能力,她只是迷惘婉柔曾说过的话:对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为何会感到痛苦?
每当思及他,内心的矛盾煎熬就一日日剧增,她发现,她竟会深刻地想他、念他,每每想狠下心漠视,换来的只是更揪心的苦楚。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无人能回答她。
展拓凡——这一个名字,带给她的,是无尽的迷惘与愁苦。
他的话,在心头缠缠绕绕,她很想装作不在意,偏侗抹不去的思潮又让她没有逃避的余地,时时刻刻缭绕心间,不容漠视。
她的神情一定写满了迷惑,所以,婉柔才会含沙射影地企图打破她的“无心论”。
她真的无心吗?只有她才知道,要是她真的已无心,今日不管展拓凡再说什么,都影响不了她,她更不会因展拓凡而愁肠万缕。
当婉柔不约而同地说出与展拓凡相同的话后,她更是彻底地迷惘了——
“别执意活在过去,偶尔,也听听你心里的声音,失去过,并不代表没有能力再度拥有,何必将自己逼进死胡同中苦苦地自我折磨?”
在这般锥心刺骨地失去所爱之后,她还能再一次拇有吗?
“莫小姐?”
江秘书的呼唤拉回了她的思绪,她短暂地一阵茫然,但恢复得极快,神情是一贯的镇静沉着,“好了,不用说下去了,东西放下,我自己看就行了,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先出去忙你的事。”因为她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好的。”江秘书没再多说什么。她这个女老板,最近愈来愈心不在焉了,有时向她报告一些事,才说一半就发觉她魂不守舍,老早就神游太虚去了。不过,她身为人家的下属,哪敢多言。
江秘书转身才走两步,又回过身,“对了,有件事——我不晓得重不重要。”
芷柔抬眼,无声地询问。
“是展先生。”
一提到展拓凡,芷柔一怔,无法解释为何心弦会突然紧绷起来。
“他怎样?”芷柔一定不晓得,自己此刻的声调有多么的紧张。
“他找了你三天了,但并非为了公事,所以,我没有联络你。不过,他看来似乎很担心你。”
听在耳中,芷柔内心五味杂陈,千万思绪再度纷乱起来,难以理清。
去吧!去见他吧!内心有道声音急切地催促着她,她迟疑地望向一旁正准备请专人送往展氏企业大楼的公文袋,轻咬下唇,凝思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说道:“江秘书,这文件不用麻烦你了,待会我会亲自送去。”
啊上脑海的,是困扰她已久的俊朗容颜,扛秘书眼中那抹透视般写着了然的眼神,她已无心探究。
今天是第四天了。
展拓凡已记不得这是认识芷柔以来第几回的叹息,-直以来,他都是以笑看红尘的哲学在看待他的人生,得与失从不拘泥,很能看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道理。可是,这些道理一旦碰上芷柔;他就完全潇洒不起来,他知道,他这辈子是完了,一个莫芷柔,便主宰了他今世的情。
这是否就是所谓的宿命?一朝陷入,便注定沉沦。
要让织羽知晓自命潇洒的他,今日也会为情所苦,她不狠狠笑他个千年万年才怪!
莫芷柔呀莫芷柔,你害苦我了。
正想再拨通电话到新扬去问问芷柔的消息,早亮起的红灯中断了他的计划,他按下其中一颗按钮
么事?”
“展先生,有位小姐说要见你。”
展拓凡不耐地拢起眉,“如果没有预约,我谁都不见。”没看到他心情正差着吗?都快烦到喜马拉雅山去了,哪个不要命的斗胆敢来惹他?
这位稍稍懂得察言观色的小职员显然很为难,“可……可是……她说她是您的占女朋友呀!”
女朋友?
展拓凡心头一震,掩不住急切地说:“请她进来。”
三分钟过后,开门声没有意外地响起,探进来的那张娇美容颜却不是他所盼望见到的人,一时之间,难掩的失望浮上他的心头。
这是什么反应?真伤人。展织羽不满地想道。
“展织羽,难道没人告诉过你,敲门是基本礼貌吗”他瞪着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的织羽。